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菜虽然在先前闹出不少乌龙,但是张缘一与陈断一相见恨晚,所谈甚欢,从一开始的武学奥义,到之后的生活的家长里短,无话不谈,甚至期间还拿出几壶仙家酒酿饮酌起来。
直到夜色已经完全黯淡下去,张缘一才率先扛不住身子,睡倒过去。
陈断一看着对方醉倒在地,缓缓起身,身子一震!所有的醉意悉数退去,清醒异常!
他开玩笑道:“还年轻人呢,酒量也是真的差啊!”
其实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所谓饮酒醉人都是笑话,只要自身不想被醉倒,那就绝对没有可能被醉倒的可能性。
张缘一不过是自己不愿催功散气,否则清醒之人还会有一个他。
陈断一突然惆怅,自己毕竟是老了,不能像年轻一样,任性地醉倒自己,毫无顾忌,最怕醉了说错话,梦里呓语,被人知道了心事,引起不少的误会。
夜里一阵大风吹来,陈断一收了收自己的衣服,有些心寒。
因见秋风起,乃思家乡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
张缘一梦中喃喃呓语道:“孤凤力尽,忽而催翅于中天,一跌千丈。”
陈断一望着醉梦中的张缘一,无奈笑道:“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
我已经服了你了,让我心情平静一会儿吧。
......
第二天天一早,张缘一刚刚才昨夜的酒醉中苏醒,阳光照射到他的脸上,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张缘一掩面,眯眼逆着光望向那高大的身影,对方说道:“你醒了啊!你可真行,好歹也是潮湖书院的学生,怎么就这么不经喝酒啊?”
先前神情恍惚,再加上逆着光没有看清对方,现在缓过神来,张缘一才发现,面前这位陈断一前辈竟然不知何时将他放走的白马找了回来,对方此刻正坐在白马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张缘一。
张缘一缓缓站起身,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把白马找回来的?我在你昏迷了这么久那段时间都没有找到啊!”
说着他轻轻地抚摸起马头,眼神温柔。
陈断一俏皮地回答道:“山人自有妙计。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张缘一撇撇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给我下来,我的白马可不能给其他人
骑!”
可谁知陈断一一扬鞭,哈哈大笑道:“有本事就追上我再说!”
说完白马就像一缕烟,快速奔向远方。
张缘一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怒吼道:“你这个强盗,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因为金广拂尘暂时放在了林继明手里,张缘一想要御风而行都难以做到,结果只能一路狂奔。
大漠之上,就见着一匹白马穿越百里戈壁,而在其身后,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奔跑相追。
......
天阙宫
天阙宫位于林泉国北方边境,距离北燕南岳仅仅只有一山之隔,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些年里,因为地区偏僻,远离江湖纷争,所以暗中发展极好。
再加上与北燕南岳毗邻,灵气浓郁是个难得的修行之地。
天阙宫一共有三大主峰,四小山峰,七座山峰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规格排布,阵法相持之下形成一座巨大的护山阵法,寻常修士想要攻入其中那就要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了。
天阙宫山门前,一位身穿白衣的道士手中持有一封书信,立于山门之前,中气十足道:“白龙观有令,天阙宫若是不愿加入联盟,那就于即日起封山,何时天下大定,何时才能重新开启山门!”
面对如此近乎咄咄逼人的封山令,天阙宫一众年轻弟子当然不服气,怒骂声此起彼伏不间断。
“岂有此理!?真当林泉江湖是你白龙观一家撑起的不成?”
“就是,我等同为修道之人,不愿参与江湖纷争不过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何时需要你们白龙观来指手画脚了?”
“当真是不把我天阙宫不放在眼里吗?”
......
那位白衣道士丝毫不理会这些年轻弟子的吵吵嚷嚷,而是望着面前那位面色平静的男子,笑意玩味道:“曹宫主意下如何呢?”
没错此人就是天阙宫的宫主曹云山,相比于往届宫主,曹云山就要显得年轻许多了,不过哪怕是年轻模样那份宫主的沉着气质却是丝毫不差。
他望了望身后一众长老,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
他们一个个都是年纪不小的老人家了,相比于那些年轻气盛做事意气用事的年轻弟子毕竟要考虑得多很多。
虽说白龙观强盛,天阙
宫要是光明正大相互对抗绝对讨不到一丝好处,但是天阙宫也并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
他们不害怕打,唯一忧虑的是,对方拉上白盟的一众人进行围攻,而此地又是在白盟管辖境内,黑盟就算是想来帮助一二,也没有人能够做到啊。
殿时就真是莫名其妙从世界上消失不见,连个声都没有。
曹云山望着众位长老犹豫不决的样子,叹气道:“若是此时陈长老在此就好了,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受人欺负。”
以陈长老的名声威望,又有几人愿意违背着良心来自取其辱啊。
就说江湖上说得上的大门派,哪家小辈外出游历没有受过陈长老的指导,帮扶一二也是时常有的。
甚至就连南方那位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大刀客,在还没有成名之前也是受了不少陈长老的帮助指点的。
陈断一也是少数被此人直言敬重之人,他曾言,“只要我还在世一天,那陈老只能自然归墟陨落,若是有人暗中对陈老动手,那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头颅够不够撑得住我手中这把大刀了!”
曹云山望了望远处的青山,那座山门巍峨雄伟,他步履沉重地走向白衣道士接过那份书信,沉声道:“天阙宫,遵旨!”
他慢慢转身,大手一挥,“众人回宫,关山门!”
所有人在暗暗愤恨之中退回山门之内,几十丈高的山门,缓缓闭合。
曹云山眼神深沉,透过山门缝隙直勾勾望着那位白衣道士,对方却是双手负后,趾高气昂,全然一副无所谓。
等到山门悉数关闭上,白衣道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金色符箓,一步步走上山门之前,猛地一拍!
金色符箓紧贴山门,封山令成!
他满意地往回走,故意放声嘲讽道:“什么百年大宗门,还不是软骨头一个,没屁用,可笑可笑!”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故人回来了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来接我一下,原来是被小人贴了封山令啊!”
就在白衣道士即将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
白衣男子转身,却发现一位魁梧背负一把断剑的老者此时手中正将那封封山令撕扯下来,他怒目圆瞪,“你是何人,胆敢随意撕下白龙观的封山令!”
魁梧老者指尖灵力一点,火焰升腾,金色封山令随风吹散,他指了指自己反问道:“你问我?我是陈断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