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苏三小姐救救我祖母。”后生跪地之后,便立刻说明来意,看着苏子月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请求和殷切。
原本这后生出现的时候,苏子月内心就已经有了几分的猜想了。
如今听他这话,苏子月便已经确定了此人是谁。
想必,眼前这位便是那赵老国公的孙儿了。
苏子月的猜想并没有错,这当众朝着苏子月下跪的,正是赵老国公的孙子赵奎元。
赵奎元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与赵小巧有几分相似,但是一身正气,身形笔挺,一眼便知是军伍出生,身上气概与寻常的世家子弟有所不同,叫人第一眼瞧着并不会心生厌恶。
可,饶是如此,苏子月也只是瞥了一眼赵奎元,便直接收回了目光,看向面前一个面容憔悴抱着一个襁褓排队的小妇人。
“上前吧。”苏子月淡淡开口。
小妇人闻言,有些许的踌躇,但还是上前了。
只是,小妇人并没有坐下,而是眼神有几分闪烁与慌张以及羞怯无措的看着苏子月。
就,挺复杂的眼神。
这让苏子月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一眼。
这小妇人长得清清秀秀的,身上衣着华贵,却面色苍白,一副虚弱受惊的模样。
再看她手中抱着的襁褓,苏子月猜测,她可能刚刚生产。
只是,一个刚刚生产的有钱人家的夫人,怎么这个时候抱着孩子出现在了这?
苏子月正疑惑的时候,小妇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开口了,“我——我手中并无银钱,不知可否用这玉佩暂时抵押这里,等日后再来赎回?”
明显的,这玉佩对着小妇人非常重要。
苏子月闻言,看了一眼小妇人紧紧拿在手中的玉佩。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用料上乘,且上头的图案瞧着很是特别,并不是京中权贵流行花样。
显然,这玉佩价值不菲。
这样的玉佩用来抵医药费,着实是多了。
不过,苏子月没有拒绝。
毕竟,眼前这小妇人瞧着就知道,她遇到了极其为难的事情。
若非如此,谁又会将自己宝贝的玉佩给拿出来抵押?
尤其,她瞧着还并不缺钱的样子?
苏子月的目光落在了妇人紧紧抱着的襁褓上面,直觉告诉她,这小妇人遇到的难事,必然是跟她手中的襁褓有关的。
这般想着,苏子月淡淡开口,“先坐下。”
小妇人闻言,踌躇了一下便坐下了。
只是,坐下之后,小妇人并没有把襁褓打开。
不仅没有打开,还将那襁褓紧了几分。
显然,襁褓之下,有秘密。
苏子月没有强求,只伸手去探那孩子露在外面的脸。
她的鬼手只要接触到皮肤,再动用意念,便可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是,显然小妇人并不知道苏子月的意图,见苏子月伸手,她慌张的‘啊——’的一声惊叫着站了起来,避开了苏子月的手。
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苏子月:“……”
众人:“……”
就,一时间都被小妇人的操作给惊到了,不明白这个小妇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不是来看诊的么?
怎的人家鬼手神医姑娘要帮忙看了,她却还不乐意了?
小妇人察觉到了众人朝她投来的目光,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方才反应太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
小妇人眼底的惊慌越浓,眼神里甚至有了退缩之意。
可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过于煎熬,让她的脚迟迟没动,眼睛更是通红险些当众流泪。
就,柔弱又可怜,坚强又脆弱,又一脸苍白狼狈,让人瞧了就觉得不忍心的那种。
苏子月见状,便站了起来,“随我过来。”
说着,苏子月转身就走,且一副并不担心那小妇人会不会跟上的模样。
就,跟不跟随她,治不治也随她。
小妇人满眼纠结,抱着襁褓的手也紧了紧。
最终,小妇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抱着襁褓,跟着苏子月走了过去。
而跪在那里,一直被忽视了的赵奎元,此时简直是急得想要抓耳挠腮。
就,很想要追上去,将苏子月拉去赵国公府。
但,理智让他忍住了。
昨日他并没有随着家人一起入宫,而是在城外军营训练。
祖父希望他能够上场杀敌,捍卫国土,所以对于训练,他从来都不敢懈怠。
可,今日一早,他就接到了祖母病重的消息赶回来。
回来时,母亲和妹妹都入宫去了。
听闻下人说明缘由后,他很是不理解。
一场比试罢了,真就那么重要,比病重中的祖母还要重要?
心中很是不理解的同时,他便去了祖母的院子,却刚好遇到廖嬷嬷要出去。
原本要问明情况,可太着急的廖嬷嬷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也只好进去陪伴祖母了。
而没等多久,廖嬷嬷就回府了,且告诉他一切事情的原委。
从廖嬷嬷的形容中,他清楚的知道,祖母的病,如今能够依仗的只有苏子月了。
妹妹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他不能再错过了机会了。
毕竟,祖母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比之母亲更为重要。
除此之外,祖母更是祖父的命啊。
祖父如今镇守边关,若知道祖母没了,必然是受不了的。
因有这些个想法,赵奎元看着苏子月进入内屋的背影,内心是无比的煎熬。
可饶是如此,他硬生生压下了冲动,只继续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至于旁人的目光——比起祖母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奎元苦笑。
而另一边,苏子月已经到了后面的诊室。
小妇人也已然跟上了。
苏子月转身看向小妇人,随即看向她怀中的襁褓。
“既是来求医,便得有求医的态度。”苏子月淡淡开口。
她要的态度倒也不是旁人对她的尊重推崇,而是,你既是来求医,那总得将病情展示出来吧?
就算是不展示,总得把脉吧?
就这样藏着掖着的,能看什么?
用意念看?
抱歉,她还真没有这个能耐。
小妇人闻言,一脸的羞愧,眼眶更是湿了几分。
“我……我知道……”小妇人脸色苍白,呐呐的开口,看着苏子月时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的悲苦,“我只是……怕吓到了你……”
苏子月一听,面上依旧很是镇定。
吓到?
行医多年,多恐怖的事情她都看到过,还会被吓到?
见苏子月不为所动,小妇人像是积攒了勇气一般,一咬牙,一下子将手中的襁褓给掀开了。
“你……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