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新选组的编制的改编已经完成。
辻行是九番队的组长,季善为组内的剑术师范头与监察,刚虎和筱竹都升任了九番队的伍长,唯有鸦羽和今弈两人没有变动。
因为鸦羽和今弈加入组内的时间尚短,资历尚浅,所以即使辻行有这般想法也很难将两人升职,辻行刚刚升至组长,威信还不能够让全部的人信服,所以如果强行提拔鸦羽和今弈的话,恐怕会遭到手底下人的非议。
好在今弈和鸦羽两人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击而一蹶不振、意志消沉。
今日季善打算去辻行的房间找辻行,还未拉动推门的时候,推门就动了,周助面色不悦从里面走了出来,就连对季善都视而不见了。
季善进了屋子,发现辻行眉头紧锁,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有着无法排解的忧郁。
“怎么了?”季善问道。
“把门关好。”辻行没有回答季善的问题,反而小心谨慎的说道。
季善照着辻行的嘱咐拉好了门,坐在了辻行的对面。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看刚才周助出去的时候似乎不太高兴。”
辻行略作思索,在腹内酝酿了一会儿,答道:“周助想要刺杀芹泽鸦。”
“竟然有这种事情!”季善眉头一蹙,“他想与你联手?”
“嗯。”季善用手掌撑着下巴,“看来周助想把‘副’的给去掉啊”
“嗯,周助想要取而代之,组内周助与芹泽鸦的矛盾众人皆知,看来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了。”辻行说道。
“所以你苦恼是否应该答应周助?依我看不如先答应他,再做观察就是了,真正要行动的时候在当机立断下注,不宜将双方的关系闹僵啊。”季善说道。
“你的说法我未尝不知道呢,只是就在周助前来拜访我之前,新见也来过。”辻行抿了一口茶。
“这是芹泽鸦的意思?”季善的面色骤然就变得凝重了,若是芹泽鸦已经知晓了周助的意图的话,那么依着芹泽鸦的性格不可能如此安静才对啊。
“不,芹泽鸦还是没能明白,只是新见自己的主意罢了,但是新见也应该没能料想到周助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吧,只是拜托我能帮忙压制周助。”
“啧啧,看来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举足轻重了,颇受组内的重视啊。”季善笑道。
“切,还不是为了拉拢你。他们不是看中了我,只是看中了你而已,只是你神情过于冷淡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他们不好开口才找到了我。”辻行说道。
“这话就过于荒唐了。”
两位好友各自喝着茶,若有所思,稍顷季善说道:“条件呢?他们许诺过你什么呢?”
“新见锦希望我当一个忠臣。”辻行幽幽说道。
季善面露冷笑,讥讽道:“我们的这位副局长真是异想天开呢。”
辻行似乎也受了季善的影响,尖酸刻薄的讽刺道:“可不是,我们的新见局长是个理想主义者。”
无论是季善还是辻行都是理想主义者,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嘲笑起同为理想主义者的新见毫不留情,在他们眼里作为理想主义者的新见实在过于天真了。
“周助呢?他说了什么?”
辻行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唉,都是一些废话,一点都不动听,起初说什么芹泽鸦暴戾恣睢,是个残暴凶恶之人,这种人是无法背负起新选组的大旗的,所以邀请和我一起做一名遵守大义的义士,诛杀芹泽鸦,一同建设新选组,将新选组引领到正确的方向去。”
“仅此而已?”季善疑问道,他不认为周助是这般简单的人。
“当然不仅如此,但是也就是无非拿金钱与权力诱惑我罢了,落不了俗套。”辻行嫌弃的说道。
周助绝非辻行表面上所说的那般不堪,周助说起话来从容不迫,三寸之舌能说善辩,且时常慷慨激昂、振振有词,所做之事一直都是以大义为旗帜,所以新选组内很多武士才会心甘情愿的跟随他。
辻行之所以不被芹泽鸦劝诱的原因乃是因为辻行对他抱有深深的不信任感,这其中缘由也是因为周助自己轻率的过错,曾一度想将辻行抛弃作为棋子,所以被辻行怨恨上了。
“无论如何都要选一番下注才行。”季善说道,“那些中间派、墙头草无论是谁最后获得了胜利,都会被胜者所厌恶、驱逐、胁迫的。”
“是啊,所以我才会苦恼应该抉择那一边才好,若能当骑墙派,我何必自寻烦恼呢!”辻行陡然叹气道。
“在观望一阵再做决定也不迟,俗话说,上天在毁灭一个人之前,都会显现预兆的,我们只要擦亮眼睛仔细的瞧好就是了。”
像芹泽鸦这样的豪杰绝不可能因如厕而暴毙,亦或者鱼刺卡在喉咙里被噎死,这死亡太戏剧性,过于滑稽了,实在不符合一个豪杰的身份,像芹泽鸦这般喜怒形于色的人,自然有着光明磊落的死法。
担任京都守护的会津后送予新选组一个大炮,大炮腔长约两米半,漆黑如黑曜石般光滑的炮身,口径粗大,甚至能勉强塞下一个形体瘦小的人。
新选组上下都围这这门火炮指指点点,抱有浓重的兴趣。
“这就是西夷人的玩意吶,真是稀罕。”
“据说这玩意能从那个黑口子里喷出火星子,一炮就能将人炸成粉碎。”
“咦,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东西。”
“休要妖言惑众,且看我将它劈成两半。”
众人连忙拦住了这个发疯的剑士,将他按倒在地,这可是松平守护大人送来的,若是擅自破坏可是要被上面治罪的。
“辻行大人,据说你在庭取路时,使用火铳一枪就杀死了长州藩的尚牧,此时可是真的。”
辻行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那您认为您手中的火铳与这门火炮相比如何呢?”
辻行上前抚摸了几下火炮,感受着火炮粗糙的铁皮,又比量了一个大炮的口径,说道:
“这大炮比我的火铳相比大了莫约15倍,那么威力应该就是我火铳的15倍,距离也是我的火铳的15倍吧。”
众人惊骇不已,“这岂不是这玩意可以千里之外夺人性命了?”
“应该就是如此。”
“真是恐怖的东西呢。”
“令人胆寒发颤。”
众人都吃惊于火炮的威力,面有畏色,但是亦为之称奇。
但是辻行心想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这个玩意,比如季善在青州丰城的港口时,对南蛮商人手中的铁炮就十分的鄙夷,认为这有辱荣耀,确实如此,火器这玩意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变革,所持着无需精湛的技术,持之以恒的努力和训练,哪怕是个田野里耕田的粗鄙农夫,只要拿上火器训练两三个月就可以夺武士的性命了。这实在有悖于武士的信条。
“不,我可不讨厌这东西。”季善说道。
“咦,我原本以为你会很痛恨这些玩意的。”辻行对于季善的回答感到诧异。
“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可不愿意被人当作一块挡路的顽固的臭石头被人一脚碾碎,只是........”季善渭然长叹了一声,也就没有在说话了。
作为药师的儿子的季善,相对于出身于武士家庭的辻行,对于武士的尊严与荣耀看的更加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