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樵山村,大家是分散到各家各户的。有的家要五六个人,有的家要八九个人。就吃住在农户家,和农户家里人同吃同住。
每天起早,随着主人一起翻山越岭,到自家的茶山上采茶。采足一天作猴魁的青叶,再背着或挑着回来。
然后就是作猴魁了。首先将青叶在蒸笼里,加热杀青,取出来搓成条状,放到盛茶叶的竹篦子上或铝篦子上。
最后将篦子放到火炉子上烘烤压制成型,猴魁就做成了。
这个工作是要把所有采回的青叶做完的,所以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十一点是经常的。
除了采茶需要翻山越岭,在原始森林里穿来穿去,有点累,并且担心遭遇野猪等野兽外,鞣制猴魁的活并不累。
只是熬夜熬的受不了。
大家在堂屋里,搓着茶叶,聊着闲话,可以天南海北地喷,主人并不制止,并且也参与进来,慢慢地,都成了朋友。
就是熬夜受不了。农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买了巧克力、水果等,看大家累了,就劝大家吃,借以提神。
这些茶工那里见过这些野猪、狐狸,大喊大叫,恐惧的务必。翻山越岭对于这里的农户,那是家常便饭,可在大中原安逸惯了的这些少妇女人们,就受不了了。
常常有这样的景观。前边一个农妇挑着两袋青叶健步如飞,后面七八个人,每人背一小袋青叶,气喘如牛的跟在后面,往前赶。
阿云就住在丁老师家里,每天到各家农户转转。转到那家,就在那家陪着搓搓茶叶,赶到吃饭的档口,就在那里吃饭。
转了一天回来,帮丁老师搓会茶叶,就回屋里看书、休息。
这天晚上休息前,阿云正在看书,突然一只狐狸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动,竟然闯到屋子里,等到抓住弄出去,整个屋子竟然腥臭难闻,无法在里面休息了。
阿云打开门窗,想让那腥臭味散发出去。然后去大厅干活去。
有天阿云想,来黄山一趟,不到黄山看看实在遗憾,就决定走一遭。
阿云坐着阿明的车到了新明,坐车到了黄山东门。一打听,要是上黄山旅游一趟,一个个景点看下来,估计两千元不止。阿云倒抽一口凉气。山顶那就拜拜吧。
阿云买票上了东大门景区。从沟底的娃娃鱼,沟旁的巨石,路旁的古树,走过去。那山越来越高。山峰上,是一串石阶,一直通到天际。
阿云随着人流,踏着石阶,一级一级攀登上去,每到一个平台处,就坐在石凳上喘息。回头向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人流,如一群蚂蚁,向上涌来。向上看去,一个个屁股挪动着向上爬去。在看向对面山峰,如一副画屏,悬挂在半空。
阿云终于登上了山顶,极目远望,天广地阔。一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词句从脑海里泛起。
采茶回来已经一段日子,阿云到学校拜访了校长和老师们,中午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下午,又回教室,勉励同学们好好学习。给同学们讲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和无数盛景。
闲余就在网上聊聊天,一时倒也轻松自在。
看到鲁经理的头像跳动,阿云点了一下。
“现在忙什么?”是鲁经理的问话。
“没事,在家上网呗。”
“摘枸杞子,你去吗?”
“没去过,怕搞不好。”
“我打算过去看看,做个考察。你去不去?”
阿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行,也去看看?想到这里,就回了:“好。什么时候去?”
“咱们到玉门会齐吧?后天出发怎么样?”
“好。不见不散。”
到了出发的时间,阿云邀了秦甲一起过去,两个人作个伴,一可以解除旅途的寂寞,又可以在决策时帮助拿拿主意。
从洛阳火车站坐上特快T197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到玉门市火车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九点多了,这近乎一天一夜的坐车,让两个人疲乏极了。
经过一夜的行走,阿云醒来时已经到天水了。看着车窗外的天水站牌,不由想起越调《收姜维》中诸葛亮的一句戏词:“……诱姜维出天水,我自有主张……”,这里就是天水吗?怎么感觉不出历史的沧桑和厚重?清一色的车站建筑,一样芸芸攘攘的拥挤人群,一片声的大喊小叫,阿云有些无语。想想,也就见怪不怪了。
阿云去打了水,叫秦甲醒来吃点东西。
火车又出发了,一路鸣叫着,过了甘谷、陇西、定西,到了兰州。
兰州是甘肃省的省会,也是西部最大的城市。火车在这里停顿15分钟,阿云和秦甲下来放放风,也借以了解这个久闻盛名的城市。
过去对兰州的了解,都来源于书本和电影《决战兰州》。今天站在兰州的土地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伟大的兰州,我,我们来了。
火车过了兰州,窗外的景色渐渐地发生了变化,树木几乎不见,植物都变得矮了,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在玉门下了车,坐了出租直奔玉门龙源商务宾馆。因为已经联系过,鲁经理他们已经到了,就在这家宾馆里。
这时宾馆326房间,鲁经理几个人打扑克刚告一个段落。
“老鲁,你说咱那两个老乡过来,怎么还不见踪影?”
“他们应该九点多到的,现在几点了?”
“十点过了。”
“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会不会不来了?”
“不会的。趁现在没事,要不打个赌?”
“剩了你那鬼心吧!我才不上你的当呢。”陈银想起几次和鲁经理打赌的事,最后都是以输告终。这次,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王金华说:“谁输谁赢现在还说不好呢。我刚才也给阿云打过电话,也没有打通。”
听王金华这样说,陈银心里有了点底,心里也活动了。也许阿云有事不来了,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有些可惜,但是还要慎重。
“这样吧,说阿云来,什么时候来?一年,半月?总得有个限制。”
老鲁看陈银上套,就说:“三天吧?”
“不中,太长了。”
“那一天怎样?”
“不行,两个小时。”
“太短了吧。”鲁经理露出为难的样子说。
“说说赌注?”王金华又提醒。
陈银看老鲁有些底气不足,想自己被宰了几顿饭,就说:“大家聚餐,赢者安排,输者买单。”
“好。”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敏接口说道。
“我再重复一遍。老陈老鲁打赌,赌注是,大家聚餐一顿,赢者安排,输者买单,赌阿云两个小时内到。现在开始计时。10点21分开始——”
说完看两个人都没有争议。
“好了,继续。我们玩着,等会聚餐。”
“哎,这顿饭……”老鲁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小气。我都管几顿了,也该他们出出血了。”
“不说闲话,发牌。”王金华吆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老陈一激灵,看向门口。其他的人都看向老陈。
“这是开水。有什么需求,请吩咐。”服务员推门进来,把水壶放到桌子上说。
老陈吓了一跳,手一挥:“去去去!不要打搅我们。”
服务员刚离去,敲门声又响起来。
“咚咚,咚。”
“你烦人不烦人?!”陈银看着牌,头也没有抬,就嚷起来。
“陈老弟怎么了,这么大气?”
阿云推门进来。
老陈一看,呆了。
“老陈一直念叨着,请你客。刚才还埋怨你再不来了。”
“去,去去。就你话多?云哥,你到了?”老陈呛王金华,回头和阿云打招呼。
程敏说:“不打了,阿云也来了。走咱们聚餐去,老鲁你安排。”
“好。”
一行人,早上离开宾馆,先后去了柳河镇、饮马场、六墩镇和三道沟,又去了双塔镇,向西到了瓜州。
经过一个礼拜的考察,老鲁和王金华在瓜州签了单,陈银在双塔订了合同,程敏去了饮马场,阿云接了蘑菇槽子(蘑菇滩)的活。
青海是阿云和秦甲两个人去的。两个人从嘉峪关坐车到了敦煌,转车去了格尔木,又从格尔木到了都兰县宗加镇努日村,那是离诺木洪农场只有六十公里的地方。
一般人到青海签单摘枸杞子,都是直扑诺木洪农场而去的。阿云和秦甲舍诺木洪而到宗加,是因为秦甲的一个老乡。
“我去年在宗加摘果子,那里的果子大,又好摘。”秦安说。
“那里一个老板姓王,他的电话是139####1234。”这是阿云出发前秦安说的。
两个人在宗加路口下了车。这个地方有一条小路通过莽莽戈壁延伸到几里外的一片绿洲,那里极可能是一个村庄,也许就是宗加吧?
两个人就在路口等,京新高速上的车辆来来往往,不时从身边轰叫而过。而往宗加方向的路上却不见一人。
忽然看到远处,风沙弥漫,铺天盖地,蜂拥而来。
“沙尘暴!”秦甲大喊一声。
“走。”阿云扭头就向高速公路的桥洞下面跑去。两个人刚进去,沙尘暴也就扑过来了。黄沙如雨,在狂风的吹打下,发出刷刷的声响。
两个人不敢动弹,看着桥洞两侧的流沙越积越多。两个人的身上、脸上都罩上了一层沙粉。
好在时间不长,一阵雨点驱走了沙尘暴,天空又明亮起来。
两个人从桥洞里爬出来,又来到路口,给王老板打了个电话,就继续等。
半小时后,王老板开了辆轻卡过来,将两个人接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