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常（三）
裴渘听到他的话, 心底各样情绪复杂交织，冲得她眼圈湿漉漉一圈，忍不住咕哝：“哥……”
裴澈低哑应了声, 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拉到怀中，他轻拍着她的背，把她当小孩一样哄。
“汤圆不哭了……”
小时候她一化身小哭包, 眼泪汪汪的，他就拿她没辙，恨不得想用所有的玩具换她不哭。
半晌她稍稍缓和情绪，裴澈拿纸巾温柔给她擦掉眼泪，“不哭了, 二哥先背你去医院。”
裴渘穿好外套，裴澈又去给她拿了帽子和围巾，把她裹成了小狗熊, 生怕她再着凉。
她下了床，男生半蹲她面前。
“上来。”
裴渘有笨重趴了上去, 裴澈把她稳稳背起，走出房间，裴渘靠他肩头, 半晌脸从围巾里探出来，开口鼻音闷闷：
“二哥, 你背得动我吗？我不很重……”
“你知不知道你多轻？还重？”
她蹭了蹭鼻尖, 轻轻道：
“是你前背我背摔过……”
“……”
小时候裴澈力气还没那么大的时候, 有次背过裴渘，当时就不小心把她弄摔了，害她额头摔了个大包, 哭得惨了，裴澈也挺愧疚，从那时候开始就再没背过她。
裴澈笑了：“怕我再把你弄摔？”
“没有……”
他掂了掂她，低沉的嗓音顺着风往后吹到她耳朵里：
“别怕，哥不再摔着你了。”
裴渘闻言，抬头看想男生俊朗利落的下颌线，忽而感觉到时间转眼而过，她的哥哥如今已然长大，将她稳稳护背上了。
出了门，外头寒风凛冽，呼呼吹。
裴渘环住他的脖子，安稳靠他肩头，即使再冷，也有了满满的安全感。
裴澈已经订好了出租车，上车后，裴澈打算给裴溯发个信息说这件事，然而女孩说到他补习快结束再发，省得他着急。
至于梁栀意和裴忱，裴渘也说不要告诉他。
让远国外的父母知道她生病，除了给他徒增担忧，也没任用处，她也不想影响他工作。
今晚是跨年夜，路上车水马龙，到处堵车，两人耗费了四十分钟才到达医院，进医院后，裴澈给她找了个方坐下，而后去挂号。
现医院挂号特别方便智，裴澈鲜少来医院，本来还不太懂『操』作，还好有导诊机器人帮忙，他看了眼机器人的牌子，是承知科创。
现生活中经常见承知科创的产品，并不稀奇。
十几年过去，承知科创裴忱和几个伙伴的带领下已经走了国内先列，也深入了中国大大小小的城市，如今司推出了一系列人工智技术，包括人脸识别、医疗影像识别，多个领域的市场占有率位居前列。
现他的业务不仅智慧医疗领域，还涵盖智手机、互联网娱乐、智慧城市、教育、金融、房产多个行业，全国许多方乃至国外都设有分司，也和几个大司展开了深入的合作。
挂完号后，裴澈回去找裴渘，带着女孩去了急诊室，她测了□□温，烧到了临近三十九度，医生给她开了点『药』，让她去打吊瓶。
女孩从小就怕疼，准备打吊瓶的时候，她害怕紧紧揪住裴澈的衣角，眼睫轻颤，怂得厉害。
裴澈站她身前，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要看护士的动作，低沉的笑声落了下去：
“打吊瓶没有打针那么疼，感觉被轻轻扎了下，别那么紧张。”
“真的吗……”
“真的，”他『揉』『揉』她脑袋，“多大的人了，还怕成这样。”
她『揉』『揉』鼻子，咕哝一声，就感受到手背被针扎破的一瞬间的刺痛，好护士的技术很好，疼了一下就没感觉了。
最后护士把吊瓶给裴澈，裴澈高举着，带着她去到隔壁的输『液』室，找了个位置坐下。
“先坐着，二哥去帮你装点热水。”
“嗯……”
看着男生离开，她心头压抑了一整天的苦涩被温暖替，感觉即使发着烧，也没那么难受了，因为心里畅快许多。
过了儿，裴澈拿了杯热水回来，见她垂着脑袋看着面发呆，他半蹲她面前，把水递给她：“来，喝点水，把『药』先吃了。”
她吃着『药』，裴澈她怎么好端端就发烧了，她说今早起来就难受了。
“刚刚我给裴溯打电话了，他上完课了，现从学校赶过来。”
“大哥没有很担心吧？”
裴澈笑了下，“就他平时疼你那样子，你觉得呢？跨年夜还这么折腾我。”
她愧疚『摸』『摸』脑袋。
喝完水，她抬眸看向裴澈，动了动唇，软声开口：“二哥……”
“嗯？”
“今早大哥告诉我你昨天不同意我去跨年的原因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担心我才不同意我去的，其实说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男生闻言，心间柔软：“没事，我态度也不好，应该和你好好解释的，是哥的题。”
她努努嘴：
“嗯，那就是你的题吧。”
裴澈：？
他扯起嘴角，绷不住笑了，“发烧了还有心情和我调皮？你还挺顺杆往下爬啊？”
她压下唇角：“唔……”
吊瓶里，『液』体滴滴答答匀速掉落，输『液』室挂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小朋友爱看的喜羊羊与灰太狼，两人角落的方，忽而间安静几分。
裴澈看着她，沉默半晌，低哑出声：
“那还要不要二哥了？”
裴渘闻此言，眼眶一酸，微微哽咽：“二哥，昨天我说的那句话是气话，我不是那么想的……”
她从未心里比较过两个哥哥哪个更好，他都很疼她，是方式方法不同而已，她知道昨天自说不希望有他这个哥，是她第一次说这么伤人的话。
“嗯，我知道你那句话不是真的。”
他『摸』『摸』她的头，“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知道没？二哥真的很难过。”
她点了点头，他道：“了，给你买了年礼物。”
“礼物？”
“刚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商场，礼物家里客厅，儿回去了自去看。”
她瞬时弯起眉眼，“谢谢二哥，二哥太好了。”
他嗤笑一声，“给你买点东西嘴巴就变甜，我算是看透了。”
她笑，“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
看到小姑娘又恢复开心的模样，裴澈的心也安了下来。
他算是知道了，当初爸妈再生一个，没怎么折腾别人，就是来折腾他的。
裴渘输了一儿『液』，裴溯也从学校赶来了。
看到他，女孩笑：“大哥——”
裴溯走到旁边，看着她微显虚弱的面『色』，眉峰紧蹙：“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难受？”
“还好。”
“怪我今早也没看出来你感冒了，怎么难受了一天也没和我说？”
“我错了，本来为就是小感冒……”
裴溯裴澈：“医生怎么说？”
“挂完点滴应该烧就退了。”
裴溯坐到女孩旁边，裴渘说自题不大，裴溯最后放了心，“刚才是二哥带你来医院的？”
“嗯。”
裴溯揶揄：“你俩和好了是吧？”
裴澈懒散面的空位坐下，眉梢含笑：“谁有空天天和她吵架。”
裴渘傲娇抬腿轻踢了踢他：“主要是我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
“呦，你这么宽宏大量啊……”
两人又拌起嘴来，裴溯一旁听着，无奈一笑。
算了，和好就行。
最后裴澈不跟她闹了，起身再去给她装水，他走后，裴渘看向裴溯，小声道：“大哥，我本来今天很难过的，但是还好最后和二哥和好了，我本来特别害怕他再也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
裴溯勾唇，柔声道：“笨蛋，他怎么不要你？他虽然有的时候你凶了，但还是很疼你的。”
“嗯，我知道。”
“而且，”裴溯低声一笑，“你有的时候太黏我，他也有点心里不平衡。”
更多时候女孩和裴溯亲一，虽然裴澈口头上不说，但心里偶尔真的“吃醋”，是裴澈那么一个高傲不羁的人，自然不去表达这种有幼稚的情感。
好他双胞胎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毕竟是打娘胎里就一起长大的，倒不因为有个妹妹就受影响。
裴渘听完诧异一笑，“他真这么想啊？我都没想过这点。”
裴澈这人果然还挺幼稚的。
裴溯笑，“所你昨天说了那句话就让他更伤心了，他觉得是不是他这个二哥你心里一点不如我，你后多哄哄他。”
裴渘心间怔然，点了点头。
末了，她靠裴溯肩头，嫣然一笑：“大哥，你真好。”
裴溯总是这样温柔如水，当她和裴澈的大哥哥，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裴溯笑着，『摸』『摸』她的头。
裴澈回来后，她又喝了点水，恰好梁栀意的视频通话打过来，那头裴忱和梁栀意刚忙完回到酒店休息，他那边的时间比北京时间慢一，看着他快到年了，就打个电话过来。
裴澈和裴溯都来打招呼，看到三人接电话的背景，裴忱诧异：“你是哪里？不家？”
裴渘犹豫了下，说出实情：“爸妈，我发烧了，大哥二哥现陪我医院挂点滴。”
“发烧？？”
“怎么好端端就发烧了？”
那头的两人很担忧，裴渘赶紧和他解释，说没什么事情，裴溯也说照顾好她。
裴忱温声嘱咐几句，说他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去，再带他去过年。
三人应下，聊了儿，梁栀意朝他笑道：“三个宝贝，年快乐。”
“爸爸妈妈也年快乐……”
通话结束后，裴溯和裴澈让裴渘好好去休息，她靠座位上眯了儿，两人则旁边陪着。
『药』吃下去，女孩难受的症状就慢慢得到缓和。
晚上十一点多，她终于打完了吊瓶，烧基本已经退了，他也从医院回去了。
到了医院门口，三人上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驶达了海安云华。
下车后，裴溯裴渘：“走得了么？”
她转眼看向裴澈，娇俏言：“我还要二哥背。”
裴溯闻言，知道是裴渘故意讨裴澈开心，无声笑了。
“真的是有够麻烦的。”
裴澈虽口头上这么嫌弃着，还是她面前半蹲下，把她稳稳背了起来。
裴渘圈着男生脖子，眉眼弯起，和他撒娇：“最喜欢二哥了，我好开心有这么好的哥哥呀。”
“得了啊，有点假。”
裴澈说着，然而唇角仍旧勾起。
三人往住宅区里走，裴渘狡黠一笑，叫裴澈：“小年糕——”
裴澈步伐一顿：“……”
“小年糕。”
他没理，她又叫了第三遍，裴澈黑下脸来：“你再叫我就把你丢下来。”
“干嘛，你都叫我小名了，我为什么不叫你小名？你怎么病号这么凶呢……”
她说着话，声音又装出一副怜兮兮的哭腔来，裴澈拿她没辙：“行行行，叫。”
她嘿嘿笑，“小年糕。”
“……嗯。”
长这么大，唯独她敢他面前这么放肆，偏偏他也这么宠着。
“明天元旦，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行，但是你先赶紧把病养好了。”
她点点头，看向走旁边的裴溯，笑：“小豆包。”
裴溯无奈按了按眉心，含笑应了声，“嗯。”
“我想吃香辣蟹。”
“好。”
裴澈笑：“你现生病就劲儿使唤我吧？”
女孩笑眼弯成月牙，唇角梨涡塌陷：“谁让我有两个这么好的哥哥呢……”
路灯下，昏黄的灯光一路延伸，三人说笑着，慢慢前行。
头顶黑夜璀璨，远处的天空绽放开一朵朵烟花，预示着旧的一年即将过去，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临。
裴渘看着裴溯和裴澈，心里温暖。
虽然她也不知道明年发生事，或顺或逆，或悲或喜，但她知道，这一生无论处，她的两个哥哥都陪她身边。
他和爸爸妈妈，就是她最大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