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侑看了一眼,喉咙轻轻一滚,“那现在能休息了吗?你衣服都湿了,再不睡,要感冒了。”
“嗯,我们休息吧!”岁心刚要去吹熄蜡烛,没想到阿有突然从身后走来,打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去,岁心脸一红轻声道,“吹了蜡烛再睡!”
“一会就烧完了,自己会熄……”薛侑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着这安静的夜色,显得那么的撩人心。
薛侑刚把岁心抱上床,岁心突然想起那本菜谱,她推开薛侑,着急说,“刚刚那本菜谱我还没有收好,我去收一下……”
“御厨府上又没有贼,明天收吧!”
“不行,师傅说我要妥善保管,万一被别人拿走,那可是师傅毕生的心血。”岁心挣脱薛侑的环抱坐起来,也不管两眼盯着床帐神色郁闷的薛侑,走到外间,把菜谱仔细用布包好带到卧房,压到枕头下这才安心。
岁心重新躺回床上,却见阿有背朝着她睡着了。
岁心也没打扰阿有,她又摸了摸枕头下的菜谱,确定万无一失,然后沉沉地陷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岁心刚刚睁开眼睛,就不见了阿有的身影,岁心知道他素来有早起习武的习惯,也没放在心上,自己先去梳洗了。
一连几日,岁心都是早出晚归,忙完铺子里的事情之后还要研究菜谱,根本没有留意到阿有的情绪。
每天晚上阿有照样来糕点铺子接她,晚上回去,阿有早早就睡了,岁心并不以为他是生气,反到觉得阿有体谅她忙,没那么黏人了。
糕点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没几日,就赚了不少的钱。
岁心看着银票越积越多,就想着给师傅师兄们置办些礼物,恰好这天,岁心跟雪梅春月两个丫头逛街的时候,看到有铺子里新到了银雪貂的袍子,颜色质地都好的没话说,岁心看了更是爱不释手,想着给师兄们每人买一条,穿着肯定舒服。
雪梅心疼岁心手里的银票,只咕哝说,“一条一百多两银子,每人一条,那得多少两银子啊,姑娘,我们糕点铺子刚刚做起来……要不,等赚了更多的钱再买?”
“赚了钱就是要花的,舍不得花拿在手里就不叫银子了……”岁心想得开,她是从无到有过来的,知道只要自己勤勤恳恳,银子花了还会再有。
雪梅不敢多言,只能看着岁心买了好几条银雪貂的袍子,后来又去另一家卖紫砂壶的店里买了一个紫砂暖炉,雪梅提着东西,心里却心疼不已,这可是姑娘日日夜夜操劳赚来的银子啊。
回到府中,岁心把这些礼物一一都送了出去。
那些不在的师兄,岁心就让人把雪貂袍子送到他们家里,让家里人捎着出去给他们,最后只剩下给师傅的紫砂暖炉。
岁心心想借着送紫砂暖炉的功夫顺便跟师傅提一提温泉酒楼的事情,岁心走到书房门口,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拜师时的情形,心里不由微暖。
如果没有师傅,哪有她的今天?
岁心诚心捧了紫砂暖炉,轻轻叩响了门,就听到老御厨闷声道,“进来!”
推开门,岁心看到师傅正在练字,神色严肃,岁心也没敢打扰,静静等他练完收了笔,这才轻声道,“师傅,岁心知道您喜欢喝茶,给您买了紫砂暖炉。”
岁心把紫砂暖炉放到书桌上,御厨淡淡地睨了一眼,语气有些怪,“怎么,刚刚赚了点钱,就有些收敛不住,开始散财了?”
岁心忙道,“不是的师傅,岁心是想孝敬师傅,没有别的想法。”
“听说你给师兄们每个都买了一件银雪貂的袍子,花费不少吧。”老御厨睨了一眼岁心,眼神里说不出来的冷意,岁心有些不好的预感,怎么觉得师傅正在生她的气呢?
她有些局促不安,忙回道,“师傅,我跟阿有大婚的时候,师兄们都给了我银子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谢意。”
“那他们可生受不起……将来你要做了什么温泉酒楼的老板娘,他们连做菜都不配给你做,说不定得到你澡堂子里帮人搓澡……”
“师傅,您这话我怎么觉得像是在骂人呢?”
岁心总算是听出些门道来了,师傅肯定是听说了她要做温泉酒楼的事情,肯定不理解她的想法,现在正教训她呢。
本来是想亲自跟师傅说的,也不知道谁这么嘴勤,岁心心里暗叹,这下好了,师傅又要生她的气了。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怕我骂你?”御厨的语气越发冷了,他本就不屑于经商那些小九九,当初收岁心做徒弟的时候也几次三番的教训她,让她不要太把利益看得太重,要专注于吃食的研究,一心把美食发扬光大。
这才有多久,她又开始收不住性子,开了糕点铺子他就不说了,现在又要开什么温泉酒楼,他这个做师傅的这次恐怕又要成为箭靶子了。
岁心想了想说道,“师傅教诲岁心不敢忘记,只是这些日子岁心看了师傅精心制作的菜谱,里面有好些菜有些酒楼根本不做……那如何把这些菜做出去让人吃?”
“美食,只给懂得美食的人吃,有些菜不做给别人吃也罢。”
“可是师傅,您精心研究菜肴,就像岁心精心研究糕点一样,盼的不就是让人吃了说好,说妙,然后流芳百世吗?”
“我没那么大的宏图大志,做吃食,是自己的喜好。”
老御厨越来越觉得辩不过自家这个徒弟,心口有些发闷,感觉一会又要忍不住发脾气了,岁心声音更加柔和,语气也越发讨好,“可是师傅,岁心还想把您的菜谱传承下去,到时候不仅是这个城的人能吃到您的菜,我还想全天下的人都吃到您的菜。”
“口气到是不小。”御厨叹息一声。
曾几何时,他也有这样的大志,去御膳房做膳食,为的也是将美食做给天下人吃,可是想的是一出,现实又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