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域内,黑色圆球轰然炸裂开来,有三个人从其中同时鱼贯而出。
一直伺机而动的陈墨望着同时出来的三人,一时间难以抉择道:“这可怎么办?”
他们一共才两个人,结果一下子出来了三个人,要先杀谁呢?
张缘一稍稍思量了一番,说道:“先将受伤最重的家伙干掉!”
说完,他先是抬起孔雀翎对准遍体鳞伤的阿福,弯弓拉满如圆月,飞箭激射而出!
光亮璀璨的箭矢刚刚离开弓弦,张缘一与陈墨同时脚尖一跺,冲上前去。
才干掉黑影男子,从黑影男子的结界之中逃出来的阿福,本就是身受重伤,还没有来得及换气,一道光亮箭矢突然从他的心口一穿而过!
紧接着一把匕首从他的脖颈边一划而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捂住脖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此刻的情况,一道月色剑气,连同他的元婴魂魄,一并抹杀而去!
张缘一与陈墨两人杀完人,赶紧向后倒退急掠,手中长剑不断击打地面,扬起无数灰尘。
而这一场配合天衣无缝的暗杀,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间,就连孙万松与杨云山都没有来得及反应,阿福已然尸首分离,倒在一旁!
这对主仆,竟然全部死于原本实力最低的张缘一两人之手。
张缘一倒退到一定距离,缓缓站定,望着远处同样是一副精神萎靡的两人,微笑着说道:“看来两人也已经将那位仁兄解决了,那也好多谢两位的倾力相助,现在我们来算算咱们之间的账吧。”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一般的两人,望着张缘一与陈墨,虽然身上的衣物被剑刃划出不少细碎的破洞,上面沾染了不少血液,可是看两人的精神状态,分明精神充沛,哪里像是累着伤着了的感觉。
要是真的打起来,胜算还真的很难说。
孙万松不愿意冒这个险,他望着张缘一第一次自报家门,“这位道友,相信你已经去过了那座孤城,在下乃是孤城的最后一人城主,你我合作,我愿意将整座孤城的秘密都告知于你,里面的灵气,仙草都是你的。”
一座远古天宫遗址,其中所拥有的东西,又岂止是价值连城可以形容,一旦拥有了整座城池,修行所需的资源应有尽有。
杨云山手中多出一块玉牌,开口道:“在下乃是玄天宗长老,地位斐然,若是道友愿意放我一马,等我出去了必然有重礼答谢!往后整个天下将再无人敢动道友一根汗毛!”
大名鼎鼎的玄天宗张缘一当然知道,就说最早从大唐进入北燕之时,最后出来试图拦截他们的就是玄天宗宗主。
两个人开出的条件都十分诱人,若是放在一些贪财好命的野修身上,恐怕早就下定决定答应其中一人了。
可是张缘一显然不是那样的人,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甚至都不愿意靠着夺去他人性命,来求苟活。
张缘一故作沉吟,望了望陈墨道:“他们都开了这么好的价格了,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陈墨耸耸肩,“表示?算了吧,我一穷二白,混迹江湖也没有那么大的后台,能够走到这一步全部靠着自己命硬,你要是想要表示的话,我前些年叛逃出来的天阙宫如何?”
张缘一“大吃一惊”道:“天阙宫!那可了不得,这可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了,特别是其中的陈断一长老,天下闻名的大剑仙,我仰慕多年了!”
他表情夸张,望向孙万松、杨云山两人,痛心疾首道:“两位前辈,实在是不好意思,天阙宫的威名太大,我完全不敢与之相对抗!”
孙万松与杨云山都是被困在藕花域之内上千上万年的人了,哪里听说过有这么个叫天阙宫的宗门,听着名字挺唬人,可是这世上光靠名字吓人的宗门多了去了,他们一度怀疑难道这个宗门是最近才崛起的?
杨云山开口问道:“不知道友口中的陈断一长老如今是个几境剑修?”
张缘一一脸认真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走之前还是一个五境巅峰剑修。”
“你这小子!要打就打!磨磨唧唧把我们当猴耍呢?”孙万松怒骂一声,他望向孙万松道,“这家伙一看就不是要答应我们俩的意思,既然如此,你我再搏命一把,将这个两个家伙都斩杀在次!”
孙万松也是难得脸色阴沉,他点点头道:“杀!”
张缘一月色剑气,拔地而起,对着身边的陈墨道:“自己小心点!”
江寒之上凝聚一抹厚重的霜雪,四周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盛夏的藕花域内,如坠冰窟。
张缘一没有急着暴露自己的底细,而是选择以青丘谷家的停雪剑开路!
杨云山虽说被困在这里多年,可是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他望着张缘一手中剑意森然的寒冷剑气,心道:“青丘谷家?那就好对付了。”
青丘谷家的剑术算不上多么高深莫测,不了解的人觉得玄乎其玄,可是在真正的山上之人眼里,依旧是花架子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最最重要的是,青丘谷家的剑招破绽极其明显,一味讲究剑意,实际上杀力反而差了不少。
在张缘一手中,只要不被对方的剑招吓唬到,用尽全力快速打断对方的剑招,让原本行云流水的剑意,截然断裂。
一旦被敌人打断,这剑招就像是无根之水,持续不了多久,威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而且停雪剑往后的剑招,剑意越强杀力越大,他只要不断消磨对方的剑意,总有机会逼着对方以不完美的剑意使出后面急招,到时候就是他一击必杀的时机!
杨云山对身边的孙万松说道:“这个家伙交给我,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子,你来对付!”
孙万松望着杨云山自信满满的眼神,大致明白了对方还应该有了应对之策,说道:“解决完这个家伙,快点过来帮我!”
实在不是他打不过陈墨,只是因为在黑影男子的结界之中,他祭出的那一粒精血,让他损伤极大,眼下已经很难再出全力对敌。
他手中金色的长鞭,幻化成两支细长的长剑,剑尖指地,迎敌而上。
张缘一冲刺向前,在他的剑尖处,一粒寒冷的米粒光芒,在其身前震荡开来,四周的空气在寒冷的剑意之下,仿佛凝固,一丝丝裂缝产生。
杨云山丝毫不惧,举起手中比之先前暗淡许多的行山杖,当头就是一棒!
这一棒下来,明明是击打在了空气之中,可却放出了一声极其沉重的重物击打声,砰砰作响!
远在数丈之外的张缘一,提剑之手,瞬间沉重万分,就连剑柄都开始摇摇晃晃,一副快要支撑不住从手中脱离出去的架势。
张缘一一咬牙,脚步立定,艰难地挥舞手中的江寒,四周的寒气越发浓重,空气中一丝丝的水汽,开始以
冰凌的方式悬浮四周。
至于张缘一握剑的手四周,大片大片的冰凌将手掌覆盖,看上去就如同套上了一副冰蚕丝手套。
他的睫毛之处,凝聚上一丝寒冷雪花,白霜披挂在黑色头发之上,如同一个白发老人,整个人气势浑然一变。
杨云山丝毫不惧,不断挥舞手中的行山杖,大开大合,对着张缘一就是如同密密麻麻骤雨般的击打,每一次抡起行山杖,张缘一的身上都会有无数落雪掉落一地,堆积如山。
在两人的四周已然全是掉落一地的落雪,新雪还没有覆盖而上,就被双方的乱步踏碎,一片泥泞。
张缘一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之下,一身的剑意完全无法成型,就像是奔流到海的江水,突然半路上被人打断,那种一身剑意凝滞的感觉,不异于练功走火入魔。
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一丝丝鲜血,如此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手中江寒,挥出一道冰雪长龙,将杨云山逼退数步,而他抓住这个机会,深呼一口气,剑气骤然拔高数层!
张缘一心中默念口诀,“雪舞!”
四面八方开始飞扬起无数雪花,一道道残影从张缘一的身边一跃而出,很快就遍布四周,每一道残影手中握剑,剑尖直指向杨云山的方向。
杨云山不慌反喜,“就是现在!”
终于是逼着张缘一使出了这一式,他曾经远远观望过宗门内小辈与青丘谷家的对决,这一式可以分出无数分身的剑招看似吓人,实则只有一个真身有杀伤力,而他对于这种花里胡哨的假把式刚好有自己独到的破解之法。
他提起手中行山杖,向着地面猛地一跺,地面寸寸龟裂,突然窜起无数藤蔓,藤蔓漫无目的,可奈何数量居多,对着张缘一的众多分身就是一个个穿体而过,而被藤蔓穿破的分身,瞬间破碎!
只是一个刹那,原先还密密麻麻的分身瞬间被铲除干净!
张缘一再次发力,四面八方再次出现众多分身,嘴角的溢出的鲜血更多,不管不顾朝着杨云山而去!
杨云山冷笑不已,“看来这个家伙已经是被逼疯了,明明已经无效的剑招竟然还妄想能够斩杀我?”
他手中的行山杖再次往地上一跺,原本还有些许神意的行山杖,把手之处,出现一道道裂缝,砰的一声清脆响声,断裂开来。
神意被消磨殆尽,这也就是一根普通棍子罢了。
不过没有关系,等到逃出这里,外面的大山,他还是可以花费时间提取神意,重铸一根行山杖!
就在再次冲出地面的藤蔓朝着张缘一的众多分身而去时,藤蔓还未触碰到分身,分身却蓦然朝着张缘一的方向合拢,层层叠叠!
而此时张缘一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抬起一剑!
这杨云山眼中,千万个张缘一使用一只手同时挥出一剑,如同天幕之上,万千剑刃齐齐落下,对着他的头颅,猛然一斩!
“噗!”如同崩坏的石头,杨云山的头颅在剑气下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朵。
张缘一用力一甩手中江寒,浓稠的血液,溅落一地!
他望向陈墨的方向,有些慵懒地开口道:“怎么还没有结束啊,我自己咬破舌头,血都要流干了。”
这时一只枯瘦的手掌将他的肩膀抓住,说道:“你不能活!他们俩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