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风雪,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张缘一的眼前疯狂席卷,眨眼的功夫,便将山腰所有的视线全部占据,张缘一的眼前瞬间一片惨白。
此刻的张缘一,视力近乎于不存在一般,只能够靠着大打折扣的神识,探知前方的一切情况。
虽说这风雪之中夹杂的风刃极其凶猛,可是张缘一如今的实力,毕竟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家伙了,凡是即将触碰到张缘一的冰刃,那些细密的风雪,都被张缘一一一化解。
抬手之间,一片细碎的雪花被张缘一捏在手中,他一边玩转着雪花,一边缓缓向前走着。
此刻对于张缘一来说,真正困难的不是什么越来越强大的灵力压制,也不是这些阻碍他前行的风雪,真正让张缘一上心的,是张三勇的突然消失不见。
这个家伙救下张缘一莫名其妙,带他来这里还好说,神殿之上一定有着令对方也在意的东西,但是此刻将张缘一抛下突然消失不见,这就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张缘一一边走着,一边思索事情的可能性,可是现如今他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最终张缘一摇了摇头,说道:“眼下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拿着家伙虽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应该也不至于穷凶极恶,事情还有余地。”
虽说张三勇救下了张缘一,但是张缘一也知道对方对他有着一定的企图,只不过这份企图还不至于是要了张缘一的命。
但哪怕张三勇救了张缘一,张缘一还是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他已经下定决心,找个机会,一定要逃离这个家伙。
奈何对方的实力,让张缘一一直找不到机会,而此刻还没有等到张缘一找到机会,对方竟然主动离开张缘一了。
为什么说对方主动离开了他,而不是生了意外呢,张缘一不是傻子,就连他都可以轻易度过的阵法,凭借那个家伙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虽说张三勇穿着简单朴素,甚至有些俗气,却是给张缘一带来了一些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是简单满脸沧桑和善的老者一般,对方虽说在岁月的洗涤之下,长相早已不复当年,却总是给人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
哪怕是张三勇刻意隐藏的杀气,暴露出早些年杀戮之重,张缘一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过多恶意。
还有一点,对于张缘一来说,对方此刻的消失正好满足了张缘一一个需求,在外面炼化出的除咒丹,张缘一还没有机会吐下,张缘一有预感,只要吞下了除咒丹,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就要好上许多。
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强者自由的世界,只要实力强大了,就会发现曾经的困窘就会变得容易许多,甚至于不用自己费尽,迎刃而解。
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又会找上张缘一来,眼下对于张缘一来说,时间就显得格外的珍贵了,张缘一心念一动,立即加快了速度,不断向着山顶|进发。
其实在先前尝试御风下,张缘一还是藏拙了,虽说压力还是压力,但是对于张缘一的影响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眼下就看到一个满身是积雪的身影,在狂风之中绕着山体,不断急速上升,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便到达了山顶。
到达山顶之后,真东胜神州之上诡异的灵压瞬间达到了极致,就连张缘一在这灵压之下,实力也被生生限制了三成之多。
按理说越是到达山顶温度也会极度下降,而风雪也随之更为猛烈才对,可是这东胜神州的山顶,却并非寻常的山峰一般,不仅仅不及山腰半分姿色,反倒是一片宁静祥和,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大地,耀眼灼目。
山顶是个极其巨大的空地,在前方立有一旷大的山门,在山门的两根擎天石柱之上,刻着“山径晚红舒,五百夭桃新种得;峡云深翠滴,一双驯鹤待笼来。”
仅仅是从这两句对联上,张缘一得不到关于这宗门的任何消息,看来还得是进入宗门之内才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了。
对于这个宗门,能够有这么深厚的底蕴,张缘一相信绝对不会过于默默无闻,从古到今,这样的大宗门虽说不少,却也不能够说满地跑,恰好张缘一曾经在潮湖书院时,有专门研究过这些大宗门。
只要被张缘一掌握了一点有用的消息的话,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之下,一定能够知道一些信息。
要知道在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
下,如果能够知晓这些消息的话,对于张缘一来说,意义之大不言而喻。
在这巨大的山门边,一块巨大的日晷突然之间引起了张缘一的注意。
如此规格严谨的日晷,张缘一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般的日晷大多数模糊不清,要想要精准到刻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没想到这个日晷星罗棋布,竟然精准到了一个呼吸的程度。
足足有五六张大小的日晷,一根手臂粗的指针,在日照之下显得十分的恢宏,庄严肃穆。
张缘一收回目光,眼下这日晷虽说确实惊奇,但还不至于令他惊呼,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就在张缘一想要踏入这道山门之时,阳光突然加强许多,那灼热的阳光照在日晷之上,投射下一道巨大的阴影,覆压在地。
一股杀气骤然升起,张缘一当机立断从山门处向后激射逃去!
而在张缘一原本站立之处,一道阴影一般的刀刃,一刀砸在原地,将地面之上的尘土击飞起数十丈之高!
张缘一望着那持刀的人,亦或是压根不是人。
那是一道阴沉的阴影,看着确实是人的模样,透明就如同地面之上的影子升起,站立成人的模样。
就连那道阴影手中的刀刃,也是如此,阴影一片透明,仿佛虚幻一般,但是看着那一刀斩在大地之上,造成的可怕情况,是个人都知道这个家伙确确实实有那个可怕的力量,确确实实存在。
此时张缘一注意到,在山门边上的那巨大日晷之上,原本同样巨大的阴影竟然消失不见了,这一次他瞬间明白了。
如果张缘一猜测不错的话,这突然出现的阴影神像,一定与那日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在张缘一思索的时间,那神像再次挥舞手中的大刀,脚踩大地阵阵作响,瞬间来到了张缘一的眼前,再次提刀挥斩而下!
一股极其强大的劲风在张缘一的耳边呼呼作响,张缘一左脚拧动,脚尖在地面碾压出一道深深的空洞,他身形一侧,堪堪躲过了这强大的一刀!
“砰!”躲过了这一刀,张缘一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抬起手中的拳头,一拳力大气沉狠狠地砸在了这阴影的刀刃之上!
如同升起一道龙卷一般,在张缘一的拳头之上,漫天的飞雪悉数被冲击垮,一声沉闷如同古寺庙宇之中的龙钟敲响,震耳欲聋!
在张缘一的一拳之下,那神像被突然砸飞出去数十丈之远,在冰雪覆盖地面之上划出两道宽大的鸿沟。
这一拳威力之大,就连整个神像都开始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
张缘一却并没有给对方摇摇晃晃起稳的机会,再次双脚蹬地直奔对方而去!
前冲的过程之中,张缘一整个人如同被解禁的肉体一般,浑身的筋骨噼里啪啦作响,如同闷雷炸响。
而一道道灵力的漩涡在张缘一的周边盘旋,如同虚空之中升起的黑洞一般,而灵力则是从这些大大小小的漩涡之中,如同万江归海,悉数归到了张缘一的身上。
这一招乃是张缘一自己琢磨出来的招数,其实说招式也算不是严格意义的招式,为的也不过是更好的汲取周边的灵气为自己所用罢了。
在这漩涡的加持下,张缘一身上的气势已然是与先前截然不同了,此刻的他在绯红的灵力包裹之下,就仿佛是烧红的炭火,就连四周的空间都在扭曲。
可谁知那摇摇晃晃没有起稳的神像,刀背往地上狠狠一拍,借着这股强大的劲力,原地升起,刹那间站住了身子。
面对张缘一的攻势,他也来不及对抗,只能够刀背一横,阻挡在前。
当张缘一的拳头去对方的刀背接触的一瞬间,一股排山倒海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冲击开来!
原本还完整无比的阴影刀刃,以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断裂开来,紧接着一道道绯红的灵力蔓延开来,将这刀身悉数击碎。
那些被击碎的刀身落地之后,如同重活了生命,化作一个个小人,有仿佛是肮脏的污水,钻进石缝之中消失不见。
在这一拳之下,就连神像也开始扭曲起来,在日照之下越发的模模糊糊。
张缘一收了拳,脸上尽是自信,倒退了两步。
眼下的局面已经十分的清晰了,张缘一完胜无疑。
可是就在张缘一放松的一刹那,原本扭曲如同宣纸抖动的神像,竟然瞬间凝视,朝着张缘一狠狠一拳砸来!
那一拳看着虚幻,可是这力道可一点也不小啊,而且是正中张缘一的太阳穴位置,刹那间便将张缘一打得七窍流血,十分的可怕。
张缘一抬起左脚就是一记鞭腿砸去,选择先将对方击退再说。
将那神像击退之后,张缘一捂住胸口,强行咽下一口即将喷涌而上的气血,另外一只手胡乱往脸上一抹,咬咬牙说道:“你这个家伙当真是阴险啊,竟然假装受伤,简直了!”
没错,这神像先前虽说遭到了张缘一的重伤没错,但是远远不止于至此,先前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伪装罢了,为的就是张缘一掉以轻心时给张缘一重重一击。
谁又能够想到,就是这个一个按理说不应该存在神志的神像,竟然有这份狡猾的心思。
说起来,对方也就是因为张缘一想的过于简单了,反而更加得利了。
张缘一此刻的脸上,因为胡乱抹开的鲜血,整张脸都变得花乱,看不清面容,他笑呵呵道:“你这个家伙,我今天一定要将你打得魂飞魄散不可!”
说着张缘一蓦然祭出清梦剑,剑光波光粼粼,灵气绕转其上。
张缘一并拢双指,缓缓抹过剑身,原本绯红的灵力开始转而化作金光闪闪,就连张缘一的双眸都开始金光一片。
而在张缘一的对立面,那神像手中开始重新凝聚一道阴影,看着那轮廓已经与先前手中所用的大刀完全不一样了,反倒是有种巨斧的样子。
果不其然,当所有的阴影凝聚而成之时,那武器分明就是一把宣花大斧。
在这大斧头的斧刃之上,极度浓重的阴影缠绕其上,这阴影比起其他的地方更加浓重,甚至于给人一种在吸收周遭灵气,光照的错觉,令人挪不开眼。
神像怒吼一声,缓缓抬起手中的巨斧,给人一种这巨斧有着万钧之重的感觉。
斧头高举过头顶,正好遮挡住天上的太阳,落在了张缘一的眼中,就仿佛是一个巨人只手困住了太阳一般。
开天辟地的姿势,开天辟地的气势,这一斧头下去,若不是为了开天辟地,那就毫无意义!
可是张缘一丝毫没有恐惧一说,他唇角轻轻蠕动,轻声念道:“刹那风华!”
“嗡嗡嗡!”张缘一手中的清梦剑,突然剑鸣不已,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从张缘一的剑中展开。
一片飞雪飘零,张缘一化作一道金光一闪而过,而神像猛然一斧子劈开而下,天地动荡!
原本还绕转着东胜神州的厚重白云,此刻在两人的对战余波之下,尽数破碎,那强大的气势,令天地万物都为之一震。
张缘一站在原地,缓缓收了手中的长剑,走向那山门,身形消散。
而在张缘一走后不久,那手持巨斧的神像突然爆炸开来,阴影溅落一地,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再次回到了日晷之中。
进入山门的张缘一,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这个家伙啊,真是不听劝,一定要与我拼命,唉。”
只是张缘一并不知道的是,只要不破坏那日晷,其实这神像就可以无限的重生,再次阻挡到来的外人。
可日晷乃是天地灵物,又岂是一般人能够破坏的啊。
又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那原本散开的厚重白云,再次凝聚起来,又化作了一圈圈漩涡绕着东胜神州运转。
而在张缘一与阴影打斗过的地方,也在一阵风之后恢复如初。
东胜神州云端之上,张三勇此刻仰面躺在白云之上,夹着个二郎腿,摇摇晃晃。
他随手捏起一块凝聚了水运精华的白云,咽入口中,说道:“这个家伙,还是差了一点啊。”
原本他以为凭借张缘一,应该马上就能够破开这个阻碍的,没想到还废了这么大的功夫。
张三勇有些失望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有些麻烦了啊,唉。”
张缘一的实力达不到他的预期,对于他的影响是极大的,指不定就是最终的结果远远不及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