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石头又能如何!岳华亭暗自咬牙,他们不过七八个人,自己这百十号要是连这嘴边的肉都吃不到,干脆就不要混了!
岳华亭大喝道:“弟兄们!杀进去!钱,女人,有的是!”
众土匪闪闪缩缩躲在墙根底下,还是不肯出头,岳华亭气急败坏道:“打死一个,赏二两烟土!”
这些土匪听见烟土二字,顿时来了精神,岳华亭部队,不发粮饷,向来都是烟土买卖,到月底,每个大小土匪都能领到一小块烟土,随你卖掉,或者自用,这些家伙哪有肯卖的,全他妈自己抽了,听见二两这么大的数字,有不要命的攀着不高的墙头往上爬。
刚露头,就被一颗子弹顶回去,一刹时,就有十几个土匪冒了泡,人群又开始混乱。
石头有苦难言,若是弹药充足,石头和老憨俩个人就敢跟这些土匪拼命,缴获的王八盒子,连弹袋,总共不过百十发子弹,刚才一阵猛打,消耗个七七八八,老憨的三个兄弟,不会瞄准,净是瞎打,早打光了弹夹,幸亏他们不会换弹夹,否则剩下的也得被他们报销。
把几把枪的子弹集中一下,还剩五发,都给了石头,但是凭着五发子弹,显然守不住院子,石头急的到处找家伙,山墙上有一杆长柄鱼叉,石头一把抓过,交给二憨,三憨四憨不待吩咐,一个找了铁锨,一个拿起抓钩,沿着墙来回巡视。
土匪们不知道石头的窘迫,任凭岳华亭再许诺,也不敢上墙,烟土宝贵,也得有命去抽不是?
岳华亭气得暴跳如雷,把手枪举到墙头上,碰碰盲射,这一下土匪们又学了个招,不露脸瞎打,个子矮的,搭人梯,猫着腰打,个子高的,直接把枪口往墙那边伸着打,碰碰胖胖,一通乱造,院子里当当作响,也不知打碎了几多水缸。
二憨一鱼叉挑过一杆中正式,兴奋地大喊大叫,惹得墙上好多枪一起朝这边打,二憨扔了鱼叉,抱着长枪往屋里就跑,三憨四憨,捞不见枪支,徒然冒了风险,也被*到屋中。
石头爹气得牙关紧咬,忍了,不能活,事到如今,干脆拼了!他从东头套件粮食囤里扒出雁枪,装了火药,架在窗台,对着枪支最稠密的地方放了一家伙。
轰!一声巨响,一大把铁砂,挂着嗡嗡的声音飞向土墙,墙头尘烟四起,墙那边一片哀号。
浓烟散去,土墙的上部,竟然也被这雁枪打出一个豁口,估计墙后边躲着的土匪,凶多吉少。
石头爹杀的性起,对着院子喊道:“石头,别留手!杀光这些王八蛋!“岳华亭听见果然是刘家大儿子回家,心中一惊,但事已至此,断然没有回头路,眼见墙头计失灵,岳华亭红了眼挥着手枪,*着土匪从大门往里冲,这些土匪也杀红了眼,嗷嗷叫着往门里打枪,石头躲在水缸后,一枪一个,前边的四名土匪,顿时了账,后边的看火力凶猛,稍微犹豫一下,身后却响起爆豆般的枪声。
岳华亭正要全力进攻刘家,身后却遭遇偷袭,盒子炮独特的连射塔塔声,王八盒子爬啊爬的点射声,鸟铳惊天动地的苦痛声,雁枪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把岳华亭吓得魂不附体,一声没吭,猫着腰沿着胡同窜出新刘村,手下还不知道岳华亭逃跑,胡乱开枪抵抗一阵,又被打死十几个,这才知道岳司令早撂了蹶子,也四散奔逃开来,那些人追击一阵,黑夜里,四野苍茫,却哪里寻这些脱兔?只得暂时收兵,去刘家大院看损失伤亡。
石头意外得了强援,一家人死里逃生,万分庆幸,正不知是谁帮忙,有人吆喝着往院里闯:“石头!俺是你金彪叔!”
独臂大汉手持盒子炮,双目喷火,跑到石头的院子,石头连忙上前迎接,叔侄二人相见,顾不得说闲话,清点人口,只是四憨屁股中了一枪,子弹没伤着骨头,从肉里斜着穿过去,两头都有眼,伤势反倒不重,其他人毫发未伤,等二混子领着刘家同宗大队进门,新刘庄居民也已经全村围拢过来,两下里合兵一处,人数过百,打扫战场,大小土匪死伤八十多个,缴获不少枪支弹药。
石头爹高兴中带着担心,要杀猪款待众乡亲,石头却道岳华亭吃了大亏,势必不肯善罢,与其坐等他勾结日本鬼子来报复,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先端了他的狗窝!
众乡亲早厌恶岳华亭欺压百姓,作恶多端,听见石头煽动,群情激奋,当下分配好枪支弹药,要跟石头打岳华亭。
会娟听着男人侃侃而谈,双目放光,也要跟着去打岳华亭,屋子里却传来孩子的啼哭声,还不是一个,估计砖头和抗抗一起做的活,会娟赶紧往里屋,抱出两个孩子,给石头看。
石头急切间分不出那是兄弟,那是儿子,在两个孩子头上各亲一口,转身分配队伍。
石头和金彪二混子老憨,四人各带一队,趁夜摸到二里外的赵厂村,围了岳华亭家。
岳华亭惊魂未定,回到家里,手心冰冷,脚腕酸麻,把自己扔到床上,呼哧了好半天,小老婆赶紧给他撩了好几个大烟泡,岳华亭抽吧,才恢复几分活气,陆续有手下回来,岳华亭忙把烟膏子拿出来,给大伙压惊,家里留守的三五十人,也吵着要抽,岳华亭懒得管,且随着他们闹腾。
后宅中漫步走出一人,这人四十多岁,白净面皮,头发光可鉴人,只是两撇鼠须,看着煞是扎眼,此人唤作薛书贵,乃是岳华亭姨表亲兄弟,原本在家教私塾,6年韩复榘在河南大兴教育,开办公立学校,敲了他的饭碗,只好投奔岳华亭,混口饭吃,先前岳华亭烦他烦的要死,碍于老母亲面子,只得收留这个百无一用的家伙,吃饭也就是大黑一样待遇,给狗留的啥,就给这家伙留的啥,这家伙也不挑剔,好歹饿不死就行,直到日本人兵临黄河滩,民国政府,地方军阀,都难以顾及此处,这家伙才出了主意,叫岳华亭给第六军赵新春送礼,得了个抗日先遣团第六军游击支队番号,还拿了个上校的委任状,自此岳华亭独霸一方,财源滚滚,日本人来时,又是这个薛书贵,劝了要逃跑的岳华亭,跟鬼子达成默契,保住了万贯家财,这薛书贵因此得宠,在岳家地位,仅次于华亭司令。
岳华亭正然失计,看见薛书贵,不亚于看见救星,一把拉着表弟的手道:“书贵!哥哥今个可是栽了!一个大队人马,就他妈回来这几个!”呜呜呜,岳华亭看着一群烟鬼,吞云吐雾,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五十多岁的老头,捂着脸痛哭失声。
薛书贵道:“司令莫急,且慢慢道来。”
岳华亭抽搭半天,才道:“本来刘长根个王八蛋都答应了,从他家屋子里窜出来一群人,后来俺才知道,是他家的大儿子回来个球了!那小子才邪乎呢,放枪根本不瞄,抬手就有,跟着的人也不善,放枪快的很,俺这百十弟兄被他的四五个人打得抬不起头,后来刘庄那边又过来一伙人,放枪打铳,就连新刘庄的那些软蛋难民也跟着起哄,从窗户里往外放枪,哎呀,兄弟啊,我可是真害怕了啊---”
薛书贵微笑道:“司令莫急,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些农民,乌合之众罢了,好收拾,明天我进城一趟,对日本人说,咱这一带来了抗日游击队,要他们派兵清剿,我们只管带路就行,谅那些土包子怎能对付日本正规军?”
岳华亭摇头道:“怕是不中,刘家的那个石头,先前在第五军当连长,这会带的手下,怕全是精锐啊,小鬼子也怕第五军,来不来还在两说呢!”
薛书贵皱眉:“偶?第五军?不是反正了吗?”
岳华亭苦笑道:“谁他妈知道!”
两人正在计议,院子里大黑狗一阵狂吠,门口岗楼的哨兵突然喊道:“谁!”
接着就是“轰!”然后是哨兵的惨呼“啊!”
两人霍然起身,一帮大烟鬼也扔了烟枪,东躲西藏,岳华亭气苦道:“全他妈上炮楼!给老子顶住!顶住!”
石头喊道:“岳华亭!你作恶多端今个报应到了!其他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跟着岳华亭没少干坏事,可是那是出于贫困所迫,今个俺刘家前来报仇,跟你们木有关系,你们乖乖下去,等着我打破岳家,给你们发路费回家!要是还在岗楼上瞎看,我认得你们,我手里的枪,可不认得你们!”
这话太厉害了,岳华亭手下本来新败,士气低落,如今被石头一说,似乎只是找岳华亭一个人的麻烦,何必挡在中间唉枪子,一伙人哗啦啦就往下冲,岳华亭却红着眼守在炮楼门口。
“你们干什么?想跑?”岳华亭抬手一枪,打死最前边那个:“别想美事!没事的时候,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现在有事了,想他妈溜号?没门!”岳华亭状若疯虎,又开枪击毙一人。
众土匪有的摄于岳华亭*威,慢慢向后退,有的眼中闪过愤怒,偷偷把枪口抬高。
薛书贵连忙道:“各位弟兄,这是何必呢?离开岳司令,谁能供你们抽大烟?你们回家务农,种的粮食够你们抽几天?”
这下子算是捣了土匪们的心窝子,跟着岳华亭日久,早已烟瘾深种,离开岳华亭,那里筹集毒资?这些土匪彻底死心,嗷嗷叫着又冲上碉楼。
岳华亭家,四个墙角,都有小炮楼,围墙有三个人高,硬攻肯定不是办法,石头和二混子合计一阵,派人回家收集火药,准备爆破墙,杀进岳家。
火药未至,却迎来不速之客。
刘保长带着一众长工,打着灯笼火把,十急慌忙赶到近前,石头十分意外,金彪冷笑不已。
刘保长见了众人,先是一惊:“这不是石头贤侄吗?哎呀啥时候回来的?快叫大伯看看。”刘保长拉着石头,摸摸头,捏捏肩膀,赞不绝口,直夸石头壮实。
石头就怕这个,记忆中,刘保长就是自己的天,爹在他家当长工,一家的吃喝全靠着保长恩惠,要不是爹拦着,自己也会去保长家干活,刘庄地面,这保长可是大人物,即便在同宗中岁数大的西院刘们,也公推这刘学修为家族之长,姓刘的必须无条件听族长吩咐。
当下里,石头惶恐不已,连连问安,金彪却满脸嘲弄道:“保长来的真是时候!”
刘保长脸色一僵,迅即恢复和善:“啥正是时候啊,差点坏了大事!”
金彪道:“是啊!早来一会,坏了你亲家的大事!晚来一会你亲家坏了大事!这个时候,您是咋拿捏的?啧啧!不愧是保长加族长!”
刘学修毫不在意金彪挖苦,朝石头做义愤状:“这岳华亭真是混蛋!竟然敢打咱家主意,依着我,把他家满门抄斩!杀他个鸡鸭不剩鹅犬不留!不睁眼的小耗子也得掐死!他妈的,敢动我刘家的人!也不打听打听,咱刘家是好惹的?他们赵厂才他妈几口人!咱刘家一人捏一指头,他岳华亭就得变成尿泥!”
金彪截口道:“好!本来我还当保长是给岳华亭个王八蛋求情来的,有保长这话,俺就放心了!来人啊!雁枪一起放!轰死个王八日的!”
刘保长气得差点背过气,这金彪真是个刺头!处处截着自己的话,不给亲家求情,难道是来看着女儿家家破人亡?
二混子答应一声就要转身,刘保长一把抓住:“大侄子!先等等!”
二混子看看石头,石头沉吟不决,刘保长知道主事的肯定是长根家的石头,这小子打小就是孩子王,参军不到半年就提了连长,听说这会回家,还带了七八个保镖,石头不点头,这亲家就难保。
刘保长干脆朝石头说了实话:“大侄子!你也知道,俺的二丫头,你银屏姐,嫁给这岳家儿子,岳华亭是可恨,那是你姐夫的爹啊,你杀了岳华亭,你银屏姐家的会不恨你?岳华亭四个儿子,老大在县里跟日本人混事,万一把鬼子招来,别说咱刘庄,堤南多少村子都得跟着遭难!再说了,这岳华亭好歹担着个汉奸名,把鬼子糊弄到堤北不过来,你杀了岳华亭,还不知道鬼子会派谁过来,比岳华亭好,当然不错,要是万一不如岳华亭呢?咱是一祖同宗,我比你大一辈,从前清到民国,再到这会,啥时候能少了岳华亭这样的狗?你一时气不平,弄死个岳华亭,谁知道会冒出多少李华亭、赵华亭、王华亭?不是一样祸害老百姓?”
刘保长说得情真意切,石头连连点头,似乎同意保长的说法,金彪急了:“那就这样放了岳华亭?谁知他回过手,会不会祸害咱家人!”
刘保长笑道:“那会就这样放了他!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这个数!咋样?”
刘保长比了一把手,金彪道:“五百大洋!去他妈的,他岳华亭就值五百?”
刘保长道:“五千大洋!”
金彪被镇住了,他不确定保长的话是真是假,五千大洋,岳华亭不死也得脱层皮!
石头沉吟道:“不能要钱,既然是俺银屏姐家,要钱多不厚道!”
金彪大急,独臂胳膊肘用力捣石头的软肋,石头强忍着没出声。
保长大喜:“还是石头明白事理,不要钱也不能便宜了他!叫他摆酒认错!”
这摆酒,与南方摆茶说事一个道理,有道是南茶北酒,黄河滩地处中原,兼得南北之妙,不过要说大事,离了酒还是不行。
石头道:“摆酒多麻烦!叫他给咱一百条快枪就中了!”
金彪心里乐开了花,也跟着起哄:“对!不要汉阳造!最低得中正式,三八大盖也凑合!”
刘保长先是一震,这一百条枪可不是小数,估计得花好几万大洋,这石头看着毛嫩,实际心黑这呢!
刘保长毕竟是老江湖,眼珠一转道:“对!叫他给咱一百条枪!咱刘庄成立个自卫队!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我早想着把村里年轻人弄到一堆训训,就是没人懂得这一套,这不你回来了,正好,也不用再选人,今个凡是在这块的,全是咱刘庄的大劳力,干脆,石头你就是咱刘庄自卫队队长了!”
这回轮到石头吃惊了,一百条枪实在漫天要价,原本想着弄十几条,足够看家护院就行,谁知这保长竟然连个贲都不打,还顺势把枪归了全村,这归了全村,不就跟归了保长一样?石头心里警觉,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只能连连推辞:“金彪叔比俺有本事,队长该他当。”
金彪哼哼冷笑。
保长道:“金彪兄弟当然是好本事,可是他这胳膊---,叫人家看见,还以为咱刘庄木人不是?”
石头道:“文昌爷好把式,俺的拳脚都是跟着他学的,再说,文昌爷德高望重,当头头最合适!”
刘保长道:“文昌叔啊,好是好,胡子都白了!今个脱了鞋,明个不一定能穿上,还是你合适!”
二混子迫不及待道:“就是!石头,你是连长,管一百多号,咱刘庄自卫队,正好够一个连,这队长你不当谁当!”
声音传开,大家纷纷喊道:“石头当队长,石头当队长,谁他妈也别争!”
这边的事搞定,刘保长打着灯笼喊着岳华亭的名字,叫开岳家大门,进了院子。
岳华亭见亲家进门,忙命人重新把门顶上,抓住亲家的手再也不肯松开:“亲家你可来了!我,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呜呜呜—”岳华亭又做哭态。
刘保长道:“行了,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把把戏?这会想我了,刚才去长根家闹事咋把我这亲家忘了?长根好歹是俺本家兄弟,也是你干亲家,你这家伙连自己人也不放过,这会碰钉子了吧?”
岳华亭噎的直翻白眼,薛书贵在一旁冷笑:“感情亲家是来看笑话的啊!来的还算刚好,岳家的人头还在,等会掉的时候,烦请亲家站远一些,血嘭身上不好洗!”
刘保长勃然大怒,抬手给了薛书贵一个耳光:“你他妈就是坏事包!到这会了,还他妈说风凉话。我要是看笑话,在家一待,明个自然有人给俺送你家的钱!我还来趟这浑水?”
薛书贵挨了耳光心里不服,刚要开口,岳华亭也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滚!滚你妈蛋!今个要不是你出骚主意,老子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滚!”
薛书贵一肚子委屈,这主意那是我出的啊,明明是你非要趁机贪图刘家财货,我还苦劝来者,你他妈不听,怎么这会全赖我头上了呢?
薛书贵瞬间明白岳华亭用意,捂着脸往后院去了,岳华亭在背后一阵好骂:“呸!丧门星!坏事包!---”
等进了堂屋,两人落座,岳华亭还在骂个不休。
刘保长道:“行了,行了,都是自家人,就别演戏了!你先说这事咋办吧!”
岳华亭立即点头哈腰:“您说咋办就咋办!俺还敢还价不成?”
刘保长道:“好!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一口价!二百条快枪!”
岳华亭倒吸一口冷气:“五千快大洋中不中?”
看亲家神色不豫,忙追加道:“一万!最多一万!”
刘保长道:“算了,留着你的钱,给全家买副好棺材吧!这事俺不管了!”
岳华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刘学修!别他妈装好人!俺那次做了买卖,不给你分两成!凭什么!就凭你刘庄人多?还是你脸长得白?那次不是你老骚胡踩的线!透的风!我要是嚷嚷出去,你他妈保长也坐不稳当!”
刘保长笑眯眯看着岳华亭,等他发泄完了,一句话不说,站起来就走,岳华亭一把拉住,噗通跪倒:“亲家!你可不能丢下俺一个人啊!”
刘学修笑道:“二百条枪!二个月后交货!这个条件不是我说的,是长根家儿子做的主!”
岳华亭埋怨道:“啥*长根儿子,还不是您刘家的种?你他妈当个族长说话不响?能叫*孩子当家?”
刘学修道:“你不明白,这石头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从小就有股劲,俺村的孩子们,都听他的话,这会还好点,在过个十年八年,我看这小子十成把族长加保长弄到手,就算他不稀罕争,我说话木有人听,这保长族长干着也木个*意思!”
岳华亭恨恨道:“穷鬼乍富,舔胸叠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你就甘心叫他顶了你?”
刘学修道:“所以他要枪,我一口答应,还许着他叫他当村卫队长,等他把村里男女训得差不多了,嘿嘿,你说,我还会叫他活着?村卫队,不就是我的绺子?到时候我还叫你领头,想干谁干谁,那时候咱哥俩在黄河滩就是他妈阎王爷和土皇帝!”
岳华亭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依着刘保长的意思,开了家门,把石头金彪让进屋子,恭恭敬敬跪倒磕头认罪,祖宗八辈发了毒誓,说是从今后再欺负刘家,不得好死,生孩子没*云云,石头和金彪心里不信,但保长的面子不能不给,姑且听之,枪支,定于腊八交接,而岳华亭部的四五十伤员,则交由岳华亭医治,这样一来一天云彩满散,众人这才跟着保长得胜回家。
刘保长刚走,岳华亭身后冒出一人。
薛书贵道:“表哥,这刘学修阴险毒辣,不可信啊!”
岳华亭阴*:“你当我傻*啊!啥*一个阎王爷一个土皇帝,自古一山不容二虎,他是接着这事壮大自家实力,想独霸黄河滩!你以为俺看不出来?”
薛书贵道:“那你还?---”
岳华亭道:“刘学修我不怕,今个这石头,我算是领教了,当初老子花钱都请不来,这会成了他妈仇人,能用二百条枪,换这小子一条命,值!”
刘学修心里盘算却是另一种,这岳华亭算是彻底去球!回头把村卫队跟几家护院合并,自己立即就是黄河滩最大绺子的魁首,石头虽然勇猛,自己是本家长辈,能哄就哄,实在不行,就想法挤走,决不能像给岳华亭说的那样,把石头弄死,一是石头毕竟姓刘,是自家骨血,血浓于水,任何时候,刘家都必须保留最优秀的种子!二是留着石头还有一个好处,石头只要活着,不管在不在,对岳华亭都是一个威胁,也是一种震慑,岳华亭势必不敢像从前那样嚣张!
黄河滩,刘庄为大!刘庄,我刘学修第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