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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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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潼做完了一切之后, 丝毫不管会对祁渊的公司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和遥不还并肩站在一起,冷眼看着所造成的后果。

祁渊听到金秘书的话, 只觉得周围的景物似乎在一瞬间颠倒旋转,似远非近的声音从耳畔传到大脑, 化成了利剑,戳烂他的心脏大脑,那一瞬间, 祁渊甚至没有了丝毫的思考能力。

……全没了?

关于潼潼的监控……全没了?

祁渊甚至一瞬间头重脚轻, 手中的手机啪嗒一声跌落到地上,他佝偻着身体, 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似乎也即将泯灭。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喊着他:祁总,祁总。

祁渊茫然的看着电话那头, 又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 好像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疯狂摇头,

“我不信,我不信,怎么可能全没了, 是你们技术不好, 一定是你们技术的原因, 只要我花高价,一定可以修复回来。没错,一定可以。”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u盘,像是在保护什么稀世珍宝, 又小心的打开, 捧在眼前, 直到眼泪流下,他才好像反应过来,眼中似乎有了一丝神采。

可是,很快大量的悲伤之色充斥着他的双眸,灰暗到见不到光的眼神泯灭而黯淡。

明明他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那么好的潼潼就在监控里,他终于可以再次看见潼潼了。

他还是那样,什么都没变,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一举一动都那么鲜活,那么美好,没有任何褪色,让祁渊心里第一次有了满足,

可为什么这样的美好只是昙花一现,明明已经拿到希望了,下一秒却让他的希望破碎,像是从高处跌落,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他和潼潼的家烧了,潼潼的影像没了,他会不会忘记潼潼,会不会忘了潼潼长什么样?

如果他当时回来的时候把u盘拔走了,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都已经看到希望了,已经摸到拿到了,下一秒却残忍的夺走了它,让他重新陷入绝望的深渊。

祁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身形蜷曲痛苦着,瞳孔猩红,无声的哽咽哭泣,眼中全是看不见光的绝望。

苏潼和遥不还站在一起,两人只当陷入绝望的祁渊是背景板,遥不还倒是想起了这个突然来见祁渊的沈江陵是谁。

不就是那个运气好,找到了他没找到的戒指那位吗?

哦,苏潼还说这人非常有意思,遥不还不屑的在心里切了一声,能有什么意思。

不过,遥不还戳戳苏潼,看着苏潼转过来的视线,示意了眼休息室的沈江陵,“你这个私人医生,不会真的是拿戒指来卖钱了吧?”

苏潼眼中瞳孔无机质化,启动了扫描系统,迅速在沈江陵的上衣口袋里定位到他捡到的那枚戒指。

“看样子,是这样。”苏潼将扫描结果传送给遥不还,冷声道。

遥不还看着检测结果,又看看苏潼,沉吟了一会,“如果他真把戒指卖给了祁渊,看祁渊这架势,肯定是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这怎么办?”

苏潼左眼迅速模拟出情景和解决方案,最后漠然道,“那就硬拿。”

他的东西,绝不允许被别人污染。

遥不还和苏潼对视一眼,透过苏潼冷硬的眼神,迅速意识到苏潼说的是什么意思,怔了片刻,突然大笑,看着苏潼的视线越来越欣赏,

“我就说我没有选错,小89,你真的让我惊讶,看来销毁你的情感模式是正确的,这样的你,一定可以走的很远。”

苏潼面对遥不还的赞赏,眼皮都没动一下,遥不还笑够了才和苏潼一起继续看着祁渊,只不过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消下去。

办公室内,

祁渊空茫的看着上空,捂着胸口,他好疼,心口像是被无数的尖刀狠狠戳穿,翻来覆去的乱搅,让他疼的受不了,祁渊甚至能闻到嘴里浓郁的血腥气。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回来了。

他和潼潼还在一起,还那么幸福温馨的在一起,他做饭潼潼就在一边认真的看着,吃的时候不停的捧场点头,傻乎乎的呆里呆气。

眼泪似乎流到了嘴角,祁渊能清楚的尝到苦涩之意。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想起一道温吞的声音,“祁总,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祁渊恍惚的抬头看过去,沈江陵和金秘书正在门外,金秘书还处在震惊中出不来,他不明白祁总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之中。

甚至当祁总抬头的看他们的时候,金秘书甚至觉得祁总的眼中毫无生气,一片死寂。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祁祁总,我打您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敲门您也不应,沈先生说找您有事,一定要过来。”

祁渊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好像无比绝望疲惫,眼神茫然死寂,虽然祁总的视线在看着他们,但金秘书却觉得,祁的心神压根不在这里。

祁渊低低道,“我知道了。”

金秘书为难的看着沈江陵,示意现在不是时候,让沈江陵和他一起出去,但沈江陵毫无眼色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和你们祁总说说话。”

这……

祁渊看沈江陵这幅模样,想起沈江陵来的原因,他说他是有潼潼的相关消息来的,勉强打起点精神,“金秘书你下去吧,我和沈先生聊聊。”

金秘书听到老板的发话,这才小心的掩上门出去。

祁渊盯着沈江陵,“什么事?说吧。”

沈江陵笑眯眯的将里衣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递到祁渊面前,就在祁渊一瞬间惊喜的瞪大眼睛伸手时,猛的把戒指收回去。

站在窗口的遥不还见状,眼睛一眯,“果然,是来卖戒指的,看祁渊这架势,肯定是势在必得了。”

苏潼丝毫不关心,眼神冷漠,看祁渊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没关系,不属于他的,拿了只会烫手。”

祁渊视线紧紧盯着沈江陵手中的戒指,急迫激动,甚至眼眶一瞬间通红湿润,舍不得移开一点点视线,眼中已经熄灭的亮,渐渐又燃了起来。

在自己真正陷入绝望的时候,希望又一次毫无预兆的降临了。

他迫切的看着沈江陵,“你,这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沈江陵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里的戒指,看祁渊激动地样子,慢吞吞道,“这是我从一片废墟中捡来的。”

至于是哪片废墟,不用沈江陵说明白,他和祁渊都心知肚明。

“谢谢,谢谢你。”祁渊又哭又笑,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风范,可他已经在乎不了那么多了。

“等等,我送这个来呢,可不是听你说谢谢的,这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你想就这么拿回去,不合适吧。”

沈江陵重新把戒指收起来。

祁渊看沈江陵又把戒指收起来,有点着急,巴巴的看着沈江陵怀里的戒指,不甘心的收回视线,不过还是明白了沈江陵的意思,

可是,祁渊不确定的看着沈江陵,“只有一枚吗?”

沈江陵耸了耸肩,交叠这双腿慢吞吞道,

“虽然这戒指的款式一看就是对戒,应该有两枚的,但是我确实只找到一枚,倒不如问问祁总,这好好的两枚戒指,怎么会突然分开了,还跑那么远。”

祁渊想起当时自己的举动,心里渐渐涌上了对自我的厌恶,他当初为什么要把怒气撒在苏潼订做的戒指上,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听到沈江陵只见捡到一枚后,祁渊心里陡然失落了一下,但有已经是最万幸的事了,祁渊甚至很感激沈江陵能捡到它。

最起码,他还拥有着潼潼的东西,而且,是潼潼亲手订做,意义非凡的东西。

“你说吧,多少钱,开个价吧。”

沈江陵笑眯眯,悠闲极了,“什么价位吗,就看苏先生在祁总心里是什么价值了。”

听到沈江陵说起潼潼,祁渊只觉得心疼的厉害,他强忍着喉头的哽咽,鼻头酸涩,声音沙哑,

“他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你说吧,多少钱,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这是潼潼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沈江陵靠在椅背上,没作声,只是静静的打量着祁渊,探究的神情让祁渊不明所以,祁渊以为沈江陵是在思考价格,沈江陵却突然开口,转向了别的话题,

“祁总,节哀,苏先生走了那么久,祁总没了可以依靠的人,这么伤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祁总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祁渊茫然的看着沈江陵,“你说什么……我依靠他?”

“难道不是吗?”沈江陵理所当然的点头,

“我当初见到祁总和苏先生的第一眼,就看出来啦,苏先生性格清冷,但很关心祁总,包容祁总,祁总也是啊,虽然看起来是你照顾苏先生,但实际上,有什么事都喜欢和苏先生讲,精神上很依赖苏先生啊。”

祁渊恍若雷击,原来,是这样吗?

沈江陵接着道,“而且,祁总什么事都想得到苏先生的同意认可,苏先生似乎是祁总的精神支柱吧。苏先生这么多年一直在支持包容着祁总,难怪苏先生去世,祁总您这么难过。”

祁渊怔然不已,蓦地回想起,以前的时候,他不管是伤心还是难过,都会潼潼说,只要潼潼的一句鼓励,他就能满血复活。

谁都没有潼潼重要,谁都比不过潼潼。

他被别人否定不要紧,可是他最怕被潼潼否定,潼潼日复一日的鼓励才是他坚持下去的关键。

沈江陵把戒指放到桌上,推到祁渊那边,认真的看着祁渊,“戒指可以给你,甚至可以不要一分钱,但是……”沈江陵紧紧盯着祁渊,

“我希望以后,祁总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祁渊从涩然地回忆中回过神,半信半疑的接过戒指,看着沈江陵,“只是这个?你不要钱?”

“只是这个,我希望祁总可以答应我。”

”没关系,我答应你,这戒指对我很重要,别说一个,就算是十个我也答应。”

沈江陵收回手,看着祁渊,“一个就够了。”

“没关系,我同意了,你说吧,什么条件。”祁渊满口答应,只要能拿回戒指,他什么都答应。

沈江陵已经起身离开,听到祁渊的话后回头看着祁渊,

“现在不需要启用这个条件,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来祁总。”说完就准备开门,不过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看着祁渊,

“对了祁总,戒指呢我已经给了,不过祁总最近似乎运气不怎么好,我听说,刚刚祁总的公司也被黑客攻击了,就像祁总说的,这枚戒指是苏先生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了,还请祁总一定要保护好它,这是苏先生仅剩的东西了。”

说完后,沈江陵彻底打开大门出去,祁渊紧紧握着手里的戒指,珍惜的摩挲着,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复得宝物,不敢有一点放手,更不敢有一点错眼。

这真的是潼潼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他们的房子,潼潼的影像全都没了,祁渊也查过,可房子会烧起来,怎么查都是线路老化造成的,只是巧合。

这次公司突然遭遇袭击,祁渊拳头慢慢握紧,眼神狠戾,他已经让人去查了。

不管是谁,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祁渊不顾一切也要查出来。

可是,祁渊小心翼翼的看着手里的戒指,就像沈江陵说的,这些事不管是巧合还是人为,但他没保护好苏潼的东西,这是事实,所以祁渊真的害怕,会连这最后的东西都保不住。

祁渊小心仔细的看着戒指,将戒指举起来,对着窗户,看着里面的字母,小心翼翼的摩挲着,代表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仅仅挨在一起,就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真好,真好!

祁渊眼神柔和不可思议,看着戒指的神情几乎软的能滴出水来。

窗户前的苏潼冷冷看着祁渊的动作,他有记忆自然知道这枚戒指代表了什么,就是知道,才不能接受,尤其是这枚戒指代表着那么暧昧的信息,他更不能接受。

此刻看着祁渊的摩挲着代表他名字的字母,苏潼看着祁渊的眼神冰冷至极。

遥不还歪着头,注意到苏潼的神情,他可是等着看一场好戏呐。

“对了,”沈江陵的声音突然再次出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祁渊惊讶的看着他,沈江陵反手掏出一张名片,放到祁渊桌上,

“我看祁总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建议起祁总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喏,这个心理医生是我的校友,非常有名,祁总可是一起试试看。”

说完后沈江陵这次是彻底离开了,只剩下祁渊一个人捏紧了手中的戒指,一边珍惜的摩挲,一边看着沈江陵推给他的名片,随后将名片塞进了抽屉中。

他久久地看着手上的戒指,眼神专注入神,一直灰暗的气息终于第一次恢复了安宁和平静,他细细的摸着戒指,自然第一之间知道,这是属于潼潼的那枚戒指。

这个尺寸,就是潼潼的尺寸,他和潼潼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潼潼的每一根手指,他都细细的摩挲过,捏过。

如果没有意外,这枚尾戒本该戴在潼潼的小拇指上,潼潼的手指一向修长瘦削,骨节分明,祁渊甚至可以想象,这枚戒指带上去之后,一定会非常美。

美的令人炫目,移不开视线。

祁渊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眼中的悲伤绝望却依旧没有减少,他紧紧的攥着戒指贴着脸,努力汲取着上面丝毫不存在的潼潼的气息。

可心里依旧像是空了一大块,又疼又冷,令人发寒。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渊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才反应过来,他四处找着可以藏戒指的地方,他不敢让戒指离身,不敢让戒指离开视线。

之前的别墅,刚刚的监控事件,已经彻底把祁渊的安全感毁了,他惶恐着这最后一样属于潼潼的东西,最后依旧会在意外中消失。

找了半天的祁渊最后还是决定把戒指捏在手心,才半放下心来,“进。”

金秘书推开门进来,抱着一些文件,看着祁渊,“祁总,这里有些文件需要您批复。”

祁渊点点头,时刻感受着手心的触感,心不在焉,“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的祁总,”金秘书刚转回头,看着祁总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道,“祁总,很抱歉我现在才知道您和苏部长的关系,但是,苏部长已经走了,您现在这副样子,如果苏部长看见的话,一定会心疼的。”

“心疼?”祁渊苦涩的重复了一遍,看着掌心,“他才不会心疼,他如果心疼我,他就不会这样抛下我离开。”

“不会的。”金秘书陡然开口,看着祁渊,

“当初祁总你们出事的时候,最着急的就是苏部长了,他带着我一路赶往祁总你们出事的地方,连口气都没喘匀,冒着大雨就去找你们了。”

祁渊突然怔住了,他愣愣的看着金秘书,“你说……潼潼他,曾经去找过我?”

“对啊祁总,你不知道苏部长当时有多着急,当时的雨下的那么大,苏部长的伞都坏了,他找了你几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全是都湿透了,后背还受了很重的伤。”

金秘书感叹道,他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那天他被祁总安排出去买几件替换的衣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部长从医护帐篷出来。

他还以为苏部长受伤了,赶紧去问医护帐篷里的护士,结果护士说苏部长是不慎踩空跌落下来,后背撞到了树上,青紫破皮了老大一块,还是护士给他上的药。

苏部长是出去找祁总回来后受的伤,这说明当时苏部长肯定是在找祁总的时候,不小心出了意外。

祁渊听着金秘书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大脑呆滞的几乎无法思考。

所以,潼潼当时去找他了,还冒着那么大的雨受了伤,他却一无所知,还在和潼潼争吵,设甚至辱骂他。

祁渊浑身冰冷,无尽的悔意和自厌像是毒蛇,一点一点啃啮着他的心。

祁渊仿佛回到了当时,他对潼潼说出了那么多恶毒侮辱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窖,简直不敢想当时的潼潼,心里又多冷,多失望。

心里的空洞慢慢变大,让祁渊心里冷的发抖,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那样——把潼潼踩在脚底的话。

祁渊抖着唇,痛苦的捂着脸,眼泪却还是顺着指缝滴落下来,溅在桌子的文件上。

都是他的错,他的错,他什么也做不好,他之所以会那样对潼潼,无非是占着潼潼对他的特殊有恃无恐。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金秘书被吓得赶紧住了嘴,迟疑的看着祁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低着头紧紧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了。

“潼潼,那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祁渊抹了把眼泪,努力镇定,双瞳血红的盯着金秘书,金秘书被吓得退后了一步,才结结巴巴道,

“是,是下午五点多,临近六点的时候。”金秘书回忆着,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当时我从医护帐篷出来的时候,还听见里面有个消防战士和小护士聊天,说如果不是苏部长提供准确位置,他们还真不找不到那两个人所在的山洞,也太隐蔽了,幸亏去的及时。”

金秘书现在突然反应过来,那两个人,不会指的是——祁总和许助理吧?

祁总和许助理被救出来的时候,他就跟在苏部长身后,当时就觉得祁总和许助理之间有点不太亲近了,那时候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根本就不知道苏部长和祁总是一对啊。

而且,苏部长当时也没什么反应啊,看着挺正常的,等等,不会吧?

金秘书怀疑的看着祁总,按照沈江陵说的,这祁总和苏部长是一对,可那天,祁总和许助理之间可是看起来有点过于亲近了来着。

这,莫非,苏部长那天其实找到了祁总,但是祁总和许助理两个人都在山洞里,说不定比那时候还亲近,这苏部长就自己离开,把他们两的位置告诉了消防员,然后自己回来了吧?

不是吧,金秘书深深的不解,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苏部长还要让别人去救祁总他们呢?

这,不去找人,等着祁总和许助理死一起,然后自己痛苦的接管公司,成为公司的唯一董事,每天抽空祭奠一下祁总,在悲痛欲绝的花着手里花不完的钱,不好吗?

金助理简直替苏部长惋惜,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这祁总有钱好吗?那指定没有啊。

祁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秘书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的可怕,原来,从头到尾错的只有自己。

没人规定是爱人就一定要救伴侣,就算潼潼真的不来,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那天,潼潼第一时间来找他了,冒着大雨和危险进山,为了寻找他的踪迹,甚至从山上跌落受伤,他依旧坚持着,可最后找到了之后,他看到了什么呢?

他辛辛苦苦找的人,正和别人在一个山洞里,那个别人还不是其他人,是他最反感的人,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多讽刺啊,多不值啊。

回来之后,还被那样辱骂。

祁渊狼狈的捂着脸,牙关紧咬,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哭出身来,片刻后,他看着金秘书,声音沙哑,

“你知道吗?”金秘书一脸蒙逼的看着祁渊,祁渊仿佛在对金秘书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

“那天,我骂他了,我骂他连条狗都不如。”

金秘书差点被一口水呛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祁总,心里糟口无多简直无话可说。

他只觉得,如果他是苏部长,祁总没死在泥石流里,也得把他摁死在里面,干什么我为你们公司卖名卖力,还得把人人格踩在地上侮辱啊。

在看看祁总如今的这幅作态,金秘书及其不屑,人都不在了在这深情,深情给谁看啊。

他暗地里撇撇嘴,可惜这位是自己的大老板,金秘书只能在心里diss。

不止是金秘书,一旁的遥不还也嗤了一声,

“现在在这怀念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谁稀罕啊,真当全天下皆他妈了,说一声自己知道错了就完事了?你说是吧潼潼。”

苏潼靠在窗户上,眼皮子都没撩,客观的下评价,“伤害已经造成,不管什么理由,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

“就是就是。”遥不还非常赞同,

祁渊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精气神全被抽走了一样,金秘书还不识趣的看着祁渊,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八卦之魂,也有替苏部长不平的意思,

“祁总,如果您和苏部长是爱人关系,那为什么,对许助理这么照顾,走的这么近啊?”

祁渊好像反应不灵敏一样,怔然了半天才看着金秘书,“我和岁……许助理,走的很近吗?”

“不近吗?”金助理奇怪的看着祁渊,

“许助理第一天上班,你怕他融入不了集体,特意为他开了欢迎会,上次公司数据泄露的事情,连苏部长都瞒着,却相信许助理,而且听许助理说,您还送了他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就连许助理如今的房子和车都是祁总给置办的,更别提在公司特别照顾他了。”

妈呀,这样一说,金秘书都觉得祁总人品堪忧,这算不算是脚踩两条船。

渣男扮什么深情,浪费老子感情,亏老子还以为你是多痴情的人,因为苏部长不在了才这么伤心的呢,这人在的时候也没见你多深情啊。

不然你们的关系能连我这个总秘都不知道?还不是你没说过。

金秘书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哎,真是白瞎了苏部长这么好的人。

“原来,我居然这么差劲吗?”祁渊喃喃自语,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声音含着沙砾,“所以,是我配不上他。”

金秘书看祁总这样又痛快又不忍,为了防止自己心软,果断的和祁总告别了之后就离开了,看不见就不会心软了。

祁渊没管金秘书,他定定地看着手里的戒指,眼眶通红,双手颤抖,眼泪滴落到戒指上又被祁渊惶恐的擦去,压抑着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哭声,

“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潼潼,我该怎么办?我知道错了。”

“只要你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潼潼,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可我离不开你,离不开你啊,没了你我该怎么办?我不要许岁之了,我不要他了,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祁渊无助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苏潼和遥不还却都没有在意,只是看着祁渊手里仅仅捏着的戒指,这枚戒指,一定要拿回来。

突然,祁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捏着戒指,惶惑又珍惜的抱在胸口,眼里露出一丝丝压抑和疯狂。

“潼潼,我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你的戒指了,我会保护好它,一定会保护好它。”

“它不会再消失,不会再不见了,我保证,我保证。”

“它会一直在我手里。”

祁渊深深看着手里属于苏潼的尾戒,苏潼的骨节瘦削,尺寸比他小,这枚尾戒又是小拇指戴的,祁渊擦干净眼泪后,仓皇的试了无数次都戴不进去。

他不敢放在别的地方,这枚戒指只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的看到。

可是,戴不进去就是戴不进去,祁渊眼神逐渐疯狂,立刻打电话给沈江陵,让他把下午的时间全部空出来。说完后不等沈江陵回话,立刻挂了电话,拿着戒指连外套都没穿就急匆匆的出了公司。

苏潼和遥不还自然也要跟上去。

祁渊一路上眼中的坚定和疯狂越来越多,一路到了沈江陵的小型医院。

医院内,沈江陵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要削骨?”

“没错,”祁渊漆黑的瞳孔暗的透不进一丝光,眼中深沉的黑暗让沈江陵看的心惊,

“我只有它了,我什么都没了,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它了。”

“这是潼潼的东西,我会保护好它,我要时时刻刻和它在一起。”

祁渊嘶哑的声音带着嘶嘶疯狂,猛的看着沈江陵,

“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他,配不上潼潼,可我已经早知道错了,我想他,只要戴上它,我就可以永远看见潼潼了。”

沈江陵僵硬了一瞬,措辞着语言,尽量温和,

“要不,祁总,你过几天在来做手术?我先给你预约个心理医生?就之前我给你推荐的那位,很好的,你可以试试。”

祁渊深沉的黑眸死死盯着沈江陵,过了片刻后低低道,“先帮我做手术吧,我会考虑的。”

“祁总,您真考虑好了?”沈江陵再三确认。

“没错。”祁渊像是看着情人一样看着手中的这枚尾戒,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寄托,都在这里了,沈江陵注意到祁渊眼中深不见底的绝望,全身迷漫着浓浓的死寂。

只有看到手中的戒指时,似乎才活了过来,眼中出现一丝光亮,有了一丝活气。

他的人生,全在这枚戒指上了,

沈江陵叹了口气,不过别人的感情他没有置喙的资格,让祁渊在手术单上签字以后,他带着医院的其他医护人员,穿上白大褂,将祁渊转移到手术台上。

祁渊看着头顶的无影灯,似乎已经遇见了未来的美好,嘴角出现了一丝纯真的满足。

就算是在手术台上,他另一只手也紧紧握着戒指,心底无法满足的恐慌让他不敢把戒指交给任何人。

潼潼,你看到了吗,我在努力学着成长,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了,有关你的东西一件件的消失,我努力去保护,却还是没了。

一定是我努力的不够,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潼潼,这一次,我会保护好这枚属于我们的仅有的东西。

不惜一切代价。

手术台旁边,遥不还和苏潼看着被祁渊紧紧抓在手心的戒指,对视一眼,

“这下怎么办?”遥不还环抱着双肩,紧紧盯着手术台上的祁渊,他是真没想到,祁渊居然会这么做。

看着周围医生手里反射着银光的手术刀,还有其他的医疗设施,遥不还悄悄退后几步,

“这么恐怖,他不怕吗?”

苏潼漠然的瞥了眼手术台上的祁渊,没接话,声音冷漠,“等出了手术室,准备好。”

遥不还突然凑近苏潼,“看祁渊这样子,这枚戒指没这么好拿啊。”

“不好拿,那就把整只手拿下来。”苏潼不带感情的吐出残忍的话语,这是他眼中的最优解,说这句话时,苏潼眼中一片平静,波澜不惊。

遥不还愣了半天,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倒吸了口气,“别说了,我已经感觉到疼了。”

手术持续了一会,很快祁渊就被推到了隔壁的病床,就算是在昏迷中,祁渊也紧紧握着掌心的戒指,但是神情却异常不安。

等到麻醉劲过了以后,祁渊才苏醒,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掌心的戒指,还好还好,还在,

他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又看看右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下意识就想解开,他想试看看,能不能戴上。

沈江陵来查看的时候简直被祁渊气死,这种不听医嘱的病人最让人头疼,

“祁总,你的手暂时还需要养几天,先别着急,过几天我通知你来复查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才可以戴你的戒指。”

祁渊只知道直勾勾的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没有说一句话。

沈江陵只能叮嘱了几次,看祁渊点头后才松了口气。

“行了祁总,你在这休息一会,觉得可以的话就可以离开了。”沈江陵忙的很,如果不是祁渊也算他老板,他才懒得亲自过来。

祁渊的眼神一会看掌心的戒指,一会看右手的纱布,等沈江陵一走,他立刻解开纱布,右手的小拇指丑陋而不自然的耷拉下来。

这个尺寸明显和另外四只手指不同的小拇指,好像是不健康的畸形。

麻药劲过了之后是剧烈的疼痛,从骨缝里裂出来,生不如死的疼痛让祁渊止不住的颤抖,额上冷汗涔涔,他举着右手在颤抖,身上很快被冷汗浸湿,可是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他拿起一直攥在掌心的戒指,小心的戴在右手的小拇指上,尺寸正合适。

祁渊突然哭了,又笑又哭,小拇指不自然的耷拉着,颤抖着,可是祁渊却好想大哭一场。

潼潼,我留住了我们最后的东西。

等到手指不那么疼以后,祁渊面色惨白的出了医院,回到自己的车上,可是即使手指再疼,心里有了光,有了希望,似乎一切都可以忍受了。

祁渊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小心发动车子,一路上开的很是小心,眼神不时停留在手中的戒指上,从内而外散发的一宗绝处逢生的感激。

他眼中的光好像一点点恢复了。

他的世界有了可以挂念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它,小拇指的疼痛和怪异他看不见,感受不到,眼中只有这枚戒指。

这是他尽了最大努力,去好好保护的珍宝。

就在祁渊转弯驶向一处无人的公路时,视野里突然出现一辆黑色的车,目标明确速度极快的朝着他撞过来,而后,巨大的撞击声轰然出现。

祁渊无力地趴在驾驶位上,头顶的血顺延而下,慢慢模糊了他的视野,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他隐约间看到前方的车内,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幻觉吗?

“潼潼,潼潼,你来找我的吗?潼潼,我好想你,我想你。”祁渊恍惚的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哭腔。

修长冷漠的身影靠近了他,打开了他的车门,就在祁渊笑意初露时,猛然间死死攥住他的刚刚带上去的戒指,就要往上拿,力道巨大。

祁渊的小指刚做过手术,此刻更是像碎了一样,剧烈而尖锐的疼痛瞬间让祁渊清醒了一瞬。

“不,不——”祁渊狠狠攥起手,他哀求着眼前的人,他不是潼潼,他不是潼潼,潼潼不会这么可怕,不会这么对他。

“不要,我求求你,你要钱,要钱是吗?我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求你了,别拿走我的戒指,求求你了。”

“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行不行,求求你了。”祁渊嘶声叫着,哭着,哀求着。

他极力把右手握起来,想要反抗,但是狭小的空间和车祸让他全身无力,只能嘶声大哭,狼狈的哀求着。

苏潼神色不变,冷漠的一根根的掰开祁渊的手指,直接把戒指拽下来,中途狠狠刮蹭了祁渊的一层还没好的皮,连皮带血的拽下来,鲜血直流,小指更是疼的抽搐。

拿到戒指后,苏潼漠然的看了眼祁渊,大步离开上了前面的车,和驾驶位上的遥不还点点头,黑色的车扬长而起。

只留下祁渊绝望的一个人不顾鲜血淋漓的小指,一点点从车内爬出来,他手指紧紧扣着地面,大哭着朝车辆消失的地方爬着,身后蜿蜒了一路小指流出的鲜血,

“你回来,你回来。”

“我求求你,你回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啊——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求求你们,谁来帮帮我。”

祁渊撕裂绝望到极致的哭声响彻天空,像是遍体鳞伤被逼到了绝境的野兽,只能绝望无助的嘶吼,等待着死亡的将临。 ,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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