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缘一赶回住宅之时,距离第二次天亮仅仅相差不到一个时辰,既然时间不多,他也索性不再休息,而是接连服用了几枚丹药,开始缓缓治疗起伤势来。
不得不说,上一次的重伤本就没有好完全,这一次再旧病复发,若是不能够尽早制止住不断跌落的气机,对于张缘一来说绝对是后患无穷。
哪怕是在丹药的加持之下,他竟然也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将身上的伤势稳定了下来,但是要想恢复如初,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是不现实的。
特别是那只被王将军打断骨头的左手臂,恐怕要温养好一段时间才能够拿起刀刃出力。
鬼蜮之内的黑夜亦如白昼一般,眨眼便翻转天地,天亮了。
张缘一缓缓推开门,却发现宅子之中其他几间屋子也同时打开了门,不多不少加上张缘一一共有四人。
一位各自矮小,却壮硕如同一只野猪一般,嘴角一直挂着一抹傻呵呵的笑容。
一人中年白发,长长的白发披挂在肩头,如同堆积而成的积雪一般,神色亦如冰雪一般冷漠。
还有一人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剑匣,显然是一位剑修无疑了。
四人互相对视几眼,张缘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开出口。
这时那位女将军从半空之中,缓缓落于众人之间,笑道:“怎么样,你们几个大国招呼了吗?”
这一次她并没有穿一身金甲将军服,而是简简单单一件女子素衣,但是胸前的规模实在盛大,以至于更加类似于刚刚贵为人母的时期。
若不是张缘一确实是见过这个家伙,也听得出她的声音,恐怕还真不敢相信如此一位朴素平常的女人,竟然会是落枫城赫赫有名的六位将军之一。
女将军见没有人说话,便有些气恼道:“你们这些家伙啊,来这里又不是让你们做木头的,怎么就不能互相了解一下呢,到时候去了军队之中,还不是要互相帮扶。”
那位各自矮小,壮得像只猪的家伙,挠挠头,憨厚笑道:“我叫马武,大家多多指教。”
背负剑匣的男子,抱拳道:“云崖,以后大家互相照应。”
张缘一也礼貌的抱拳道:“张缘一,很高兴认识大家。”
所有人之中,仅仅只有那位白发男子,眼神清冷,说道:“太虚。”
张缘一忍不住多看了此人两眼,点点头,暗道:“果然是人如其名,太虚了。”
众人之中,也就这个家伙给张缘一一种毫无精神的感觉,就好像是小猴子一般,一晚上的手艺活,虚的双腿打颤。
女将军点点头,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经互相认识了,那我也来个自我介绍,我叫罗玉凤,你们军队里面大家都叫罗将军。”
张缘一瞬间记住了罗玉凤这个名字,不仅如此,他还以此联想到了昨天往上发生的事情,那罗家之人与王家之人的仇怨。
再结合上次在大殿之上罗玉凤与王将军一脸不合的样子,想来他们便是四大家族之中的罗家与王家了。
罗玉凤人手扔了一枚甲丸,说道:“这里面是我们军队应该分配的甲衣,原本是需要靠军功才能够得到的,可是你们几个都是经过比武选拔来的,也算是有点能耐,所有上面破例提前给你们分发了甲丸。”
张缘一接过甲丸,稍稍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这件甲衣其实品秩也就仅仅只有玄阶中品的品秩,甚至连他买的地阶护甲都不如,可以说十分的鸡肋了。
不过他马上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这可是军队啊,一支军队没有个上百万万,也应该有数十万之多,能够提供玄阶的甲衣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当真是在富有的日子里过得腻歪了,反而不把钱当钱了啊。
这时那个傻呵呵的马武,笑着将甲丸交还给了罗玉凤,说道:“玉凤姐姐,这枚甲丸我不要,我师兄已经给我准备了甲衣,品秩比这个还要好一些咧,这个还是给其他需要的人吧。”
罗玉凤望着马武,一时间有些错愕,虽说什么玉凤姐姐,对于一位将军来说实在是过于羞辱,但望着这个家伙的神色,天真无邪根本不像是作假,她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早就听闻马家除了一个脑袋不太好,却天生神力的小子,看样子就是这个家伙了。
不知者无罪,而且能够有这么一份善良的心性,她要是生气,恐怕就要被这个小子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罗玉凤笑靥如面道:“马武能够有这份心性实在是难得,不过在外面可不能够随随便便透露自己的底牌,免得被小人盯上了。”
马武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皮糙肉厚,可以挨得住更多的打,多挨两下也没有关系。”
罗玉凤笑着摇摇头,“傻孩子。”
这时她又多看了张缘一一眼,扬了扬下巴,说道:“怎么样,伤势如何了?”
张缘一抱拳道:“多谢罗将军关心,还需一些时日才能够痊愈。”
罗玉凤微微诧异,可没有几个人能够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势之后,还认为自己能够痊愈的。
而且她观望张缘一,气息之中只是微微的紊乱,但是影响并不大,想来张缘一并没有说谎。
恐怕要说皮糙肉厚,这个一直文气模样的家伙,那才是真正的皮糙肉厚吧。
罗玉凤再次开口说道:“好了,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们要出发出城了,路上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稍稍问问我。”
其实说什么收拾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对于张缘一来说,在这个房间之内,估计待过的时间连半天都没有,所以只是看了一眼,是否拉下了东西,然后便离开了。
这一次出城,采用了十分原始的方式,马车离去。
张缘一四人被放在了一起,空间略微有些狭小。
其实张缘一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他们发在一个马车里面,毕竟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大可以御剑亦或是随随便便使用方舟便可以离开了。
才刚刚上了马车,因互相不熟悉,大多数人都十分,说话极少,可是马武则十分不同,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块巨大的红薯,一个个问过去。
他们四人之中,太虚与云崖两人都是来自名门望族,怎么可能吃这种低级的食物,纷纷摇头。
但是张缘一便完全不一样了,毕竟是从小苦日子过来的,这么多年没有尝过这红薯,这一次看到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
他笑着接过一个,才刚刚尝了一口,顿时眼冒精光,赞叹不已,说道:“太棒了!不管是在烤制的时间控制之上,还是红薯原本的材质,都是极
佳的存在。”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能够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马武一听张缘一竟然如此赞誉张缘一,他傻笑道:“这可是我师兄亲自给我种的红薯,又亲自烤制的,这一次要出远门,他特意为我准备了许久许久,为的就是怕我在半路上饿着了。”
张缘一一边满足地吃红薯,一边夸赞道:“马武能够有这么厉害的师兄,真是令人羡慕啊!”
马武一听这话,心中更加高兴,如同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舒服极了。
可不是嘛,师兄就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也是对他最好的人。
白发男子望着张缘一一脸傻像地啃红薯模样,一脸鄙夷。
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两个土鳖竟然是给他处在一辆马车之上,真是令人无语。
特别是那个傻乎乎的胖子,一脸傻相,真是让人看了就想胖揍一顿!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来,笑着打趣道:“马兄弟,你师兄这么厉害,可是全部都是你嘴上说说,我才不信呢,肯定就是你在这里撒谎吹牛。”
马武一听竟然有人说他师兄的坏话,顿时来了气,他的脸涨红了,像极了一个生气的孩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没有撒谎,马武从来就不撒谎的!”
白发男子笑盈盈道:“口说无凭,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马武急红了眼,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他十指互相纠缠,神色慌张不已。
白发男子这时提醒道:“你不是说你师兄给你送了一件甲衣品秩极高吗,倒是拿来给我们大家伙瞧瞧啊,要是真的像你所说一样,我们就相信你说的话。”
马武顿时嘴角一笑,对啊,怎么忘了这件事!
他立马伸手去乾坤袋中取那件甲衣,这时张缘一一把抓住马武的手腕,说道:“马武不需要跟任何人证明什么,师兄的好是你自己心里的好,不是要其他人证明才是真的好,而且也不是一件甲衣就可以比得上这千辛万苦制作出来的红薯的。”
马武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憨厚地点点头,说道:“张大哥说的有道理,师兄对我的好不需要别人来证明。”
张缘一又望向太虚,却与马武说道:“若是下次有人怀疑,你也不要理会他,但是若是诋毁对你最重要的人,你大可让他尝尝苦头。”
白发男子微微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看样子这个家伙是想要与自己作对啊。
张缘一却丝毫不怕此人,反倒对这个家伙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利用他人的善良天真,对他人的身上之物产生觊觎之色,这样的家伙,那才是真正的心中丑恶。
而且先前一口一句我们,将他们几人强行道德绑架,以此来分担罪过,也是一种极其卑劣的手法。
张缘一直言道:“而且,我们也并不怀疑你师兄的好,不需要多想。”
背剑男子也是微微看了一眼太虚,便自顾自打坐修行起来了。
对于这些事情,他心中实在是难以起得了多少兴趣,不过太虚此人确实是他不太愿意深交的类型。
在马车之外的罗玉凤,虽说没有说些什么,但对于其内发生的一切都一目了然,她只是慢慢悠悠地骑马,不知道心中在思索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