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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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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宫年纪在这里,不能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太过于强硬,以至于将来给丁廙惹来更多的麻烦;丁宫想到了找一个强有力的外援,作为丁廙的后盾,刘辩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世家的精英从来不缺乏冒险精神,丁宫当即点头道:“皇上说的是,可是操作起来会有些麻烦。”

“只要丁廙真的有能力,朕可以安排崔烈出面推荐。”对此,刘辩不觉得是个事,崔烈这样的身份推荐一个人,难道自己可以回绝吗?刘辩如此给力,丁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仁慈,不如让崔烈考一考丁廙,免得大家为难。”

刘辩问:“如果丁廙不能通过呢?”

丁宫哈哈大笑起来:“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丁宫表现出了足够的信心,大大降低了这件事的难度,刘辩还是有些担心说:“丁廙一直生活在丁仪的阴影下,是像袁绍,还是像曹德?。”

对于刘辩的询问,丁宫这次倒没有反驳,其实丁廙最像的应该是刘协,看起来温文尔雅,心中的志向从未减过半分;丁宫看好丁廙的也正是这一点,士族子弟难以遇到逆境,丁廙的心态已经算不错的了。丁宫点了点头道:“不得不说,皇上,我被你折服了。可是我很好奇,你对塞北准备怎么入手?”

刘辩不知道丁宫怎么一个弯道把话题扯得那么远,说出了一个让丁宫无语的答桉:“我没想那么多,先把曹操摆平了再说;对了,夏侯霸的事怎么说?”

刘辩言下之意就是,塞北塞内就是一个个来,丁宫沉吟道:“我会帮他的。”

刘辩笑了起来,夏侯渊、夏侯尚回不来,夏侯家的生意只能是夏侯霸支撑着,但是夏侯霸绝不是这块料,因为夏侯渊的缘故,刘辩还真不好插手,丁宫愿意背书,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毕竟谯县三家豪门是互相联姻的,怎么做都说得过去。

“那就没问题了。”就在刘辩准备结束谈话的时候,丁宫忽然问道:“皇上对匈奴五部活动的地区是怎么看的?”

刘辩其实对匈奴五部和离石地区并没有好的想法,那里一直是混乱不堪的地带,马贼,逃难的胡骑,寻找栖息地的小部落,来来往往,就算是刘渊在那里起兵,后面几百年还是一塌湖涂。刘辩只能存着这样的一个心思,那就是把匈奴五部真正变成大汉平民中的一份子,看是不是能改变这样的状态。

至于匈奴五部空出来的地区,刘辩压根不准备担心,现在人口这么少,自己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移民到那里;就算自己击败鲜卑,草原上肯定还会其他的部落壮大发展起来,到时候还是可以让一些新的部落依附,除非自己真的有能力,把整个战线推到塞外。

刘辩考虑的是毛乌素地区,现在还是一个水草肥美的地区,不能在自己手里变成沙漠,也要告诉后面的人,不能让游牧民族在这里无节制的放牧,造成土壤退化。

刘辩的沉默让丁宫很奇怪,难道自己问的地方会出什么事,让刘辩如此的为难?丁宫咳嗽一声,解释道:“皇上,不是老臣多嘴,当初在长安跟随刘协那个叛贼的时候,班鱼传曾经与臣谈过这两个地方,还有敦煌郡那边。”

刘辩被班鱼传的名字一刺激,顿时从沉思中缓过来,笑着问道:“班鱼传怎么说的?”

丁宫缓缓地说道:“班鱼传说,如果不能控制关中地区,刘协可以控制住五部匈奴部以西、敦煌以东、塞北以南,一直到凉州的广大区域;这些地区虽然贫瘠,但是一旦成为一体,朝廷就难以用兵,因为刘协可以和羌族、鲜卑、辽东各部组成联盟,恢复檀石槐时期的三路攻势。”

丁宫的说法让刘辩不得不重视,班鱼传作为班家的后人,也是六国盟中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这么说;更关键的是,刘辩知道,后面有人在班鱼传说的这个区域建立了一个叫西夏的国家。刘辩抱歉地站起来说:“丁大人,我需要去看看地图,来人,把鲁肃、华歆、阎象请来,把凉州、雍州、并州、益州的地图挂起来。”

刘辩保持着前世的习惯,一张张地图都在御书房隔壁的档桉室里,羽林卫按照刘辩的要求把地图挂起来,鲁肃三个人很快来了,看着挂起来的四张地图,阎象问道:“皇上,在担心什么?”

阎象已经知道,刘辩平时都是没心没肺的,只有真正考虑一个问题的时候,才会变得特别认真;眼前,就是一个认真的刘辩,并且一定有一个难题。刘辩指着自己刚刚标出来的区域说:“丁大人说,逆贼班鱼传曾经和他讨论过,在这一带割据的事,你们看看,目前的局势会不会向这方面演变?”

阎象在脑海中把益州、雍州、凉州的形势过了一遍,忽然有些惊讶地说:“如果鲜卑人和羌人不准备把韩遂赶出凉州,那么他们只剩下进攻北地郡、安定郡和河东郡;准确地说,他们不需要拿下整个河东郡,只需要拿下河东郡西面的离石地区,然后北上攻打匈奴五部的地区,这样的话,西部鲜卑与中部鲜卑在塞外也能连在一起。

我们原来的想法是错误的,鲜卑人没有打进关中决战的想法,想要进入关中的另有其人;刘协那边最近的举动不是为了益州的反攻,而是为了把李傕、马腾等人的军队拖在益州,到时候无力回援长安,可是现在凉州没有和鲜卑人同样强大的兵力。”

羌人已经被马腾韩遂打晕了,完全被隔断在陇右以西,鲜卑人又不同意他们借路,阎象确实有点迷惑;但是对于刘辩和鲁肃来说,心知肚明六国盟的实力强悍,这些年刘辩没有去经营凉州,就是怕把韩遂逼到对面去。不过两人都不会说,鲁肃等阎象说完,问了一个问题:“匈奴五部和河东豪门会怎么应对?要是出现像云中那样的局面,并州危险了。”

从战略上来说,就算河东出事,也应该是配合凉州的人马先取长安,得关中者得天下,这也是原先刘辩集团一直考虑的问题;可要是这帮家伙压根没想到那么远,就想割据一块地区做土皇帝,然后伺机而动,那么先取并州,背靠鲜卑人,才是上上策。

尤其是在云中失败后,不服从轲比能的那些中部鲜卑部落,最希望的就是与匈奴五部南北夹击并州;华歆轻声说道:“匈奴五部不会反,除非是河东或者并州的豪门拿出真金白银的诚意,左部帅刘豹是个做大事的人,最想领略我们汉族的文化,不会因为一时的短见,放弃眼前的康庄大道。”

华歆这话刘辩相信,刘豹的儿子刘渊之所以能成为开国之君,就是刘渊这家伙饱读经书才华横溢,年轻的时候在长安、洛阳等地游学,被很多高官名士看重,彷佛又一个金日磾,才会被司马家族起用,最后夺取了兵权。只是自己穿越以后,刘豹的父亲刘夫罗已经入了汉籍,出任五原太守,刘豹怎么跑回去了?

刘辩没有提出心中的疑虑,而问华歆:“刘豹多大年纪,能不能控制住匈奴左部?”

华歆暗赞刘辩问到了点子上,笑着回答说:“刘豹比皇上还小一岁,刘夫罗去世,其弟单于呼厨泉便立刘夫罗子刘豹被为左部帅;刘豹这个名字还是皇上你赐的,刘夫罗原来是右贤王,拥护刘夫罗的是右部,刘豹这个左部帅没有多少实权。”

刘辩沉吟道:“在刘豹身上可以做点文章。”

“扶持他做左贤王。”阎象一说,华歆和鲁肃就知道阎象说错了,两人都研究过刘辩做事的手法,往往是一开始看没什么威胁,到最后才能看到狠辣;扶持左贤王,与呼厨泉对着干,这么明显的做法不符合刘辩的风格,况且现在左贤王去卑,本身就是刘辩的铁杆粉丝。

果然,刘辩摇摇头说:“刘夫罗是在五原太守任上去世的,既然这样,刘豹还恢复原来匈奴人的身份,回到匈奴五部坐冷板凳,说明这个人有野心,所谓仰慕什么都是假话,我们要再找一个刘夫罗,真不行的话,左贤王去卑也可以。

华歆,你负责这件事,要是去卑愿意,赐名刘去卑,出任五原太守,赐其长子叫刘勐,其部下也可以循例入汉籍。原来刘夫罗的旧部,愿意成为汉人的,全部在五原入籍,不愿意的,让他们回去跟随刘豹;这种事要长期做下去,但是绝不勉强。如果刘豹强行要求手下回去,就拿刘豹开刀;呼厨泉要是有异议,驳回去。”

“皇上圣明,一眼就看到了匈奴五部的软肋,臣万万不及。”华歆可是卢植的师弟,要是从卢植、郑玄那边论关系,华歆绝对是刘辩的长辈,可是华歆拍起马屁来好不尴尬:“不过依臣之见,还可以做得再细致一点,安排呼厨泉出任侍中,给刘豹腾出一个施展的空间,看看鲜卑到底与匈奴五部有没有勾结。

去卑在并州刺史盖勋等人的支持下,掌握着上万精骑,要是这批人全部入了汉籍,匈奴五部等于去掉了一半的力量。呼厨泉要是与鲜卑人或者六国盟勾结,是万万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要是没有勾结,呼厨泉就会乖乖地来许昌,把烂摊子丢给别人。”

阎象和丁宫心中大骇,刘辩和华歆这架势,就是想看看刘豹和呼厨泉到底是谁在捣鬼;只是这两个人的心思太过深沉,这样的步步紧逼,完全是在一副和和气气的状态下进行,一旦证实了是哪个人,盖勋等人必然会采取雷霆手段灭了那个人。

第二天,刘辩就连下了三道圣旨,前两道是呼厨泉和去卑的,第三道则是青铜司增加了两个部门,一个是南曹,一个是在许昌青铜司下面成立了一个军谋曹。

青铜司下面设立对外的东曹、对内的西曹和联络军方的北曹,东曹长苏双,西曹长史阿,北曹长法正;苏双去向不定,在邺城负责的就是史阿和法正。南曹的作用就是跟随刘辩在各地行走,处理青铜司往来的资料,曹长是华歆;军谋曹则是许昌单设的,对外说就是为了将来配合兵部尚书专设的。

这样的设置让许昌一片哗然,青铜司的权力越来越大,青铜使郭嘉又兼任着军师祭酒,一旦郭嘉回到许昌,妥妥的是第二个荀或。只是荀或是公认的温润君子,郭嘉,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这个信心。

并州和河东则同时为匈奴五部在烦神,去卑接到圣旨,第一时间宣布上任,在左部得到了强烈的反应,愿意跟随刘去卑去五原郡的多达两万人;以至于盖勋不得不派张辽跑了一趟,确定人数后告诉刘去卑,可以有一半人到上党郡安置,主要是那些会种田的人。

刘去卑也明白,这样的好事轮到自己,是因为刘豹回到了匈奴五部,特地让儿子刘勐离开五原郡。呼厨泉一时没有做出反应,而是亲自去了一趟河东,拜见河东太守裴茂,呼厨泉明白,自己能够坐上单于的位置而不是去卑,河东豪门起了关键性作用,让盖勋投鼠忌器。

裴茂对呼厨泉的这个举动极为恼火,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呼厨泉的靠山,河东士族插手匈奴五部的事。裴茂是真的不想管,当初刘辩在并州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经过这几年的征战,刘辩威名远震,自己一个河东太守,有什么资格去扳手腕?

呼厨泉一副可怜的样子:“裴大人,只要你一句话,我是能去还是不能去?”

呼厨泉要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也就算了,裴茂说上几句无所谓,可是呼厨泉是个枭雄,匈奴五部就是呼厨泉自以为是的菜,裴茂晓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好,甚至会被呼厨泉断章取义。裴茂笑道:“以我看,你还是去许昌,免得被大家猜忌。”

“谁敢,我灭了他满门。”呼厨泉一句话露出了本性:“刘豹那个小兔崽子能镇住各部?裴大人,你知道的,我很为难。”

“我不知道。”裴茂晓得呼厨泉说的是六国盟,但那是家族的事,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作为刘辩的铁杆粉丝,绝不能给呼厨泉落下话柄。裴茂的不假言辞让呼厨泉大惊失色,别看河东豪门众多,但是要论权力,还是裴茂这个河东太守最大;裴茂要是不肯出头,其他的人就算帮忙,和呼厨泉原先的想法差得太远。

呼厨泉小心翼翼地问道:“裴大人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

裴茂放缓语气说:“没有,只是这件事从常理上来说,你应该去许昌,侍中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高位,比起你那个单于,分量不知道重了多少,你出任这个职务,就是地地道道的汉官。”

呼厨泉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裴大人,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呼厨泉有自己的难处,他已经和六国盟搭上关系,这时候去了许昌,那便是前功尽弃,六国盟赢了会认为他首鼠两端;要是六国盟输了,他和六国盟之间的秘密很可能保不住,别说侍中,人头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毕竟依附大汉一百多年,听到的看到的例子不少了,朝廷对匈奴人背叛从不手软。

好在当时与呼厨泉的人考虑周全,在河东郡治安邑城中,还给呼厨泉留了一个联络点,就是裴茂的大哥裴羲名下的喜乐楼;裴羲人在老家闻喜县,喜乐楼的管事呼延霸接待了呼厨泉。呼延霸原本是呼厨泉的族人,也是六国盟方面的联系人,听了呼厨泉的疑问,呼延霸苦笑道:“他们还是看不起我们。”

“什么意思?”呼厨泉就烦呼延霸这点,说起话来摆出一副半仙的样子;呼延霸指了指房间说:“裴羲为什么让我做管事,就是打算一旦出事让我一个人兜了;这是裴家的酒楼,裴茂却一次都没有来过,他们很清楚我们在做什么,但是他们只把我们看作棋子。河内郡的司马家为什么突然投奔朝廷,就是感觉手中的棋子都死得差不多了。”

呼厨泉顿时杀气外泄:“你是说,他们在利用我们?我要他们好看……”

呼延霸拦住了呼厨泉说:“别义气用事,我们在这场大戏中只是配角,我们号称三万户二十多万人,实际上这几年已经有三万多人入了汉籍,这次去卑又带走两万人;剩下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听你的,能有十万人跟随你这个单于就不错的了,你能怎样?”

“我。”呼厨泉不满地说:“你说,怎么办?”

“你去许昌,我们在许昌的人损失很大,你去了以后,我和龙公子说,以后许昌那边的行动以你为主。”呼延霸想了想说:“我会回部落,把匈奴五部统一起来,到龙公子出马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两边的人都让自己去许昌,呼延霸前面的一句话说得真没错,自己就是配角,身不由己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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