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缘一只是想着艾幻竹是来讨论炼丹术的,可没想到的是,艾幻竹这一讨论就是一整天。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两人在炼丹房却一无所知,完全忘记了时间。
宇文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喂,你家哥哥跟那女的在里面这么久了,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你不去提醒一下?”
苏酥说道:“哥哥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之间讨论炼丹术心得,那是好事,我也没有理由去打扰人家。”
在她的心里,依旧还是相信张缘一并不是什么做事低俗之人,能够对他炼丹术有所帮助,她可不能随便无理取闹。
宇文君说道:“也不知道谁隔三差五就进去关心自家哥哥呢?”
苏酥脸颊微红,有些滚烫。
宇文君打趣道:“算了也没有事,留着对方过夜也行,到时候也就是多添一张床嘛。”
苏酥一下子反应过来,张缘一或许对艾幻竹并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可是不代表艾幻竹就是同样的人啊。
而且看对方打扮的那个样子,苏酥完全有理由怀疑艾幻竹就是怀着不好的歹念来的。
眼见这太阳就要落山了,苏酥神色一震,心中暗道:“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苏酥起身,向着炼丹房走去。
在苏酥看不见的地方,躺在床上的宇文君嘴角缓缓勾上一抹笑容。
苏酥走进炼丹房,发现艾幻竹此刻双手托腮,一脸痴迷地望着张缘一,心中一阵恶寒。
她赶紧开口道:“幻竹姐姐,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再不回去,恐怕师门要担心了。”
艾幻竹望着苏酥,笑着回答道:“没事的,出门前与师傅说清楚了,她并不反对。”
苏酥继续说道:“可是哥哥要休息,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跟你歇歇脚啊。”
艾幻竹刚想继续纠缠,张缘一开口道:“苏酥说得也没错,幻竹姑娘先回去吧,咱们有机会再继续探讨这些问题。而且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在我这里留宿一晚影响也不好,防止落入外人口舌,还是先请回吧。”
艾幻竹欲言又止,可是看着张缘一坚定的眼神,只好作罢。
说完张缘一站起身,一手指着前面,说道:“我送送姑娘。”
两人即将走到门口时,苏酥突然说道:“哥哥,家里熬的药不够了,这样吧,就由我送送幻竹姐姐顺带着买一些药物来,你留在家里吧。”
张缘一刚想说他去买药物也是一样的,躺在床上的宇文君突然捂着胸口说道:“药!我的药呢?”
原来是宇文君进药的时间到了,张缘一赶紧说道:“苏酥你先送幻竹姑娘回去,我给宇文君熬制药物。”
苏酥点点头,艾幻竹就看着两人纠缠一番就将自己给安排好了,一时间有些无语,但她尽量表现得十分大方得体,捋了一下头发微笑着与张缘一告别道:“那,张缘一再见,我们明天见。”
可是张缘一早就匆匆忙忙跑到宇文君的床边,熬制药物,艾幻竹如丧考妣。
苏酥伸出一只手,大方得体道:“幻竹姐姐,咱们走吧。”
艾幻竹转身,脸色平静道:“好。”
等到两人都离去,张缘一正在熬制药物之时,宇文君却突然不再痛苦呻吟,她静静躺在床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张缘一一度以为宇文君痛晕过去了,赶紧试探性问了一句,“宇文君?”
宇文君冷哼一声,冷冷地回答道:“干嘛?”
张缘一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没事。”
宇文君有些不乐意了,“你在这戏耍狗?”
张缘一将手中的药熬制好了,递给宇文君道:“我就是担心你出事了。”
担心你出事了,心疼你痛苦,恨自己不能替你难受。
宇文君喝完药,面不改色道:“不需要你担心。”
张缘一面色尴尬,不过这么久下来,也大致习惯了,他说道:“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了。”
若是放在平时,有人以这种态度跟张缘一说话,不说会勃然大怒,但张缘一也肯定不会跟对方在好言好语。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总有些人哪怕明明对方对自己冷言冷语,可偏偏就是生不起气来,偏偏就是让自己卑微了。
宇文君望着张缘一这副神色,不知为何有些恼火,生气地说道:“你跟所有女人都是这副德行吗?都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好好先生吗?你能不能拿出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来?”
她一想到那个艾幻竹明明打着不好的注意来找张缘一,张缘一却完全提不起脾气,一再迁就对方,她的心里就感到十分的气恼。
张缘一被宇文君莫名其妙地一顿乱骂,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仿佛有一股无名地怒火从他的心底发泄出来。
他大声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言好语和你说话,你还不满意了,一定要我发火才行吗?你这副样子都是你的公主病吗?刚才还捂着胸口叫痛,现在羞辱我就不痛了?”
宇文君气得,撑起身子,回道:“你以为我是真的痛啊?我那是......”
张缘一一脸狐疑,“那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宇文君却突然戛然而止,她将头一转,身子一偏,望着墙壁,终于是不再理会张缘一。
张缘一嘲讽道:“痛就痛嘛,还找理由,真是口是心非。”
说完张缘一有些生气道:“管你怎么样呢,我去炼丹了,可别打扰我!”
宇文君没有说话,依旧面朝墙壁。
直到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这间屋子里再没有一点动静,她才缓缓将身子偏过来。
宇文君望着空荡荡房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似有很多很多的遗憾,很多很多的心事都在这声叹息之中一一消散。
她的心中暗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想着自己的病永远也好不了,可以一直躺在这床上。
宇文君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沦陷了,从下到大身边除了父皇都是虚以为蛇的侍从、将军、大臣,甚至其他皇子。
在这潮湖书院也一直冷清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条件的关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温暖到好像她这一生熬到这一步都是应该的,好像都没有关系了。
但是这种模糊的关系,让她难受,张缘一只是心地善良的好人罢了,并不是对她有兴趣,他自己也说了,根本就看不上她,根本就对她没有兴趣的。
当初骂他的是她,如今为了他纠结的也是她,宇文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仿佛有一只小鹿到处横冲直撞。
她眼神忽然一沉,决定赌一把!
张缘一走进炼丹房之后,原本还想炼制新的丹药的他,刚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堆材料的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情,一时间心烦意乱,清心诀默念了好几遍也无济于事,最终索性将东西全部装起来,面朝天躺在地上休息一下。
他的心中一直默默问道:“这个娘们究竟什么意思啊,简直是无理取闹。”
但是在他的心中,哪怕宇文君实在是烦人至极,他却很难生气,好像接受对方的生气那是应该的。
张缘一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张缘一,你可不能这样,小心变成一只狗啊!”
还记得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爱情并不是无条件的付出,而是俩人之间的互相回应。
张缘一如今便是默默付出了太多,多到已经习惯,觉得理所当然,多到不觉得需要对方的回应也没有关系。
可是宇文君呢?好像还是像从前一样,从来没有对他好言好语过,从来都是十分冷淡。
张缘一越想越气,自言自语道:“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还这么对我,你是真的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主人了啊!等你病好了,我一定......”
等你病好了我一定亲自赶你走,可是在他的心底,希望宇文君大病痊愈,又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愿意的。
张缘一胳膊放在眼睛之上,说道:“算了,想不明白就睡一觉吧,忙碌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大脑清醒一下也好。”
可是就在张缘一即将睡着之时,外放突然传来一连串,轰隆隆的声音。
张缘一猛地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惊醒,急忙跑到外面查看情况!
刚一到外面,张缘一就见到宇文君被压在一张巨大的柜子下面,神色微微痛苦。
张缘一情急之下,一把将柜子掀开,把宇文君重新抱回,他有些生气道:“你为什么要下床啊?还把自己压在了柜子下面!”
宇文君嘴硬道:“不要你管!”
原本她是想要取下柜子之上的佩剑的,可是身体虚弱的她,一个不小心将整个柜子都拉倒了,她也很不幸地被压在了柜子之下。
张缘一一听对方这话,将宇文君重重放下,整个床发出一声吱嘎的声响。
宇文君捂着自己的后背,有些痛苦地说道:“张缘一你疯了不成,要弄死我啊?”
张缘一呵呵一笑,“不要我管!自己现如今就是半个废物,你还在这里和我说不要我管。”
宇文君一时语塞,依旧捂着自己的后背,嘴中传出轻轻的吸气声。
张缘一看不下去了,将宇文君一把翻过来,用手轻轻按着宇文君的后背,问道:“这里痛?”
他才刚刚按了一小下,宇文君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轻......轻点。”
张缘一点点头,“看来就是这里了。”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药膏,做势就要给宇文君涂抹膏药。
宇文君突然厉声喝道:“你......你干嘛?”
张缘一一脸认真回答道:“给你上药啊。”
宇文君说道:“可......可是我还穿着衣服,你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张缘一耸耸肩,将药瓶送过去,“随便你。”
宇文君轻轻地把衣服解开,刚要将手背到身后去,突然一声惊叫,“啊!”
张缘一背对着宇文君一时间又不好转身,他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宇文君说话有些艰难,“我的手抽筋了。”
原来是长期没有活动身体的她,刚一把手向后伸出,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之下,突然将自己的筋骨拉到了。
张缘一微微挪动肩膀,想要转身帮助宇文君,结果宇文君突然说道:“你别动!我自己可以。”
可是过了许久许久,宇文君都没有成功将手拉回来,嘴里只有一点点的呻吟之声,张缘一听着这如同细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呻吟声,如同无数双手在自己的心口挠动一般,手心不知不觉捂出了粘稠的汗水。
宇文君最后一次尝试之后,额头之上汗水密密麻麻,她最终妥协,说道:“算了,还是你来帮我吧。”
张缘一缓缓转过身来,说道:“早这么选择就对了,我又不是什么登徒子,女人见过不少了。”
可是转过身,张缘一先前所有的淡定都变得不淡定了。
只见宇文君此刻背躺在床上,只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后背,若是仔细看去,在宇文君的侧面,还可以微微看到一些更加细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张缘一顿时气血翻涌,宇文君瞪大眼睛,狠狠刮了张缘一一眼,愤怒道:“你在发什么呆,快点帮我把药膏涂抹好,要是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缘一被对方这么一吼,这才回过神来,取过宇文君手中的药膏,伸出手指开始缓缓抹药。
他此刻全身滚烫,手指刚刚触碰到宇文君光滑的肌肤,如同火炭一般灼烧着宇文君的后背,宇文君忍不住一声呜咽,不过马上咬紧牙关,再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颊浮上一抹微红,如同刚刚盛开的艳丽桃花,那花尖之上,令人心颤的绯红。
张缘一指尖缓缓抹过宇文君的后背,如同在轻抚一块光滑洁白的羊脂玉,十分轻柔。
刚才距离远,张缘一没有注意到,此刻张缘一靠近才发现,在宇文君的身上自带一股浓郁地清香,那味道如同埋藏在深土之中数十年的陈酿,那样醉人心弦,让人流连忘返。
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却立马感觉自己此刻是多么的失态,想要控制住自己,身体却莫名其妙起了感觉,呼吸声渐渐加重。
宇文君当然听得到对方的沉重呼吸声,在张缘一手指不断划过之下,她满脸通红,就连身体都变得酥麻,却不敢多说半句话,她将自己整个脸埋在床里,生怕被人看到这副样子的她。
张缘一药膏抹得差不多时,终于是忍不住,他开口道:“宇文姑娘!”
宇文君明显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强行压制的冲动,却一句话都不敢说,此刻的她又何尝不是满脑子的疯狂,何尝不是失去了理智。
张缘一抚摸的手指换做手掌,在宇文君的背部轻轻揉捏,如同按摩,宇文君捏紧拳头,不敢说话。
床动了,躺在上面的宇文君明显感受到整张床在往下压去,她的心中慌张不已,“这个家伙不会忍不住要?”
身受重伤的她本来就不是张缘一的对手,更何况,此刻全身近乎瘫软的她,她再也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就在张缘一的身子即将靠近宇文君的后背,他的嘴唇即将吻上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两人瞬间清醒!
张缘一如同触碰到惊雷一般,瞬间离开宇文君,一眨眼的功夫躲进了炼丹房之内!
一人推开门,大声喊道:“哥哥我回来了!”
原来是送完艾幻竹回来的苏酥。
苏酥见房间里没有张缘一,只有一个死死捂在被窝里的宇文君,疑惑地问道:“宇文君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宇文君背对着苏酥,声音模糊不清地回答道:“太冷了,我受不了。”
苏酥点点头,小声嘀咕道:“修行者还害怕冷?真奇怪。”
说完她走进炼丹房,发现张缘一正在分类仙草材料。
苏酥走过去,却发现张缘一满脸通红,她问道:“哥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张缘一心中“咯噔”一声,就连整理药材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他急中生智,支支吾吾道:“可能是炼丹房一直跟丹炉打交道太热了吧,苏酥你去准备晚饭吧,哥哥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晚饭了。”
苏酥缓缓站起身,点点头道:“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