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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跨越年代的代沟,真的是无法解释。这十年时间,似乎他们从原始人进化到现代人,思维跟不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越是感性的人,命运是被环境决定的。
这世界有一种爱叫做:“我对你做了再多,你却无法理解。”
邓刚内心痛苦的难受,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总之你要相信我。”他强忍着疼痛:“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养了个天才孙儿。”
外婆抬起头来,眼神疑惑地望着邓刚,她张口预言,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就是那种不相信你的感觉。
邓刚有苦难言,他站起身来:“你当年辍学是因为我不想母亲为了我去玩命,她为了我上更好的学校,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穿。”
“爷爷也是一样,他为了四个女儿,又是种地,又是去镇上背背篼,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最后还被我妈嫌弃··”
“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嫌弃你··”
邓刚强笑着:“你对我妈说,等你有了儿子就懂了。”
外婆眼神忧郁地望着他,大概是触及往事了。爷爷那一辈,他们吃了太多苦了。
“你们为了儿女,真是不要命了。在我十四岁那年,我就有种预感,爷爷身体快不行了!所以那时候我即便在新华读书,我依旧跑这么远来陪着你们。”
“我只是想多陪你们一会儿。”
邓刚嘴角掠起一抹苦涩地笑容:“小时候,我说的话,还算数。”
外婆温和许多:“你小时候说了什么话?”
邓刚淡淡地笑着:“我要给你买一栋大大的房子。”
外婆皱起眉头:“现在房子可不好卖,贵得很。”
邓刚说:“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不喜欢房子,那年爷爷去世后,镇上有人来邀请你去城里住,你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那时候就明白了,你压根就不想要房子,你是希望我成才对吧!”
外婆听着眯着眼笑了:“还是你懂事。”
“可我妈不懂,每次她和你吵架都是因为钱,可是你替她焦虑,孩子没钱上学怎么办,孩子奶粉药钱,孩子生病了怎么办。”
“她却以为你想要她的钱,她说你外婆眼里只有钱。”
外婆说:“你妈不懂事。”
邓刚笑着:“不是她不懂事,而是她分辨不出来,她以为你不喜欢她,她以为你眼里只有钱,你懂吗?”
“所以,四个女儿总是吵吵闹闹,她们什么都争,互相埋怨,你常常因此无可奈何。”
外婆又说:“这就是命吧!”
邓刚打断道:“这不是命,这是科学,我有能力改变你们的命运。”
邓刚看了看外婆,外婆听不懂,他实则无奈,其实这一切祸根,就是妈妈没有情商,再追溯到1970年,因为退居山林导致思维固化了而已。
人退化成了动物,只留下了本能。
都是感性思维,所以导致所有人的认知只停在表面现象。但这些东西,普通人又怎么能懂呢?
她们命运总是不好,但她们不是坏人。
为什么?
造成这一切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中国拼了命也要把达川人往全国各地调走,拼命也要让孩子脱离母亲的怀抱,邓刚在图书馆看书一年,只为了弄明白这个原理。
他知道了原理,但却无法解释。
因为她们不懂。
“你孙儿在做一件大事,我想改变全达川人的命运。”邓刚又笑了,他脑海中忽地浮现一个词语,于是说道:“你就当我胸怀天下吧!”
外婆又是疑惑:“胸怀天下?”
邓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我把爱给了天下人,所以无法陪在你身边了!”
这个比喻恰当,外婆听得又惊又喜,邓刚顺水推舟道:“有一天我会站在电视机里跟你说话的,你要养好身体,不要焦虑,想我的时候就跟我打电话?”
外婆摇头着:“你平时也不跟我打电话。”
邓刚说:“我不太喜欢讲话,我心里念着你,就会为你去奋斗,孙儿是那种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爱你的人,不是嘴巴说说。”
“我信你。”
“那好,你养好身体。”
他们彼此望着自己,在那个小山坡上,偶风吹来,沙沙作响。
邓刚终于明白,为何古人常常用胸怀天下来比喻最高志向,为何自古忠孝难两全。
原来啊,在古时候聪明人为了天下人思考,所以为家人思考自然少了些。
和女人说话,一定要用比喻句,否则她只会不断地替你思考,替你做决定,替你操心,她们会为了两个可能性去奋斗终。
而很多可能性,子女都不需要。
母亲是本能,女人无法克制本能。
他们休息了会,外婆见天色太晚,便一起往山上走了。路上也没什么话讲,邓刚小时候很喜欢讲话,但现在他不知如何跟外婆沟通了,严重的代沟让他有苦难言。
大约前行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爷爷的坟上,每年奶奶都会独自来看望爷爷,她每次都会天黑才回家,她坐在坟前和爷爷亡魂对话的场景,邓刚终生难以忘却。
那一座就是几个小时。
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能让人生死相依呢?
自从爷爷死后,奶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脸上再也没了笑口常开,她总会独自一个人来这个她生活几十年的地方,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又笑,一会儿又忧愁,一会儿又摇头。
但她们在一起时,又是吵吵闹闹的一生,这就是阴盛阳衰的爱情,总是充满了悲情。母爱的力量,真是伟大。
爷爷那是拿命再换钱啊。
所以走得特别早。
邓刚望着坟头正在弄鞭炮的奶奶,原本想上去帮忙,但仔细想想又放弃了,每次他上次帮忙的时候,奶奶总是嫌弃他:“你笨手笨脚的弄不好。”
所以每次回到家里,外婆定会全部事情都照顾好。
他又叹息着:“爷爷走得太早了。”
“是啊,他走得太早了。”
“你当年应该劝劝他。”
“好说歹说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