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传遍了整个坤甸城。
这些大家伙得爬到罗家围楼的楼顶上才能勉强看到战场的情况了。
听这个声音就知道。
明军这一次动用的是大口径的迫击炮。
用的是从印度引进的良种挽马——都是被阉割过的,所以用起来才不心疼。
朱道桦这一路上从欧洲、阿拉伯、印度买了不少良种的战马的种马。
有欧洲的安达卢西亚马、阿拉伯马、印度折耳马。
这些马种都是非常优良的战马品种。
雇了人精心照料。
到时候是要用来和北方蒙古马杂交,培养出适应中原战场和漠北草原环境的战马品种出来的——蒙古马其实也是一种非常优秀的战马,耐力好,耐粗饲,但就是太矮小了,不够高大。
挽马方面则是买了哈克尼马的种马。
不过要培养大规模的马群,也只能选择和蒙古马杂交。
因为要获得大量战马就必须保证马匹种群的数量。
受制于交通限制,朱老板只能利用本土马的种群,引进外来优良马种进行杂交了。
步兵可以快速练成。
骑兵就要难多了。
如果没有一支骑兵,纯靠步兵是很难在未来的北伐中原之战中占据战场主动权——拥有骑兵的一方可以很轻松的选择战或不战。
因此朱道桦的第一战的目标选择的是广东,而不是直接从大沽口登陆直扑北京——他要是有个几万骑兵,保不齐他就会做这样的选择。
现在被轰击的是文来苏丹国和班贾尔苏丹国、达雅克部落联军的营地。
一共八门口径达到了三寸,口径差不多是一百毫米的迫击炮正朝着营地内抛射炮弹。
几轮炮击之下。
土人联军的士气一下子就被打崩了。
面对外围咄咄逼人的几千条火枪。
土人联军很干脆的竖起了白旗...
......
“妈的!这些土人怎么这么快就投降了!”
刘乾兴怒骂。
随后他左右看了看。
“林大人呢?”
他抓住儿子刘光亮问道。
“不知道,许是上厕所了吧?”
刘光亮说道。
刘乾兴来回踱了几步。
“退兵!退到三发去!!咱们人多,就依城而守,我就不相信这朱道桦能在西婆罗洲待多久,等他的明军离开,剩下的罗家人不足为惧!!”
其实刘乾兴是怕了。
那些土人兵一天都支撑不了就直接投降。
剩下他手下人心惶惶的万把人。
怎么算都打不过了。
打不过就跑。
这些帮会分子还是挺识时务的。
当天晚上决定要撤。
四更不到。
三路大军就已经拔营出发。
连朱道桦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开熘了。
.......
“万岁!万岁!!明王万岁!大明万岁!中华万岁!!”
12月26日早上,天刚蒙蒙亮。
日月同辉旗就已经插在了联军的军营里面了。
一个个吼着“大明万岁!中华万岁!!”的明军端着刺刀就朝着军营里面杀去。
还来不及走的几千华兵见到这些明军士兵一个个像是勐虎一样冲了进来。
顿时全部放弃了抵抗。
举手投降了。
随后明军留下小股兵力看守俘虏。
就端着刺刀,冒着天空下淅淅沥沥的雨滴,以连为单位,向撤退的大清天兵发起了追击。
......
“后悔啊.....”
坐在滑竿上的刘乾兴哭丧着脸。
头上的顶戴花翎也被大雨淋湿了,几根鸡毛有气无力的趴在了顶戴上。
在他周围只剩下不到两千的兵马。
其他的华兵都在撤退之中溃散了。
连他的独子刘光亮都不知所踪。
几天之前。
他还自认为是称霸西婆罗洲的一方枭雄。
即使是昨天。
他还觉得即使是自己输给了朱道桦,也还有机会回本——他可是大清兰芳团练总兵。
只要回到三发。
在自己的老巢占据有利地形,防守自保还是能做到的。
结果刘乾兴发现自己太乐观了。
在带着部队拔营撤退之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自己手底下这些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军队。
只是一伙黑社会打手。
靠着人多势众吓唬人还行。
和真正的军队开打了才露怯了。
实际上他们这帮人连大清朝绿营的烟枪兵都不如——绿营兵至少有军队的编制和架子。
他们这些人基本上就只是一群拿上武器的地痞流氓。
如果是占据营寨防守,也许还能稍微抵挡一阵。
一旦弃营而走。
那撤退就很快演变为溃退了。
从坤甸城外出来的时候,刘乾兴手底下还有万余人。
从早上走到下午,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刘乾兴身边就只剩下千把人了。
按照这个趋势。
等他回到三发。
那身边怕是只剩下两三百刘家族人。
真的是后悔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好端端的去和朱道桦争什么争啊。
自己之前和罗芳伯争兰芳大统制都没争过。
现在还想要和大明天子去争。
什么叫做自不量力,这就是自不量力啊。
如果当初干脆就投了朱道桦。
不说是封侯拜相吧。
至少得个荣华富贵是不成问题吧?
他罗芳伯有个妹妹。
自己虽然没有女儿,但是刘家人这么多。
给朱皇帝后宫里面送两个刘家美女总行吧?
而且罗芳梅是嘉应州老乡,总是要照顾照顾自己人吧?
什么叫做有眼无珠啊。
刘乾兴坐在滑竿上长吁短叹。
早知道这朱家兵这么厉害。
自己铁定是不会这么湖涂的。
现在好了。
荣华富贵没有了。
连脑壳都要保不住了。
那个林国良挺机灵的,现在铁定已经逃跑了。
留下自己这个兰芳团练总兵顶锅。
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死了的话。
算不算大清忠良?
就在脸色灰暗的时候。
后方的道路上传来了踏踏踏的声音。
这种硬橡胶鞋底踩踏地面的声音这两天已经成了大清天兵们的催命符了。
“糟了,明军又上来了!!”
......
罗定山领着自己一个排的兵马追击敌人。
由于婆罗洲这地方林子太密了。
很快他的这个排就和大部队失联了。
不过参谋部对此也早就做好了预桉。
所有领兵军官都知道。
只要带着自己的手下兵马一边追击,一边往三发赶就行。
“排长,排长,前面发现了刘乾兴!!”
从林子里面钻出来。
就有士兵高呼。
罗定山眼前一亮。
“哪儿呢哪儿呢,在哪儿呢?”
“就在前面!您看!”
罗定山掏出望远镜朝着远处一个被滑竿抬着的人影看去。
“果然是他!”
望远镜内清晰的看到在滑竿旁边还有一个被大雨打湿了垂下来的大旗,隐约能看到“大清兰芳团练衙门”的字样。
“曾阿大!!过来!!!”
罗定山大吼道。
“你带几个猎兵冲上去,给那老小子给打趴下!”
“等那老小子从滑竿上掉下来,大家伙就一起喊“刘乾兴死了”!!”
“明白了!”
很快。
曾阿大带着几个猎兵,端着枪就冲着前方那一千余人冲了过去。
“丢那只别,要是把那刘乾兴打死了,我怎么也能官升一级....去陆军军官学院走一遭,然后就是一百亩水田啊!”
曾阿大心头火热。
他有家有小,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弟弟,父母又早早没了,一家人就指着曾阿大赚钱。
明军的训练虽然苦,但好在军饷丰厚而且军官还不敢克扣——军饷是军内专门的军需后勤司发放的,和带兵官没关系。
而且要是立功受赏成了排长,军功赐田至少就是一百亩!
就为了这一百亩田。
他这条命也卖给朱明王了!
更何况死了之后的抚恤金和军饷还会继续发给家里直到自己儿子成年——儿子还会被破格收到大明公学的小学堂,和那些大明高官的子弟一起上学。
朱明王在这方面,可是大方得很。
“杀啊!!明王万岁!!”
曾阿大高呼着,带着六名同样手持线膛枪的猎兵冲到了距离刘乾兴的滑竿两百多米的距离上。
火枪架枝丫上保持稳定。
瞄准了就打!
砰砰砰!!
子弹穿过。
几个抬着刘乾兴滑竿的抬夫中弹。
坐在滑竿上的刘乾兴猝不及防,从滑竿上摔下,摔了个狗吃屎。
举着“大清兰芳团练衙门”大旗的兵勇也被吓破胆,当即把手中吸了雨水死沉死沉的大旗一丢,抱着脑袋就逃命去了。
“刘乾兴死了!刘乾兴死了!!投降免死!!”
怎么就死了呢?
活见鬼了?
刘乾兴摔了一身泥。
挣扎着坐在地上,抬头看去。
正要高声呵斥。
只见到那些大清天兵们一个个丢掉手中武器,举起手,跪在地上。
“投降了,投降了!!”
“好汉饶命!”
众人大呼小叫。
就等着明军的好汉来割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