走到陈家门前,薛侑放下挑子休息,擦完汗,他抬头就看到诺大的陈府二字,恢宏气派,看起来不比当初的薛家差。
薛侑向来心思缜密,脑海里揣测这陈家老爷是怎么看上岁心的糕点的,像陈老爷这种身份肯定不会亲自上街买糕点,那就是说,是陈府的下人买的。
薛侑正想问岁心这生意是怎么来的,陈家的大门开了。
一位身穿着藏青色长袍,眉目和蔼的老者出来,看到是岁心敲门,老者立刻陪笑道:“是岁心姑娘吧,我是陈府的管家,我们老爷等你的糕点有一会功夫了,快把糕点给我!”
岁心本来担忧,如果她得亲自把糕点送进去,到时候阿有看出什么蹊跷来可怎么办,没想到管家来取,她松了口气。
“陈管家好,昨天陈老爷预订一托盘糕点,我这就给您打包!”
“不用打包,你把托盘给我,我让厨房腾出来再还给你,比你打包省事的多。”陈管家很善解人意,岁心也同意了。
薛侑从挑子里取出一托盘糕点递给管家,陈管家端着托盘进府。
等一盏茶的功夫,陈管家拿着空托盘出来,托盘里放着一钱银子,岁心看到,立刻说:“陈管家,这银子我也兑不开啊……给多了。”
“这是老爷的意思,他说岁心做的糕点值这个价……”陈管家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怎么能多收陈老爷的银子呢,这不行……”岁心坚持自己的做事原则,诚信为本,童叟无欺。
况且,陈老爷给她这么一笔生意,她理应感谢陈老爷才对,哪有多收钱的道理。
陈管家见这姑娘诚实,心生好感,于是笑眯眯地说道:“姑娘要是有心,那就帮我们家老爷弄些新鲜的糕点,我们家老爷爱吃甜,把整条街的糕点铺子都吃遍了……想换换口味。”
岁心想着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权当自己感谢陈老爷订她这么多糕点,又多付了银子的恩。
“好,我会帮陈老爷买些,到时候给陈管家送来。”
“岁心姑娘知恩图报,将来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岁心谢过管家,就拉着阿有一起往集市去,她打算先把阿有安顿到集市卖糕点,自己再帮陈老爷子去买些新鲜的糕点。
集市人声喧嚷,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岁心让阿有把挑子放在老地方,又把昨天记得那些预订客户名单交给阿有,确定安顿好后,岁心说道:“阿有,我得去帮陈老爷买些糕点,你在这里卖糕点就好。”
“不行,我还是跟着你比较好,一会回来再卖不迟。”
“阿有,我们不急,那些顾客急啊,你看他们都来了,没理由让他们多等。”岁心说着,就把装着零钱的荷包交给阿有,又从挑子里找到一个小竹凳放下,这才转身离开。
薛侑本想跟着,奈何岁心刚转身,那些顾客就蜂拥而上,把摊位围了个密不透风,哪还有机会出去。
薛侑只好坐下,帮这些顾客打包糕点,收银子。
街上,岁心找了几家糕点铺子,把里面新鲜出炉的糕点都买了几样,用最好的盒子打包,这样也显出自己的恭敬之心。
岁心提着糕点盒子刚从铺子里出来,就看到林大娘正往这边过来,岁心想躲,没想到铺子里客人太多,根本没地方躲,岁心只好出来。
岁心不想跟林大娘说太多,只是朝她微微颔首,准备快步离开。
没想到她一抬头,就看到林大娘目光躲躲闪闪,竟然比她还紧张,这有点奇怪啊,要知道以前林大娘可是话唠,只要一见她就会扑上来说个没完。
岁心一脸诧异,不由多看了几眼,就见林大娘脸色不怎么好,右侧脸颊还有些淤青,想必是被人打了。
是谁岁心也不难猜出,肯定是陈老爷。
昨天她被绑到陈府,听陈老爷那些话就知道是林大娘背后使坏,肯定说岁心家里困难,急着想做别人小妾。
真是活该!
岁心从不是幸灾乐祸的人,只是林大娘出阴招让她多少有些不痛快,不是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么,她也不过是笑笑而已。
“程岁心,你笑什么?”
“我没笑,林大娘您肯定看花眼了。”
林大娘脸色阴恻恻的,看着岁心的时候眼神里也十分阴暗,岁心到不怕她,落落大方地迎上去平视着她,脸色绷得紧紧的,哪有半点笑意。
昨天,林大娘本以为被陈家家丁提醒就够了,没想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人闯进家里,给她套了麻袋,劈头盖脸就一顿揍。
当时她那个疼哟,鬼哭狼嚎地喊了半夜,要不是邻居发现把她从口袋里放出来,到现在她还在口袋里挣扎呢。
她知道,肯定是岁心跟陈老爷说她的黑话了。
现在看着岁心这个臭丫头提着漂亮的糕点盒子,见了她还幸灾乐祸,林大娘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程岁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陈老爷说了我的坏话,我告诉你,我林大娘在这条街上有名有号,还从没有吃过谁的亏,你等着瞧好了。”
林大娘说话语气恶狠狠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岁心到不怕,只是有些同情地说:“林大娘,你自己心怀鬼胎还要说别人说你坏话,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不安好心,让陈老爷绑我的……现在遭报应了吧!”
岁心快意恩仇,说完后,就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林大娘瞪着岁心的背影,大声说道:“程岁心,你以为有人保护你,我就奈何不了你吗?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
岁心没理她,只是加快步伐往陈家赶去。
她不想让陈老爷久等,再者,现在阿有一个人在集市,她总担心他露出什么破绽,被人认出来。
去了陈府,陈管家收了岁心的糕点,寒暄几句后,岁心就告别陈管家往即使赶。
远远的,岁心就看到阿有遮着头巾忙碌的身影,他动作利落,一会包糕点,一会收银子,条理有序,毫不凌乱,岁心看着竟然发起呆来,心想阿有可真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