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下意识的将脏兮兮的手指缩进袖子里, 有点怔然的仰头看着苏潼,下一刻肩膀突然被猛的一撞,差点绊倒,
转头就看到和苏潼站在一起的, 那个张扬矜贵的少年擦着他的肩膀过去, 习惯性的拿出一张洁白的手帕, 擦拭着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
嫌弃的意味不言而喻。
而苏潼一向冷漠的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眉眼间的寒霜尽数褪去,正垂眸看着少年一点一滴点替他擦拭。
两人之间和谐而温馨的画面让祁渊不自觉得捏紧了手, 想上前分开他们, 但看到苏潼下压着眼角, 代表着排斥和疏离的神情, 踯躅了半天, 还是没有上前。
只是一直站在两人的不远处,看着他们两。
纸鹤飞了大约一刻钟后, 终于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半山腰停下,苏潼挥袖间三人同时下去,纸鹤也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纸鹤, 被苏潼收入袖中。
“走吧。”苏潼身形挺拔的朝着自己的小山峰走去, 遥不还紧随其后, 祁渊也急忙跟了过去。
祁渊一路走一路观察, 就在即将和苏潼他们一起进入洞府门口的时候, 遥不还突然拦住了大门,
\”哎,等等, 你不能进去。\”
祁渊茫然的看着恍若未闻径直入内的苏潼, 眼睁睁看着苏潼消失, 着急的恨不得眼睛会拐弯,跟苏潼一起进去,可视线总会被面前这个正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的少年挡住。
他对苏潼可以说是由爱故生怖,害怕苏潼会对他有不好的印象,对面前的这个人可没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他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我凭什么不能进去?”祁渊不乐意了,还伸头想要看里面的苏潼。
遥不还随手布了一个结界,挡住了祁渊的目光,祁渊只能看见里面光秃秃的石头,恨恨地间视线收回来。
“就凭我是师尊的亲传弟子,而你只是师尊的侍奉弟子,知道侍奉弟子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来打杂的,你还想进去,你还想干什么,长的不美想的还挺美。”
遥不还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渊,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随后懒得和祁渊多说,“这座山脉,自己想住哪都行,自己开辟洞府,对了。离我们不能太远,不能太近,还有一会记得把这周围都打扫干净,我会定期检查。”
咕噜咕噜说完这些后,遥不还就要转身回洞府,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祁渊,
“对了,有礼貌一点,以后看见我叫我祝师兄,听见了吗?不然我就让师尊把你送回去,不要你了。”
祁渊听到遥不还的话气的牙痒痒,但想起刚刚在纸鹤上,苏潼和这人之间的熟悉和亲昵,到底害怕真的被苏潼送走,再也见不到苏潼。
只能忍气吞声,“是,祝师兄。”
遥不还这才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进了苏潼的洞府,独立下祁渊一个人,在苏潼的洞府门前巴望了半天,发现确实看不到人后,才垂着脑袋离开了。
开辟洞府的时候,祁渊一边思忖着苏潼的情况,一边心酸的回想起苏潼和祝师兄之间的亲昵,整个人简直就像是柠檬成精,从里到外都在酸,拧一拧都能拧出二斤柠檬汁来。
突然,祁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停下了动作,怔怔的立着,
他回忆起刚刚这位祝师兄,抱着双臂倚在洞府门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时的神情,和当时那个倚在苏潼的酒店房门门口,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
无论是动作还是神韵,都无比神似。
而且那个男人,在他第二次变成白色小鸟时,也出现在了苏潼身边,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声音却无比清晰,也让祁渊无比的熟悉。
不过,似乎只有在那一次他才看到了那个男人,其他的世界,他似乎都没看到,或者再听到他的声音,都一直只有苏潼一个人。
那这个世界,他又为什么再次出现在苏潼身边,而且……
祁渊想起他们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还有苏潼对他明显不一样的态度,死死攥紧了手里的东西,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他遥遥看着祁渊洞府的方向。
……
洞府内,
苏潼和遥不还正相对而坐,遥不还此刻和之前的张扬完全不同,正惬意的交叠着双腿倚在椅子上,微眯着眼享受着洞府内的灵果。
而苏潼则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心软了?”遥不还眼睛都没睁,语调慵懒。
苏潼下意识的看了眼遥不还,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掌门说让你明天开始,带着弟子出去历练一下,做个任务。”
遥不还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回来的时候,顺便还能看一场好戏。”
两人接下来都没说话,遥不还吃完了又开始背着手,去各大山门转悠,完美发挥了原祝竹的性子,长的好嘴又甜,对长辈和女性说话简直又甜又酥。
对于他想要讨好的人更是又乖又可爱。
虽然有时候会惹事生非,偶尔欺负同辈和低级的弟子,但是这样的小可爱能有什么错呢?
苏潼满山峰的看着遥不还玩的颇为开心,似乎他的本性就是这样,苏潼大概明白了遥不还之前是怎么做任务的。
确实,优秀。
第二天一大早,遥不还从苏潼这里磨了不少好东西走,虽然他用不上,但是用他的话说,
“这些东西是拿来用的吗?当然不是,是拿来加深人设,拿来炫的。”
行吧,苏潼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
没错,原白衣山主就是这么宠弟子,也难怪会把唯一的祝竹宠成这样。
遥不还走后的第三天,苏潼一大早起床,就注意到洞府门口似乎弥漫着淡淡的浅香,而且门口不仅变得干净整洁,还颇有些野趣。
苏潼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弯腰扫着庭院中的落叶,可能是注意到他出来了,立刻抬起头,露出通红的脸和布满汗水的额头,
就连鬓边的黑发也被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肌肤上。
苏潼再看看整洁的地面,这么大的面积,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显是还没有学会清尘诀,不知道是什么起来开始打扫的,苏潼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而且,今天的少年和前几天那个灰扑扑的少年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差别,尤其是这张脸洗净了,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即使是干了这么久的活,身上也依旧一尘不染。
好像是特意保持的那么干净。
他不会法术,只能是在打扫的时候刻意留心,不沾惹尘埃,估计也是费了好大的劲 。
虽然苏潼不明白,不就是换身衣服的事,事情做完了换身衣服,和做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注意别弄脏衣服,明显后者费事吧。
少年看见他似乎很激动,抬手擦了擦额头,“师尊。”
苏潼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年,点了点头,看了眼地面,又看了看正双眼晶亮看着他的少年,“你叫什么?”
祁渊看到苏潼出来后,第一时间注意看自己衣服有没有被弄脏,他不想在看见苏潼排斥疏离的眼神。
接着注意到苏潼居然没制止他喊师尊,心里激动不已,又听到苏潼的问话,立刻站好,“师尊,我叫白羽。”
他还是不敢用祁渊的名字。
苏潼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左边厢房内有秘籍,你自行修炼即可。”
说完立刻转身离开,祁渊强压着心里对苏潼的亲近,不舍得看着苏潼的身影渐渐消失后,才重新低下头,但是嘴边的笑意却怎么也压抑不下去。
果然还是变人好,变成人后潼潼都开始和他说话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那也是话啊。
祁渊瞬间觉得浑身充满干劲,扫把使得虎虎生风,不就是侍奉弟子吗,不就是负责伺候苏潼的起居吗,他又不是没做过。
谁有他了解潼潼吗?谁有他知道潼潼的口味,知道潼潼爱吃什么吗?
而且这身份还能和潼潼近距离接触,说不定还能每天看见苏潼,这多好啊。
这万一哪天苏潼觉得他人不错,对他青睐有加,两人的关系在亲近亲近,说不定他们就能回到记忆中的那时候了。
祁渊想着想着,甚至都把两人以后去哪养老都想好了。
此时正在修炼室的苏潼正凝望着虚空的一点,眼帘低垂,而他目光所注视的方向,正是祁渊所在的方向。
早在祁渊今早出现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感应到了。
那种和鹦鹉数据一模一样的,他最需要的能量。
可是,苏潼耳边回响起遥不还的话,“怎么。心软了?”
眼前出现之前近百次毫不犹豫的出手,又出现白羽鲜活的笑,红通通的脸,还有看着他时,亮晶晶的眼神。
为什么这一次,会变成生命,变成人呢?
苏潼莫名的叹了口气,最后闭上了眼,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谁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苏潼这一次的闭关修炼了大概三个月,当他出了修炼室后,就看到白羽恭敬的守在门外。
祁渊看见他出来眼睛刷的变亮,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己今天的穿着,确认没问题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巴巴的看着苏潼。
苏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抬步离开,祁渊立刻亦步亦趋的跟在苏潼身后,
“你祝师兄还没回来吗?”
苏潼没看到遥不还,转头看向祁渊,祁渊一怔,略有些不乐意,“没回来。”
苏潼只是随口一问,听到祁渊的话后,点了点头,看祁渊还跟着自己,转头看着他,“你也回去修炼吧。”
祁渊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到苏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回去,但是又找不到借口,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
“师尊,弟子之前还是凡人的时候曾学过做菜,师尊可否赏面尝一尝?”
做菜?
苏潼略诧异的看着祁渊,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手,不过他个人不好口腹之欲,倒是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师尊他不爱吃这些,正好我喜欢吃,小师弟你这正是时候啊。”
祁渊怎么会听不出这声音,下意识拧眉,异常嫌弃的看着从半空中落下的遥不还,遥不还披着祝竹的壳子,雀跃的就想往苏潼怀里扑。
祁渊立刻插入他两中间,无视遥不还气的冒火的神情,颇为恭敬,“拜见祝师兄。”
遥不还立刻怒视着祁渊。
苏潼对看遥不还表演没什么兴趣,和遥不还淡淡谈了几句之后,确认遥不还没什么问题,转身回了自己的洞府。
祁渊立刻就想跟着苏潼走,遥不还猛的拉住祁渊,斜睨着他,一边走一边硬拽着他,完全不顾祁渊不时回头找苏潼的视线。
“小师弟,你不是说你会做好吃的吗?我替你尝尝。”
偏偏这祝师兄的力气还特别大,祁渊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被他硬拽着离开。
不过,祁渊不经意的观察着身旁这个看起来颇为霸道的少年,敛住了眼底的深思。
这个人,和当初在潼潼酒店房门口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
期间祁渊一直试图接近苏潼,但一直无法得偿所愿,除非苏潼主动愿意见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差距实在是太远了。
但是苏潼根本不会把视线停留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即使这个人是他的侍奉弟子,就算哪天运气好,苏潼偶尔有时间,那个祝竹叶也会突然出现。
极为热情的拉着他,向苏潼保证,由他来教这个小师弟,绝不会打扰师尊修炼。
然后祁渊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祝竹拉走,眼睁睁的看苏潼离自己越来越远,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不是打不过祝竹,祁渊甚至觉得自己都想把祝竹直接摁进地里,让他别再出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祁渊也试图学习这里的修炼心法,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祁渊资质明明不错,却就是迟迟入门不了,而且,这些秘籍只要祁渊一旦合上书,大脑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似乎这里的规则冥冥之中在排斥着他这个外人。
这天,祁渊终于找到机会,在苏潼终于有了时间,而祝竹叶不在这里时,恭敬的抱着秘籍出现在苏潼洞府门前,等待了好一会,才听到里面苏潼冷漠的声音,
“进来吧。”
祁渊推开门,看到里面背对着自己的青年,冷白的脖颈在黑发的映衬下色差明显,却又带着奇异的融合,此时正低头查看手里的书籍,注意到他进来,清冷的眉眼正注视着他。
双眸中第一次真正印上了他的身影,也第一次真正看到了他,让祁渊突兀的有种想要哭的感激。
祁渊深深看着苏潼,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和战栗,深吸了几口气,恭敬的将自己的问题提出。
“无法修炼?”
苏潼听完祁渊的话,拧眉将手里的书放下,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指搭在祁渊的手腕上,闭眼查看了一番后,看着满目期待的祁渊,沉吟了片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给你找找办法。”
“嗯”
祁渊完全压抑不住,内心因为苏潼第一次真正看见了他,还关心了他的激情澎湃,整个人像是踩在了云端上,脚步发飘的走出去。
太好了,离目标更近了。
而就在祁渊身后的竹林里,一道身影正站在竹林中间,牢牢盯着祁渊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无法修炼?”
当天晚上,圆月升上当空,一道鬼魅的身影出现在山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祁渊屋内,伸出食指点在祁渊眉心中央,查看着祁渊的情况,半响身影才消失。
整座山峰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接下来的时间内,祁渊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接近苏潼了,只是时间很短,祁渊无比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时间就在这样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宗门大比的时间,
这次的宗门大比,正是原主记忆中灾难被埋下的引线,苏潼已经提前让遥不还通知了祁渊,这几天不用过来了,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清楚的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情绪。
大比当天,苏潼一大早和各位长老,山主们坐在上位,看着擂台上的这些弟子们互相切磋,上位的长老们一个个点评着,似乎颇为满意。
大比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天,大比之后就是由前十的弟子前往禁地,在那里修炼三个月,禁地中的灵气浓度和这里是天壤之别,而且里面有星辰派的镇宗之宝,时光塔。
时光塔内的作用是可以调节外界的时间流速,外面一月,里面一年。
几乎被所有人趋之若鹜,也被无数人觊觎。
随着禁地的开启,此次大比的前十很快消失在了禁地之中,看着他们陆续消失的背影,苏潼摩挲着手腕,和遥不还对视一眼,没什么情绪的看着面前缓缓合上的禁地。
当晚,
祁渊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山峰口吹着冷风,遥遥看着苏潼所在的方向,本来这几天他和苏潼之间还是不错的,一天起码也能说上一句话了。
听到他喊师尊的时候,也能回应的点点头了。
结果这个祝竹这个搅屎棍又来了,这几天不许他去找苏潼也就罢了,还信誓旦旦的让苏潼把他祁渊交给他。
关键是苏潼还无比信任祝竹,真就任凭祝竹把他带走。
这让祁渊更肯定,苏潼和这个祝竹之间的关系非同小可,起码他们信任彼此。
不行,想到这就更气了。
又想起这祝竹每天和苏潼之间的距离那么近,还住的那么近,祁渊就觉得心里又急又躁,火急火燎的,心里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白衣山竹是就是苏潼的身份,还是他们也是和他一样,半路来的。
如果苏潼和祝竹是婴儿时期就过来,然后一起做了数百年的师徒,那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是祁渊,也不得不悲哀的承认,
他和苏潼之间九年的感情,与这数百年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别说九年,就是十九年,二十九年,也会在这数百年的时光中磨灭,不留下丝毫痕迹。
“哎!”祁渊长叹了口气,
可是,他再急躁也没用,苏潼根本听他的,他和祝竹之间的差距太大,苏潼会听谁的这是明摆着的问题。
祁渊这个侍奉弟子,在苏潼心中的地位估计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
就在这时,祁渊突然看到月色下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什么浅绿色的尘埃,与之一起来的,是一阵阵的异香,让祁渊只觉得头脑昏沉,来不及多想,很快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惨淡的月色下,淡淡的浅绿色雾气无声而迅速弥漫了整个星辰派。
……
等祁渊昏沉的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间地牢内,而且地牢里挤挤挨挨全是星辰派的弟子,此刻有的正捂着脑门坐起来,有的还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
而且,不止是这一个地牢,隔壁和对面也被塞满了星辰派的人。
这些人很快陆陆续续的醒来,迷茫的捂着脑袋,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看清周围环境后,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这是哪儿?谁把我们关起来了?”
“有人没有,快出来,快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别慌,长老和山主们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然后来救我们的。”
“没错。”
嗡嗡的声音吵的人头疼,祁渊紧紧皱着眉心,就听到角落里一句熟悉的低声嘟囔,“吵。”
是祝竹,祁渊陡然睁大眼,看着身后右侧的角落,果然,祝竹正没精打采的蜷缩在那里,托着腮半眯着眼,懒洋洋的看着这群人。
这些人似乎还没注意到祝竹。
察觉到祁渊的视线,祝竹看了眼祁渊,又没什么兴趣的转过头去。
祁渊急忙挤到祝竹这里,看祝竹不慌不忙的模样,小声道,“祝师兄,师尊呢?”
苏潼在哪?
又……会不会有危险
祝竹轻蔑的扫了眼祁渊,离祁渊远点,“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祁渊一时语塞,注意到祝竹厌恶的看着他的视线,在看看四周全是人头,看不清人的情景,突然无比惊喜的大喊,
“祝竹师兄,你也在这里,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无比惊喜的回过头,果然看见白衣山主的亲传弟子,祝竹就蹲在角落里,纷纷为了上去,喜不自胜。
他们终于找到主心骨了。
祁渊默默地走到一边,看着这些人团团围住祝竹,叽叽喳喳说个不同,又默默地走远了一点,然后努力看着别的地方的牢笼。
深怕看见了苏潼的身影。
他努力踮着脚,四处寻找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苏潼之后,陡然松了口气。
祝竹头疼的看着这些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弟子,咬着牙又看看一脸悠闲的坐着的祁渊,再不愿意也只能安抚众弟子。
不过地牢里很块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星辰派的众弟子立刻看过去,一群穿着黑衣,蒙着脸的人渐渐出现,冷眼看着他们,为首的拍了拍巴掌,身后立刻出来几个黑衣人,将地牢打开,从里面拖走了几个弟子。
而后带着这几个弟子慢慢消失。
其余的人看到这幅情景,顿时瞪大了眼。
就在黑衣人出现在地牢的同时,
星辰派内,
苏潼和星辰派的掌门,长老们坐在一起,
“掌门,我们已经查过了,这次派内大约失踪了四分之一的弟子,其余弟子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掌门摸着胡子,眼中淬着寒光,点了点头,“禁地呢?”
“掌门,禁地内的时光钟已经换成赝品了,那群弟子也已经被我们秘密看守了起来。”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为了时光钟,冒充此次大比的前十位弟子,如果不是掌门您提醒我们,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发现啊。”
几位长老颇有些唏嘘。
掌门老脸一红,下意识的看了看此刻正端坐的苏潼,这件事还是他这个小师弟最先发现的,如果不是小师弟不让他说,他可没脸独吞这份功劳啊。
而且,为了此次计划,小师弟的亲传弟子和侍奉弟子全部被抓走了。
如果这次救不出他们,他这个掌门都觉得愧对师弟啊。
苏潼没注意到掌门的眼神,他此刻正在垂着眼,无声的观看着从遥不还那边传来的共享画面,还不时给他传来吐槽的情绪。
看遥不还还有时间吐槽,就说明那里的情况不是很紧急。
而且以遥不还的能力,应该能平安度过这次难关,苏潼倒也不是很担心。
由于星辰派提前得到那群黑衣人的消息,早已布好了陷阱等着他们的到来,地牢内的众弟子,有一多半是他们门派内的精英和长老伪装的。
接下来,就是一场硬仗了。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和苏潼共享视野的遥不还还在叭叭叭个不停,让苏潼烦不胜烦,直接关了遥不还的话,只看画面。
很快,三天后,
黑衣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地牢内的多数弟子一反之前的惧怕懦弱,一个个显露出修为后,居然最低都是元婴期修士,而且他们的据点也已经暴露,被星辰派的弟子完全包围了。
这群黑衣人气急,只能迎战,他们力量诡异,而且数量庞大,难怪会有这样的野心。
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
地牢里陷入了一片混乱。
地牢内的众人纷纷冲出去和黑衣人搏杀,现场混乱而血腥,
于此同时,
祁渊混在人群中往隐蔽的对方移动,他没有修为,能做的只有努力保护好自己。
突然,混乱中,祁渊觉得胸口一疼,尖锐的疼痛让祁渊几乎软倒在地,他怔怔的低下头,就看到胸口汩汩的血液正喷涌而出。
一只手正紧紧抓着他的心脏。
极度失血的虚弱感和冷意渐渐侵袭进心底,让祁渊意识越来越模糊,在这只手从胸口抽离之后,祁渊重重地倒在地上,瞳孔急剧放大,涣散。
身旁搏杀哀嚎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膜,又好像放慢了的卡碟画面,隐隐约约的传进耳朵里。
祁渊挣扎着看向四周,模糊的双眼睁大,他想知道是谁杀了他,可是,周围的人好像都扭曲了,他们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这是祁渊死的最缓慢,痛苦的一次。
真的,好疼……
都说人死的时候,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祁渊恍惚间看见了他和潼潼坐在树荫底下,一起相识而笑的场景。
祁渊嘴角开始不停的溢出大量鲜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他微微抬起手,似乎在和幻想中的人打招呼,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微弱的弧度。
很快,他的手重重落在了地上,溅起一些尘埃,微睁得眼彻底失去了神采。
……
据点的广场之上,苏潼和众位长老们正在攻击这群黑衣人,这群黑衣人似乎已经招架不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刻拿出一只哨子,放在嘴边。
很快,尖锐的哨声立刻响彻云霄。
星辰派众人见状眼神一凝,“快,立刻打掉他的哨子。”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广场轰然从两边裂开,所有人立刻飞到半空中,就看到从裂缝里涌出大量脸色青白的人。
看模样有星辰派的弟子,也有别派的弟子,此时眼神呆滞的朝着众人僵硬的攻击。
这群人面色如同死人,动作僵硬,眼神呆滞,虽然有些活着,有些是真正的死人,但却极难辨认。
“该死,原来他们是傀儡宗的人。”掌门大惊,厌恶的看着这群黑衣人。
“所有弟子听令,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是,掌门。”广场上众人立即听令,紧接着原先在地牢的众弟子也纷纷赶了过来。
广场上的形势更加白热化了,苏潼和几位山主负责攻击这些黑衣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跑掉,其余人则全力攻击黑衣人下属和这些被控制的傀儡。
各色法器虹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将广场几乎犁了一边又一遍,广场上到处回荡着的哀嚎声和惨叫声,还有怒骂声,鼻尖萦绕着的,都是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苏潼手捏剑诀,神情冷漠,头顶的长剑吞吐着森寒的气息,连空气都出现了丝丝龟裂。
黑衣人越拉越少,苏潼慢慢落到地上,下方这些没有丝毫神智的傀儡立刻一窝蜂的扑上来,苏潼一剑过去,虽然是顾及着有些事活人,但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可这些傀儡居然只是身上有了深却不致命的划痕,让苏潼眼神微凝。
下一刻,苏潼芯片微动,就看到身后一个脸色清白的人攻击过来,苏潼侧身闪过,猛的抓住这人,死死的禁锢住他,却没想到这个傀儡似乎力大无穷,猛的挣脱开苏潼,就要朝着他攻击而去。
不仅仅是这具傀儡,其他的傀儡也有一部分发生了变异,此时众人正在艰难抵抗着。
上方的掌门看见心里一跳,“师弟,这是变异傀儡,救不回来的,杀了他。”
苏潼没有动作,这具傀儡双眼猩红的再次朝着苏潼而来,掌门认出了这个傀儡是苏潼刚收的侍奉弟子,以为是苏潼不忍心,大吼道,
“师弟,以大局为重,他毒素入体,救不回来的。”
苏潼紧紧捏着剑诀,指间剑芒吞吐,眼神一暗,剑芒猛然靠近傀儡,下一秒,苏潼就看到这具傀儡眼中居然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悲伤和决绝。
随后尸体轰然倒地,彻底没了气息。
在这具傀儡倒地的下一瞬,苏潼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涌进自己芯片,芯片似乎在微微震动,放出了一缕银白色的光芒。
等到一切结束后,掌门看着苏潼一直在凝望着这具傀儡尸体,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潼的肩膀。
“师弟,修仙一途,本就逆天而为,凶险难料。”
苏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遥不还所在的方向,沉默片刻,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掌门正在查看这具傀儡,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异了,检查了半天后,看苏潼还是冷着一张脸,俯视着这具傀儡,有心说些话缓和气氛,
“师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剑意是不是又精进了,这剑气消散的也太快了,没有丝毫剑意残留,连道剑痕都没有,我要不是看到你亲自动手,都怀疑下手的不是剑修。”
苏潼没说话,看向遥不还的方向,遥不还注意到苏潼的视线,扬了个大大的笑脸,苏潼淡淡的冲遥不还点了点头,才语气平静的嗯了一声。
“哎,这群人怎么这么快就研究出变异傀儡了,看来我们的资料得更新了。”
掌门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
等一切残局收拾好后,已经临近半夜了。
洞府内,
遥不还和苏潼面对面的坐着,遥不还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苏潼,“怎么样,是不是收获很大,你的芯片应该快要圆满了吧。”
苏潼看了眼遥不还,对遥不还这作态已经习惯了,“你最近是扮祝竹扮上瘾了?”
遥不还笑嘻嘻,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苏潼,“这才是做任务的精髓嘛。” ,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