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甲子出发离开了京都。
辻行遵照着甲子的嘱咐带领着熏子、叶子、山茶以及驹姬与敏郎姐弟前往了稻荷神社。
对于为何要突然搬到稻荷神社呢,辻行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道:“这里不再安全了。”
诸位的女子相互顾视了几眼,决定不再过多过问了。即使身居深宅大院里,她们也听闻过外面的一些传闻。
暴戾恣睢、恶名昭著的新选组自然免不了不少仇家。
熏子以及叶子都曾劝过辻行离开新选组,她们认为是新选组让辻行名声受损,但是似乎忘却了辻行就是这群恶狼的头目之一。
唯有山茶理解着辻行深陷的环境,新选组的恶绝非是一人之恶,而是群体之恶以及时代之恶,新选组是时代诞生出的畸形的怪物,是大义下的刽子手,不是他们想做屠夫,而是时代要求他们做恶人。
不过山茶似乎倾慕的就是作为恶人的辻行,无论是善还是恶若是能做到极致,这样的男人在女人的心底似乎别有一番魅力。
不信诸位请摊开史书,那么有名的枭雄、奸雄以及英雄豪杰,这些大恶大善之人,身旁从不缺乏美丽女子的爱慕。
登上稻荷神社山。
“请引见出云大宫司。”
进了大鸟居辻行向在其下扫除尘土的巫女说道。
巫女不认得辻行的身份,迟疑的打量着辻行。出云大宫司地位尊贵可不是寻常人都能见的。
辻行此次前来没有身穿新选组的服饰,因为若是穿着新选组的服饰大摇大摆的到这来,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知世人新选组总长辻行的老婆、妹妹就躲在这里吗?!
若是我身穿新选组的衣裳她们会露出何等表情呢?辻行滑稽的想道,虽然是救命恩人,不过新选组恐怕是第一个将鲜血染遍整个稻荷神社的吧。
辻行抓了一把银子交给巫女:
“请引见出云大宫司。”
巫女虽然是侍奉神明的神职人员,但是毕竟不是神,还得吃喝拉撒,离不开金钱这样的俗物。
巫女心领神会的将银子收拢入袖子里,“请随我来。”
步入神社内,依稀残留着些许新选组与津门等长州藩藩士厮杀的痕迹,虽然那些摧毁较为严重的地方已经修缮或者更换过材料了,但是大殿的柱子上还能依稀看见斑驳的刀痕。
“你们在此等候。”辻行解下佩刀交予驹姬,就登上了台阶。
大殿内,出云大宫司已经在等候。
“原来是您啊,辻行总长。”出云大宫司欠了欠腰。
出云大宫司虽然碍于新选组的狼藉名声没有正式的声明过,但是他心底对新选组的出手相救颇为感激,特别是对辻行的勇猛与胆魄印象深刻。
见辻行一身便装,出云眯了眯眼,“是来探望桔梗的吗?”
然后就吩咐巫女去准备茶水款待辻行。
“不用麻烦了。”辻行摆了摆手,“借殿内尺寸角落即可。”
“就让桔梗过来。”
“嗯。不过今日过来不是来探望桔梗的,否则也不会麻烦您,而是有事情需要请您方便一下。”
辻行恭敬的递给了礼盒,里面是他精心挑选的礼物。
对于出云大宫司他们的赠礼似乎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也没有推辞,将礼盒放在身侧。
“遇上什么事了?”
“也不是没什么大事情,只是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烦,想让妻子、妹妹等在您的神社暂住一段时日。”
“这等小事自然没有问题。”出云颔首道。
两人谈话的片刻间,桔梗就过来了,她先是对出云大宫司微微行礼,然后对辻行欣喜的说道:“你真是许久没有过来了。刚才我在门外看见了叶子、熏子她们呢。”
“是这样的,我想让她们几人在神社暂住一段时日。就麻烦你照顾了。”
“这等小事自然没有问题,倒不如说她们能与我住在一起反倒是件让我高兴的事情。”
出云对桔梗说道:“你给辻行阁下的家室找几间敞亮的客室。你们既然是出身于同乡的好友,多余的我就不唠叨了。”
“好嘞。”
桔梗轻快的语气看来对于熏子她们的入住十分的欢迎。
“是个好姑娘。”看着桔梗离去的背影出云捋了捋胡子微笑道。
“她一直是个认真、努力的人。”
“不过将一生用在致力于恢复渡山黄泉神社一事上未免太可惜了,青春年华转眼即逝。”
出云因为近来愈来愈感到年老体衰的事实,所以十分热爱教导那些年轻的后辈,这也是他当初愿意收留从渡山逃难而来的黄泉巫女的缘故吧。
“你是说重建渡山黄泉神社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吗?”
“阁下认为这乱世几时才能结束呢?”出云反问道。
这确实是一件难以说清的事情。
“即使重建了渡山黄泉神社又能如何呢?”出云继续说道:“渡山黄泉神社在阿紫大人存息的时候就已经越来越式微了,已经被京都黄泉神社撵上了。”
“那就麻烦您多为她指点迷津了。”
辻行也不愿意见桔梗将大好年华浪费在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两人在寒暄了些许,辻行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出云突然开口道:“你难道就不怕我将她们交予那些浪人吗?”
辻行诧异了看向出云,看来这老头也并非一无所知。
“您险些丧命在长州藩藩士的剑下,是我们救了您,您怎么会去帮助您的敌人,去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呢?!”
“万一,万一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时候我就将整个稻荷神社付之一炬。”辻行言语的严肃丝毫没有分毫的玩笑成分。
出云被辻行锐利的气势吓得一怔,稍顷后他拍手称赞道:“好一匹恶狼啊。不愧是新选组的总长。”
出云虽然身为稻荷神的祭祀,不过他出身于武家,因为是家里的次子,所以才会成为神官。虽然他耳熏目染下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太平生活,不过他心底仍然保留着一丝武家的血性。
在出云看来,唯有像辻行这般的人才能存活于乱世,并且终结这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