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刚出程王府邸,程嘉怡就叫一个小厮跟在华兰身后,她站在程王府门口眼神眯起,她到要知道这个程岁心到底想做什么。
京城街上依旧热闹,不过是清晨行人已经络绎不绝,华兰抱着那些首饰不敢左顾右盼,径直走到一家当铺,把首饰一股脑交出去。
当铺的老板看了一眼华兰穿着打扮,又看了看那些精美的首饰问道,“这些东西可是你自己的?”
华兰摇头,一边四下注意来来往往的人,只小心回答,“这是我们家主子的,现在急需用银子所以要当了……”
“死契还是活契?”
“死契!”
华兰擅自作了主,她知道岁心回乡的时候需要更多的银两,活契不划算,那店柜老板算了算就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交给华兰,“只能给这么多,你在这当票上签字……”
华兰一听才有一百两,立刻有些后悔,刚刚应该多走几家当铺再出手的,这家掌柜子明显是看她要钱急,才把这价值几百两银子的首饰说成是一百两。
本是想收回来,又想岁心要的急就作罢,拿着一百两的银票回府。
华兰刚走,程嘉怡派出来的小厮就进了当铺打听清楚刚刚华兰当的东西,小厮立刻回程王府禀报程嘉怡。
晚上,岁心已经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了,本来她决定再等几日估摸师兄到了集镇再出发,又担心再有什么变故,于是决定今天晚上就出发。
“主子,不如还是告知晋王一声吧!”
“我不想让阿有担心,再说这里距离集镇只有十几里路,你陪我去,让菊英在这府里装成是我……不会有人关心我的去向的。”岁心收拾好包袱,披好猩红色的披风后就安顿菊英一定要装作自己好好躺在床上,菊英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后默默流眼泪,岁心跟菊英告别,跟华兰一起悄悄离开了程王府邸。
夜色漆黑,只有寥寥几颗星辰闪烁。
秋风萧瑟,吹着马车上的帘子簌簌发抖,宛若是秋风中零落的落叶般,华兰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准备在城门关闭以前出去。
车内,岁心挑帘看了看这繁华的京城,虽有不忍还是默默作了告别,她只希望阿有能明白她的苦衷,不会怪她私下离开。
回想这两年,阿有陪伴她保护她,让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这份感情已经有如刻骨,即便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岁心从未后悔。
她的性格就是勇敢、无悔,以后即便是过得再苦再难她也不会让阿有为难。
她抱紧怀里的包袱,想着回到老家后就和师兄们好好经营岁鸣楼,再加上糕点铺子的收入一定可以给孩子一个很好的生活。
这时华兰提醒到,“主子,有人跟在我们马车后面,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办?”
岁心挑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眉头微蹙,想着整个京城想让她难受的恐怕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皇后,一个就是程嘉怡。
“华兰,再快一点把他甩了,千万不能让他追上我们。”岁心吩咐华兰,自己也将身下的垫子垫得更厚实一些以免颠簸伤着腹内孩子。
华兰挥鞭,马跑得更快了,整辆马车在京城的道路狂奔,车轮和马路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向,这个漆黑的夜有了不寻常的意味。
岁心有些紧张,如果真的是程嘉怡跟她过不去还好说,如果是皇后派来的人追杀,那她今天就没有退路了。
岁心想象到自己横尸野外的情形,到时候最伤心的人恐怕就是阿有。
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时,华兰在外面说道,“主子,马上就到城门了,你坐好了,我们冲出去……”
身后那辆马车越咬越紧,几乎都要追到岁心这辆车了,到了城门关卡如果一旦耽搁恐怕就出不去了,华兰决定冲出去也不无道理,只是这样强行出去华兰恐怕就不好过了。
岁心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当初如果让阿有送一程,可能事情不会这么糟糕,但转念想,阿有不会同意她离开的。
“什么人,快站住。”
城门侍卫正要关门,就看到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过来,吓得闪身躲开。
等马车扬长而去,两个护卫这才警醒大喊惊动了城门上巡逻的侍卫,那些侍卫立刻拿出弓箭一字排开,在箭上沾了桐油点火,对准那辆急驰而去的马车射出去。
片刻后,几团火光划破夜色,仿佛如火龙一般冲向岁心的马车。
其中几支箭扎到马车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岁心透过帘子看到火光心都揪起来,她对车外的华兰说,“华兰,驾马车到小路上,我们弃车……”
“主子你怀着身孕不能奔波……万万不能弃车。”华兰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本来计划好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无法实现,她没办法看着主子弃车饱受跋涉的痛苦。
火越来越大,最后烧穿了车轿。
岁心知道如果再不弃车,被后面的人追上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挑起帘子一把扯住缰绳,“跟我弃车,我们一起逃走。”
华兰眼神却透出笃定,“主子,你下车藏起来,奴婢把他们引开……”
“不行,这样很危险。”
“如果让晋王知道奴婢如此大胆敢带着主子私逃,也很危险。”华兰的声音穿过夜空呼呼的风声和火苗燃烧的声音,岁心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仿佛是一场噩梦。
毕竟就在昨天她跟华兰还在厨房做着美味说笑,今天却已经陷入这种危险境遇躲无可躲。
华兰停了马车,岁心抱着包袱下车后藏到路边的树丛里。
华兰狠狠挥鞭,马就像是受了惊似的往一处偏僻的山谷里飞奔而去,后面那辆马车紧追其后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两辆马车在夜色当中狂奔,宛若两头野兽。
岁心看到那马车里坐着的人是程嘉怡经常指使的小厮,顿时她什么都明白了,终究是自己大意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危险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