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难言的沉默中,众人面面相觑。
大帝首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中甚至蕴含着怒火:
“Saber,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让一个更优秀的人替我拔出石中剑,给不列颠一个更温和的落幕方式。”Saber意识到Rider为何愤怒,但她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粗大的手指握得咯嘣响,大帝脸色非常阴沉:
“Saber,你应该明白的,这等于你放弃了骑士王的身份,也放弃了英灵的荣耀。
历史上也许会有另一位骑士王,但与你无关了,你的一切传奇和事迹都可能不复存在!”
大帝此刻非常愤怒,这算什么?
不提圣杯有没有能力挽救不列颠,另一个亚瑟王又会不会比她更优秀。
做这种选择,意味着阿尔托莉雅不再会是那个亚瑟王,等于否定了她所缔造的一切,抹除了自身的存在。
他绝对无法认可这一点,这已经不是什么王道的问题了,而是为不为王的选择。
“这就是我的选择和责任,征服王,无需愤怒,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放弃一切……”Saber态度坚定的说道。
她其实知道这种做法别人难以接受,不管是无铭,还是此刻的尹斯坎达尔,都不认可她的这个选择。
“愚蠢!骑士王,如果是你自己想重来一次,吸取失败的经验教训,以换来一个更好的落幕,我勉强认可这是一种愿望!
但你现在却要推翻一切!
这种愚蠢的行为对所有与你共同创造时代的人来说,都是一大侮辱!
这根本不是王者所为!
Saber,生前的你应该是一个清廉又完美无瑕的圣人吧,但圣人不是王!
你这种殉道式的自我救赎,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完全本末倒置。
就和小姑娘搞砸了一件事后,哭鼻子说自己后悔了,让别人来再做一次一样可笑!
这不是什么担负起国家毁灭的责任,而是一种逃避!绝不是一位王应该有的姿态!”
大帝目光中充斥着怒意,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咆孝着说出这段话。
他决定了,要是Saber不放弃这个可笑的想法。他这次就算不去招揽无铭,不去挑战英雄王,也要先去打醒她!
逃避?我是否在逃避?
“我……”
Saber听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她脑子里一团乱麻,都忘了该说什么。
雷恩叹了口气,大帝很生气,这段话有些尖锐和激动,但他确实说到了呆毛王最纠结和迷茫的地方。
表面上看,Saber的想法确实有严重的问题。
她搞砸了,让别人替她拔出石中剑,去拯救不列颠,真的就像是在逃避。
雷恩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并不是这样。
呆毛王就是那种,一件事做错了,就把所有的责任和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的人。
并认为自己太差劲,做得不够好。
她这种性格,难免就会产生换个人试试,也许就做得比她这个差劲的家伙更好的想法。
但论迹不论心,呆毛王这么做,至少从行动上,这就是把责任甩给了别人。
这其中的不确定性太多了,万一别人做的比她更差呢?
而且对于另一个拔剑的人来说,这就不是一种折磨吗?毕竟不列颠注定灭亡。
故而,连Saber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
迎着尹斯坎达尔愤怒和质问的目光,呆毛王开始怀疑人生,一脸失魂落魄。
雷恩这次没有吭声,冷眼旁观。
她的内心其实并不是非常坚定,不列颠的毁灭,让她对自己的“王道”不够自信。
而换个人来拯救不列颠的想法,她对此同样有迟疑和犹豫,并不是那么坚决。
两方面都存在一些动摇。
这也是为什么,原本的王者酒宴上,呆毛王会被大帝和闪闪喷得怀疑人生。
她若是真的那么坚决,认为自己的王道毫无破绽,拯救国家的方式也没有任何问题,就不会轻易被撼动。
而呆毛王对雷恩的排斥,也是她不自信的外在体现,自己心虚,动摇的情况下,自然不喜欢一个“反面教材”在面前晃。
客厅中的气氛压抑而沉闷,直至被一阵笑声打破。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欢快无比的笑声,彷佛欣赏了一出滑稽戏剧后的开怀大笑,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发笑之人心中是何等愉悦。
不用怀疑,又是热心市民金先生。
Saber感受到一股让人无比厌恶的寒意,笑声让她从内心的纠葛中瞬间惊醒。
金闪闪一脸愉悦,刚刚他怡然自得地享受杯中美酒,静静地看着征服王逼问Saber,如今终于有了反应。
金先生睁着那对艳红的双眸看看Saber,他的童孔像蛇童一样诡异地竖起,彷佛在打量着什么珍惜动物一般。
他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非常地放肆,灼灼的目光彷佛要舔遍她全身。
雷恩和大帝见状,同时微微摇头。
没有黑英雄王,他此刻一副恨不得把呆毛王生吞活剥的样子。
对于金闪闪这样的人而言,他根本不屑于掩饰,明摆着就是对她产生了兴趣……啊呸,明摆着就是馋她身子!
英雄王邪恶的凝视,令呆毛王一阵恶寒,同时备感屈辱,皮肤上就像爬了一条冰冷湿黏的毒蛇一样非常不舒服。
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她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Archer,你笑什么?为什么这样看我?”
这一下,呆毛王连英雄王都不称呼了,可见闪闪在她心中的印象有多糟糕。
雷恩:不用怀疑,好感度为负数。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苦恼得表情实在值得一看而已。”金先生面带微笑。
那笑容竟然显得有点温柔祥和,但也正是如此,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闪闪嘴角翘起,盯着Saber,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你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即将在床第之间破身的纯洁处女,着实深得我心啊。”
瞧瞧金先生这虎狼之词,他根本无所顾忌,不过这也符合他的本性,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Saber可忍不了了。
这已经不是争执和嘲讽了,她碧绿的童孔中带着杀意,就想站起身拔剑。
但这时,又一阵肆意的笑声从身旁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