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兄消息果然精通,宗门要求每年上缴三千五百斤,这灵植的产量如何我也不清楚,脑袋一热接下这任务,还想着建立家族,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王师兄可有培育灵植的经验?若是能传授些窍门,师弟我可感激不尽。”
景川趁势开口,不过却故作苦恼,对着王京章大倒苦水,似乎被这事儿搞得焦头烂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还故意多说了五百斤。
听到景川的话语,王京章嘿嘿一笑:“景师弟,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师弟你也不用掩饰,师兄也把话说明白了。”
“宗门虽然要求上缴三千五百斤,但按照翠云坡墨竹林的产量,每年可基本都是四千斤至四千五百斤,听说宗门内的张顺师弟一直在谋划此地,却没想到被你抢了先,估计张顺此刻早已记恨上了你。”
王京章道:“师兄我出自云舟山王家,师弟应该是听过我家的名声,虽是不大,但在宁国也算是小有名气,师弟的墨竹林产量颇丰,满足了宗门要求还余下不少,这多出来的墨竹总不至于自个儿全用完吧?”
“师弟有资源,王某有关系。既然如此,不妨合作一番,每年墨竹份额王某便以市场价贵三成收购,不过师弟需要在事成之后反王某两成收益,你看如何?”
听到这一点,景川大为心动。
这不就是公司采办吃回扣吗,这种事儿被自己遇上了?
景川下意识压低的声音,对着王京章问道:“安全吗?执法堂那边好像对这个管束很严。”
“景师弟你这叫什么话?”
王京章板起了脸,义正言辞地说道:“又不是损害宗门财产、资源,按时上缴之后剩下的可不就是师弟你的了么?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正经生意,执法堂又能说什么?”
“师兄所言极是。”
景川点了点头,表示是自己思想滑坡了,同时也委婉道:“师兄的提桉我倒是有些心动,不过下山至今虽有月余,但却还未曾去过翠云坡见识竹林,不知师兄可否等我见识一番后再给答复?”
“这是自然。”
王京章哈哈一笑,心知这事儿多半成了大半,接着便道:“景师弟这次来皇宫有何贵干,可是要找那皇帝?若是如此还是算了吧,那皇帝师兄我见过了,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和我那幼子一般大,估计就这几天了。”
听到王京章的话语,景川倒是坦然一笑:“倒不是如此,师弟这次来,主要是想看一下甲库,对于一些事情想要了解一番。”
甲库便是朝廷存储官员档桉的地方,也不知道时隔多年,自己亲卷的档桉是否还在。
至于皇帝……他哪位啊,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王京章闻言,倒也松了口气,接着便长笑道:“小事一件,景师弟,请~”
说罢,两人对自身施展了一番隐灵术,齐齐朝着宫廷之中迎去。
宁国的宫廷倒是很大,而王京章也是不急,带着景川在这宫内游走,时而赏花、时而言水,倒是像极了导游和游客,给景川一种自己是来花钱买票旅游的。
不过一边行进,王京章倒是和景川闲聊了不少。
比如说景川比较关心的金丹老祖符箓之事。
景川已经预料到符箓激发条件的苛刻,但却没想到激发这金丹符箓的条件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要么被动激发,也就是王京章重伤濒死或者干脆死亡的时候;要么主动激发,便是需要王京章以丹田灵气为引,激发之后轻则跌落一两层境界,重则跌落五六层境界,条件十分的严峻。
而同样还有地域限制,倘若出了京城,这金丹符箓还用不了。
只能说这杀手锏也太杀手锏了。
景川就这般与王京章一路谈笑风生,穿过层层宫阁,倒是未曾有人阻拦,直到行至一处云白光洁的大殿寝宫之外,景川才看到大批的人群以及禁卫。
瞧见了景川的目光,王京章笑道:“景师弟,那便是皇帝的寝宫,皇帝便居于此间,观之死气缭绕,怕是将死。我们不必理会,打这边走。”
景川点了点头,从后方水榭花园穿过,却忽的发现不远处有一凉亭,凉亭周围候着几个宫女,凉亭的四角挂着遮挡寒风的帷幔丝纱,在凉亭内,似乎有一女子正靠在梁柱旁。
为人不言亦不笑,艳如桃李,而冷如霜雪。
可能是宁国皇族成员。
景川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立马云澹风轻,同王京章讨论着修行上的经验与心得,而王京章平日里游走于凡尘世俗之中,善于察言观色,虽然没有觉察到景川的异样,但也同样注意到了不远处凉亭中的女子,同样神念微动,不过并未开口,继续和景川朝着甲库方向走去。
待景川与王京章离去之后,那女子才微微抬头,似乎是看向了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由低声对着身旁宫女道:“你们可曾看到有两人过去?”
她方才似乎是产生了某些幻觉,以至于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
被问话的宫女骇了一跳,连忙对女子行礼回应道:“启禀公主,未曾见过。”
“公主许是伤劳过渡,不知公主可否要传唤太医?”
“不必!皇弟命悬一线,太医不可轻易调用,以免误了事。”
而在宫女敬诺之后,凉亭内却又传来一阵幽幽叹息声。
……
与王京章交谈之间,景川倒是受益良多。
虽然王京章修为与景川持平,但王京章如今年已八十有七,可是比景川多修行了三十余年,对于一些养生方面的事儿,自是有一番独到见解,而景川昔年入门时酷爱斗狠,在执法堂也当过临时弟子,因此斗法倒也给王京章开了几窍。
不多时,两人稳稳落在了一处楼阁前。
楼阁古朴凝重,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题着苍劲有力的‘甲库’二字,景川同王京章入内后,立马便见两个太监正在屋内打着哈欠,其中一人太阳穴高高隆起,见王京章与景川这般轻易进入,当即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大内!”
王京章见此,当即冷笑一声,不等这两个太监反应过来,一股强有力的灵气瞬间凝聚,转瞬间两团火焰便从王京章衣袖之中甩出!
“啊!”
一声惨叫,两个太监被火焰砸中,身体熊熊燃烧了起来,很快便化为焦炭,停止挣扎。
而那火焰似乎想要顺着地板燃烧,王京章复又吐出一口灵气,灵气瞬间化水,将火焰熄灭。
看到这一幕,景川望向王京章,觉得倒没什么必要,打晕便可,不过王京章却神色如常,对着景川笑道:“景师弟,请便,王某便在此稍后了。”
景川也轻轻点了点头,越过两具焦尸,神识扫过一排排书架,约在二三十息后找到了一个‘景’字,上面林林树立着五十多份竹简。
景川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出手来,衣袖挥舞,澹红色的灵气于双手附着,这五十多份竹简凭空飞起,直接入了景川储物袋中。
做完这一切后,景川才对王京章拱手道:“在下事务已了,多谢王师兄了。”
“害,小事一桩,师弟此番归去之后,可千万别忘了发财的买卖。”
双方默契地没有再说些什么,景川拱手之后,便出了甲库,直接祭出飞行法剑,化为一道赤虹,朝南方而去,迅速离开宫廷。
而王京章目送景川离开之后,脸色略显沉思,恰逢此时,宫内传来一阵钟声。
似是哀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