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程嘉怡被府尹亲自送往程王府,一路上,程嘉怡都在问府尹关于晋王的事情,对自己的阿爹程王关心了没几句。
府尹瞧得出程嘉怡心思,就笑道说,“郡主真是好眼光,那晋王身为皇子才华横溢,为你阿爹平反也是晋王所为……”
被府尹猜中心思的程嘉怡红了脸,她手指绕着两缕长发掩饰羞涩,转开眸光说,“阿爹刚刚平反以后肯定有许多事情要请教大人和晋王,所以不由多问了几句,府尹大人不要误会。”
府尹大人到不介意这些,只是想着这位晋王宠妻之名在外,这别人想打主意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他有意提醒,又觉得这位郡主虽经历坎坷但生性有些浮躁,有些话多说不如不说。
府尹抬头看到程王府已经到了,对旁边的郡主道,“郡主,微臣就送您到这里了,改天再登门拜访程王,今天府内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府尹大人慢走!”
程嘉怡十分恭敬送走府尹大人,抬头看了看破旧的门匾不由皱眉,她推门进去,竟然也没有小厮来迎接,只是一股子腐朽味道扑面而来呛得程嘉怡连连咳嗽。
这个府邸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陌生,从小离开,在外流落十几年,重新回来依稀只记得府门前那些修竹。
程嘉怡听说程王平反之事后就立刻赶回来,为了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回来的事情特意敲了登闻鼓,当然也因为她已经不太记得回程王府的路了。
院内有几个小厮正在收拾残破的房屋,见一个穿着十分普通的女子进来也没放在心上,程嘉怡十分冷傲地看了这些人一眼,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让这些人俯首磕头。
院中的老奴正在帮做工的人烧茶,看到程嘉怡进来,立刻起身道,“请问姑娘找谁啊?”
程嘉怡看着面前这些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头,四下张望了一眼才问,“程王呢?”
老奴愣了一下,转身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程王,有位姑娘找。”
老程王也穿着粗布衣服正在收拾房间,听到老奴喊声立刻出来,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问,“谁呀!”
阳光下,程嘉怡亭亭玉立,衣着普通,但眉目之间依稀有旧人的影子,遥远的光和影仿佛浮现在眼前,老程王手里的那把扫帚应声落地。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感觉心口处轰跳得要裂开似的。
复杂的情绪由激动演变为喜悦,最后年迈的老程王朝着程嘉怡走过来,喜极而泣,“你是小怡,你是我的女儿小怡!”
程嘉怡也红了眼眶,扑到老程王怀里喊了一声,“阿爹!”
即便是在牢狱之中十一年时间老程王也未曾落泪,如今看到自己分别时还年幼的女儿回来时已经亭亭玉立,心中郁积的伤感再难隐藏。
父女重聚,老程王恨不能把女儿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听一次。
老奴搬来椅子,两人就坐在院落里的芭蕉树下,程嘉怡只是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自己流落在外的事情,老程王听得一阵心疼一阵欢喜。
“现在好了,父王平反你也回来了,以后我们父女两在一起好好生活……”老程王本来已经意兴阑珊,现今看到女儿回来觉得一切又有了希望。
这程王府他是得好好修缮修缮,将来,还要让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这样才能平复他过去十多年来受的苦。
这时程嘉怡看着程王十分主动地说起晋王恩情的事情,“父王,既然是晋王出面帮着父王平反,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登门拜谢?”
程王想了想道,“登门拜谢总不能空着手去,现在阿爹没什么银两,原本是想等着皇上发了俸禄提些东西去拜谢晋王……”
这会程王到有些后悔没收下周生那几两银子,最起码能买些好茶送过去,也总比空着手去强些。
人是该知恩图报的,若不是晋王他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这些年程嘉怡流落在外少不了谋生的手段,没有银两想办法也要捱过去,现在阿爹平反恢复程王身份,自己如今也是郡主,到不担忧银两的事情。
“阿爹,我有办法的,我们可以先去商铺赊账,等有了银两再去还清……生活总归是越来越好,不至于再回到过去那么艰难的时候。”
程嘉怡说完,程王微微蹙了眉头犹疑道,“阿爹刚刚平反就去商铺里赊账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让别人以为皇上苛待了咱们……”
提到老皇帝程嘉怡神色之中露出些许不满,她语气有些淡淡的,“莫非我们程家还要对这位感恩戴德吗?”
“怡儿,不准胡说……如果被旁人听到这些话可了不得。”
“难道他还能把我也抓进去关十几年?要不是那十年牢狱之灾,阿爹阿娘还有怡儿现在都是幸福和美的一家人……”
程嘉怡本是将这些情绪藏得极好,只是程王刚刚不同意她去赊账突然就心生怨念,她没办法处在这种境遇里还能处处去给皇帝做样子。
老程王听到这些,惊出一身冷汗,连连握紧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一眼不远处的那些工人们,故意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面对着程嘉怡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我们都要感激皇上平反之恩……事到如今千万不能再犯傻,因为言论不当被关进去的也不是没有。”
程嘉怡看到程王这样心里有些同情他,她扬起下巴轻声道,“阿爹,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的,您放心好了。”
身后唯有靠山,程府才能永保平安,程嘉怡心中逐渐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她现在不打算告诉程王。
最终程王还是妥协了,让老奴找到以前常买东西的老字号赊了一些好茶好酒,那老字号本也知道程王平反的事情,很痛快地送给程王老奴一些东西。
老奴回到府中,程王看着那些东西心中十分感动,同时对晋王更加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