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光茫微弱,房子透着一股松木香味,那种潮湿的树木味道再加上香味说不出的怪异,岁心觉得胸口发闷,站起来过去把香掐熄了。
夜已经深了,外面一弯孤月斜照,月光突然就变得有些清冷,连静默的天空都显得一片死寂。
岁心站在窗前凝视望了一会,回头对两个担心她的丫头说,“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这孩子既然来了我就不会随意的伤害他……你们别跟我提嫁人的事情,此生除了王爷我谁都不会嫁!”
“主子您这是何苦?”
华兰哭了,跑到岁心身边扶着她坐下,眸子红红的却不敢看岁心的眼睛,只是小声说,“我们求老程王想想办法吧,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岁心也想过这个办法,只是程嘉怡那种态度叫人堪忧,如果让她知道岁心怀孕的事情指不定会幸灾乐祸成什么样子。
岁心早拿了主意,只是现在她还想听听阿有的意思。
明天一早她去晋王府门口堵阿有,相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答案,绝对不会让她忧心忡忡地活着。
正这时突然听到窗子上啪地一声,华兰十分警惕地喊了一声是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就在她们都以为是野猫来捣乱的时候,又一颗石头丢到了窗子上。
华兰有些生气,走出门外喊道,“到底是谁,如果再不出来我喊人了!”
岁心也有些紧张,这程王府邸还在修缮所以家仆极少,如果这时候来个刺客什么的她真还没有办法应对。
漆黑的夜一片寂静,久久没有声音,要不是刚才岁心也听到了声响都要误认为是听错了,就在她们都要放下警惕的时候,一个黑衣极速地往这边跑过来,华兰正要叫,就听到黑衣人开口道,“别叫是我!”
薛侑扯下面罩露出轮廓英挺的脸,华兰这才惊喜地叫了一声,“王爷,你怎么来了?”
薛侑看了一眼窗前的岁心,他漆黑如夜的眸中布满了毫不掩饰的牵挂,比之之前的淡定完全是两副样子。
岁心看到是薛侑立刻站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直到感觉到阿有怀中的温度和气息后这才放松下来,“阿有,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薛侑觑了一眼华兰,华兰立刻带着菊英出了房间,两人默默守在角门处静等王爷跟王妃说话。
房间里岁心将烛火移到里间,以免在窗户上照出人影,薛侑也站到比较隐蔽的角落轻声对岁心说,“明天我要安排一位太医来帮你诊脉,到时候你一定要作出滑胎的迹象,让随行的公公看到……到时候太医就会帮你开几副调养身子的药,其实也就是安胎药,你天天按时喝就好。”
听到这些话岁心十分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信息,她从薛侑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是不是皇上已经下旨不让这个孩子出生?”
“岁心,一切事情都有我来安排,你不用担心……”
“阿有,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皇上又逼你了……”岁心鼻子有些酸,突然回想起在乡下时候的日子,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样的结果,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到京城,只要能跟阿有在一起哪怕做一辈子的乡下人。
明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可是岁心还是希望成真。
她希望眼前这一切的发生就是一场噩梦,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
薛侑看到岁心伤心也有些滞闷,这一切发生的突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岁心,皇上没有逼我,只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日子会很难过,现在为了掩饰真相只能暂时这么做,你要相信我……”
薛侑安抚岁心,他粗粝的手指拭着岁心脸上的泪,岁心立刻感觉他手指的温度在脸颊蔓延,不由地把脸埋在他的掌心。
她不是不相信阿有,她只是不愿意被动的等待,怀孕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显怀,到时候阿有就是欺君之罪。
岁心想到阿有被皇上责罚的样子就忍不住颤栗,她抱着薛侑拧着眉道,“阿有,如果你实在是为难,那我可以离开这里,我不要做什么郡主,只想去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让他顺利长大。”
薛侑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岁心以为他是默认,就开始淘淘不绝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生计问题,我可以做糕点也可以做厨娘……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点也会让他上私塾,让他像你一样博学多才。”
这些话虽是憧憬,但岁心说得极为的低沉,让薛侑都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薛侑把岁心重新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岁心你不用做任何事情,你现在只要好好呆在程王府做郡主就好,以后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我们的孩子……我发誓。”
岁心本就是一个要强的人,她不希望连累别人,更不希望自己和阿有的孩子只能偷偷摸摸地活在这个世上。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薛侑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老程王的女儿?阿婆给的那封无字信上面是不是就写着这件事情,而你把信偷偷藏起来了,是不是?”
提到那封信,薛侑自觉无法隐瞒。
但此时此刻如果承认,就等同于他知道真相还让一切发生,那样岁心一定会恨他的,薛侑垂目低声道,“那封信后来不小心弄丢了,我也没有识破无字信的内容……救老程王完全是出于正义!”
除了身份之外,薛侑很少向岁心撒谎,此时他有些心虚,不敢看岁心的眼睛。
岁心并没有怀疑薛侑,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由感慨,“阿有,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书中说的好事多磨,为什么我们明明喜欢着对方却要遭受这样的考验?阿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如果是堂兄妹的话,我们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