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澜清看了一眼琉璃镜说道:“看来有一个人先醒了。”
小梦看看镜面一块碎片气愤地道:“真是个废物!要是换了我,这里面的人一个都逃不了都要死。这家伙倒好自刎了,一点看头都没有。”
洛澜清却是不那么想饶有兴趣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的。”
以一人之死来平息一场腥风血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小梦气愤说道:“现在是梦,以后呢?”
——
颍川城
陈道玄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为了很好的利用好时间,他连走路都拿着诗书在看,口中念念有词。
“哎呀!”突然有一道红色身影蹦跶地迎面和他撞到一起,两人都惨叫一声后仰洗屁股倒在地上。
这人就是刚刚还在追逐大青蛙的秦雨。
陈道玄捂住被她撞到的脑袋眼冒金星,他本来就看得专注,再说这么一个阡陌小道平时基本没有人经过,就算是经过了都是熟人,都会主动绕开他不至于如此冒冒失失,所有完全没有关注四周的情况。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运气这么背啊?连续摔了两次了!”秦雨后仰着倒在地上,双手撑地,叫苦不迭。
陈道玄稍稍缓了缓,抬眼见到是秦雨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搀扶起秦雨,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秦雨这也才看到是陈道玄,惊喜地叫出来,“是你啊,小书生!”
秦家是颍川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经常会做一些行善施粥救济贫苦百姓的事。
上次秦雨跟着她娘去城南一起施行白粥就看到了他,也是手上一直拿着一本书。
陈道玄或许是觉得被秦雨认出来不好意思,偏了偏头不敢直视秦雨。
秦雨看了他一眼,十分无奈。
上次他也是这样的,所有家境贫寒的人亦或是无家可归的乞丐都拿着大大小小的碗排队,只有他几次三番在队伍边走来走去。
有时候明明排进了队伍马上就要轮到了,却又莫名其妙地跑了。
之后又会走来,犹豫不决又时不时看看四周,生怕被人认出来。
最后一甩袖子拐进了墙角里。
虽然秦雨年纪不大刚才满了十七八岁,但是对于书生那点不吃嗟来之食的骨气她是懂的。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自己拿着一碗白粥走了过去。
刚一走过去,就看到那个骨瘦如柴的书生躲在墙角里埋头啜泣。
“呐!给你!”秦雨俯下身子,将手中的白粥递给他。
陈道玄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就看到秦雨脸上温暖的笑容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许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失态了,赶紧用袖子胡乱地擦掉脸上的眼泪。
他早就是饥肠辘辘好几天没有吃到一口饭了,刚才离着远能忍住诱惑,现在白粥就在他眼前氤氲缭绕,哪里还管什么面子啊,直接就拿起碗狼吞虎咽地喝起来!
“你慢点小心烫着了!”秦雨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一惊,料定陈道玄是饿坏了。
刚出锅的白粥烫的很,他一边往嘴里灌粥一边不断张大嘴巴呼气,看得人
都替他着急。
一大碗白粥没过多久就被陈道玄消灭得一干二净,他又是一抹嘴巴将上面的饭粒擦干净,把碗还给秦雨低着头说道:“让姑娘见笑了,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将来一定会百倍回报。”
秦雨一听打趣道:“百倍?还我一百碗白粥啊?”
陈道玄面色尴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雨见到这个样子的陈道玄,噗嗤一笑,“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当什么真啊?真是读书读傻掉了吧?”
陈道玄也摸了摸后脑勺,第一次抬头看了一眼秦雨。
秦雨本来就生得漂亮极了,这么一笑两颊就出现两个小酒窝,眼睛眯成月牙儿,更加可爱了。
陈道玄看得出了神,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咕噜噜~”这时他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好不容易稍微有点好受的他顿时又觉得脸面丢尽,再次卑微地低下了头。
秦雨倒是无所谓,赶紧跑开说道:“我再给你去取一碗来。”
但是等到她回来时陈道玄早就不见了人影。
在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骨瘦如柴的小书生了。
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在这里碰到了。
她赶紧挥手笑着打招呼道:“你好啊!”
陈道玄看到秦雨脸上的小酒窝,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却是在这时看到她满是血的鲜红小手,还以为是自己刚才撞到她摔倒导致的,内心自责不已。
他慌张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雨赶紧把手背到后面说道:“傻瓜,这是我先前自己摔的,跟你没有关系啦。”
陈道玄还是自责不已,以为这是她安慰他的话,手指揪着自己的粗布衣角。
秦雨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是没辙,挥了挥手说道:“算了,和你说了也不信,本小姐继续去抓青蛙了,你自个回家吧。”
说着她就和陈道玄擦身而过,就在这时陈道玄喊道:“等一下!要不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那里有一些草药!”
秦雨猛地转头,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笑意玩味地说道:“你是要带本小姐去你家吗?”
陈道玄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错开眼神说道:“也不算是我家,只是一个草药铺子,里面的店长刚好认识而已。”
秦雨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转瞬即逝,她扬扬雪白的下巴说道:“那好吧,不过天黑之前必须把我送回家。”
陈道玄摆摆手解释道:“很快的,就在前面不远处,上个药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陈道玄带着秦雨向着草药铺子走去,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草药铺子特别简陋,若不是跟着陈道玄来到这个村子,秦雨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看到这样的土房子。
四面的墙壁都是用黄土围成,房顶随随便便铺了一些瓦片,更多的则是稻草,仿佛下一秒就会倾倒,就会被大风大雨刮走。
“赵伯伯!”陈道玄推开老旧的房门,发出“吱嘎”的声响,“我有一个朋友手受伤了,来你这里要一些涂在伤口上的草药。”
有一个白胡子花花的老头,从旁边的酒坛子堆里爬起来,满面红光醉不成样。
陈道玄赶紧去把老人扶起来,责怪地说道:“赵伯伯你怎么又喝醉了啊,不是跟你说了要少喝点酒吗,都一个大把年纪了喝酒伤身体啊。”
“嗝!”赵伯伯打了个酒嗝,空气中都是浓烈的酒臭味,他醉醺醺地说道:“不是还有你嘛,再怎么喝又不是就真的没人管了。”
陈道玄把老人扶到椅子上,没好气地说道:“可不能这么想,我也不能保证以后一直在您身边,到时候我进京赶考去了,谁照顾你啊?”
秦雨一直听着陈道玄和老人的对话心想:“原来还是会说话的嘛,怎么跟我讲话就不利索呢?还以为是个书呆子呢!”
她又怎么会知道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情不自禁就会将自己地位放低,就会觉得卑微。
“原来你已经通过了县试和乡试啊!厉害啊!”秦雨惊呼道!
玄陵国科举考试一共分为,县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只有通过了县试和乡试的书生才能够进京赶考面对会试和殿试。
听刚才陈道玄的话讲他是要进京赶考的人,那通过了县试和乡试无疑了。
陈道玄挠挠头又说不好话了,“都是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他马上转移话题道:“还是先看看你的手,另外的有空再聊。”
此时赵伯伯从药匣子里拿出罐草绿色的药膏来说道:“你先用清水把上面的脏东西冲洗干净,洗干净了我才能上药。”
这次摔得有点严重整个手上都是破皮,还有好些石子都镶嵌进血肉里了,秦雨手受伤了自己也清洗不好,就交给陈道玄帮忙清洗,陈道玄这个榆木疙瘩笨手笨脚的,连泼个水都像是浇花一样,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泼水,洗了老半天才把手洗干净。
等到他洗完,赵伯伯酒劲上来了又睡过去了,无论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秦雨看不下去了,直接对着陈道玄喊道:“不就是涂个药吗?你不能帮我涂一下?”
陈道玄没有办法只好照做,他一手轻轻捏住秦雨的雪白手腕,一手慢慢地给秦雨上药,还时不时地瞄秦雨两眼,整个脸通红。
秦雨也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打趣道:“怎么啊,你长这么大不会没有摸过女孩子的手吧?”
他抬头此时刚好眼神和秦雨撞上,又瞬间低下头,支支吾吾回答道:“摸......摸过。”
秦雨眉毛一挑,“好家伙,几个啊?”
陈道玄赶紧抬头解释道:“就是不小心碰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是摸过也就是张婶的女儿在给他递馒头时不小心碰到而已,再说了他又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知道有些情况碰到是不可避免的也没有在意。
真正让他紧张的是人不是事。
秦雨轻轻一笑,脸颊的酒窝再次出现,“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啊?就说不是我想的那样。”
陈道玄更加紧张了,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雨身子前倾,一股清香迎面而来,她在陈道玄的耳畔语气温柔似春风吹拂,“我想的是你啊!”
——
小梦一脸恶心,咂舌道:“娘咧!两个恶心的家伙!”
洛澜清难得赞同,点点头道:“嗯!确实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