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男声,谢逸辰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冲小宝使了个眼色。
小宝会意,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
沈长歌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记得自己还认识这么一个男人。
她走上前,刚把门打开,只见一群家丁簇拥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赫然站在门口。
那男子头戴纱笠,如烟雾般轻盈的薄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一缕微风吹过,雪白的薄纱随风飞舞,露出了宛若樱花般的粉嫩的嘴唇。
虽看不清楚面容,但沈长歌一眼就认出,这人便是前几日买她蛇肉的翩翩公子。
“原来是你啊!”她看了,顿时笑了起来,“不知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赐教?”
听着这文绉绉的词,锦衣男子身体明显一僵,似乎有些不大习惯。
不过,他还是勉强笑着说:“赐教不敢当,不过沈家妹子,你不准备请我进去喝碗水吗?”
沈长歌听了,这才笑着连忙让路:“如果公子不嫌弃我家脏乱,就请进来吧。”
锦衣男子微微点了下头,这才缓缓走了进来。
他身材颀长挺拔,步履轻盈,如同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就连被他踏过的地面,仿佛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娘,这是谁啊?”小宝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上前,奶声奶气地问。
锦衣男子看了,温和地问:“这是你儿子?”
“是啊!”不待沈长歌回答,小宝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的跟天使似的,“叔叔过几年再来我家的话,到时候还会有很多小弟弟小妹妹和我一起欢迎你呢。”
爹让他缠着娘,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现在他明白了。
这男人就是个大坏蛋,他肯定是来和爹抢娘的!
沈长歌脸一烫,用力瞪了小宝一眼。
这小鸡仔可真是敢信口开河,再过几年,估计她早就远离上水村了呢,哪里来的什么小弟弟小妹妹。
“看来你们夫妻感情很好。”锦衣男子微微侧过脸,向她看去。
沈长歌笑容有些不大自然,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好,真是好!
如果一言不合就动刀算是好的话,那么他们夫妻间感情绝对好到没话说。
锦衣男子也笑了:“看来,我得拜访一下你的丈夫了。”
沈长歌也没拒绝,带着他到了里屋。
屋子并不大,却干净的很。
谢逸辰坐在炕上。
他穿着件洗的有些泛黄的长衫,如被天水洗涤过的一头长发在太阳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绝美的脸庞上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不过看了一眼,那锦衣男子便愣住了。
刚回春风镇时,他便听说那女人招了个上门女婿。
可万万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是他!
“你们先聊,我去给公子倒碗水。”沈长歌殷勤地招待着。
来者都是客,只要不是上门找事的,她还是非常欢迎的。
锦衣男子连忙摇头:“妹子不必客气了,我不渴。”
即便如此,沈长歌还是去了厨房。
“不知公子前来有何事?”谢逸辰淡淡一笑,抬眼向那男子看去。
锦衣男子听了,这才回过神来:“贱内来信,她在外突然患病,大夫开的药方里有味蛇胆。小弟倒也购得几只,不过大夫都说不好。”
“听闻沈家妹子前些日子捕了条巨蟒,所以小弟便想让妹子忍痛割爱。”
沈长歌去镇上就是为了卖蛇胆的,如今有顾客上门,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天气这么热,你也不怕我把蛇胆给放坏了?”她从厨房端来两碗水,笑着向那锦衣男子看去,“我家也没什么茶叶可以招待客人,也唯有碗凉水了。”
一见她竟然敢对那男人笑,小宝立刻紧张了。
这男人腿脚灵便,又有钱,娘如果对他动了心思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他刚想插嘴,却见那锦衣男子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也只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罢了。不过,价钱好说。”
话音未落,他便掏出几张银票,竟足足有三百两!
三百两银子,足够一乡下人家十几年的花销了。
想当初,年轻貌美的石翠花也不过只卖了二十两银子。
沈长歌将两碗水放在炕边的矮柜上,笑着说:“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了杂物间。
刚想从空间取出蛇胆,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吓的她立刻收手。
“娘,我觉得这男人不像好人,咱不要把蛇胆卖给他好不好?”小宝凑上前,奶声奶气地说。
沈长歌不禁有些想笑:“你怎么看出他不像好人的?”
虽然不熟,但看那男子言行举止,也不像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因为他是有钱人!”小宝板着嫩嫩的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有钱人都是大坏蛋。镇上的孙疤子、宋老大都有钱,全都是大坏蛋。”
沈长歌一听,“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如果以后娘有钱了,娘也是坏人吗?”
小宝一时间有些语噎。
“人坏不坏,和有没有钱没什么关系的。”沈长歌捏了捏他那嫩嫩的小脸蛋,温柔地说,“就像谢家那群混蛋,没钱不也照样一肚子坏水吗?”
可除了有钱,小宝似乎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诋毁那锦衣男子了。
毕竟,他到现在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行了,你先过去陪着你爹吧。”沈长歌笑着说,“娘一会儿就过去。”
无奈之下,小宝只能离开。
见小鸡仔离开,她才迅速从空间掏出蛇胆。
空间是恒温的,即便那蛇胆在里面放了那么多天,依旧新鲜的很。
沈长歌用一只干净的碗将蛇胆装着,这才进了里屋。
一看那蛇胆,锦衣男子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天气这么热,这女人又是如何将它保存的这么新鲜的呢?
看看这家徒四壁的模样,她也不像能买的起冰的人啊!
虽然心有疑惑,可锦衣男子并没有细问。
他要做的,仅仅是买蛇胆而已。
“多谢妹子。”他接过碗,并将银票递了过去。
沈长歌只是抽了其中两张银票,淡淡地说:“两百两就够了。”
两百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她不想多要。
既然这男人花重金是为了给老婆治病,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她也不好意思要多了。
看到她的举动,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锦衣男子也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冲她施了一礼:“多谢妹子。不过,我能和你家男人单独谈几句吗?”
沈长歌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小宝,娘带你出去玩!”
小宝听了,立刻伸出小手,拉着她那只胖胖的黑爪子出去了。
顿时,屋子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沉默,良久的沉默。
终于,锦衣男子开口了:“谢兄,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