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辰!”
“沈大祸害!”
看着升腾而起的滚滚浓烟,那几个躲在巨石后的村民吓的脸色煞白,浑身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浓烟渐渐散去,只见谢逸辰颀长的身体被大量碎石块掩埋,只露出一颗头颅,一动不动。
而沈长歌,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看到。
完了,真的完了!
几个村民红着眼睛,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
为了修路,他们夫妻出钱又出力,如今竟连命都搭上了!
“沈大祸害,阿辰,你们放心地走吧。”一个村民哭成了泪人,哽咽地说,“我们会一定会照顾好小宝的。”
一想起可怜的小宝,其他人眼睛也湿润了。
突然,谢逸辰的身上的石块似乎动了一下。
村民们一惊。
只见那碎石越动越厉害,地下仿佛有某种神秘生物要破土而出。
他们刚想逃,却见沈长歌背着谢逸辰站了起来,无数细碎的石块顺着身体滚滚滑落。
“你……没死?”村民们看了,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沈长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没事。你们快去找大夫,谢逸辰受伤了。”
村民们听了,这才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跑去。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中透着一抹光亮,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疏淡地挂在天际。
沈长歌坐在炕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已是午夜时分了,可谢逸辰却依旧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大夫说过,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身体并无大碍。
她也确定过,他眼底的死气并未加重,他的阳寿还有足足三年呢!
一缕夜风吹过,将那昏暗的煤油灯光吹灭。
沈长歌并没有动,依旧坐在炕前的石墩上。
她肤色本就黑,如今更是彻底和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
在得知谢逸辰出事后,小宝哭的晕厥了过去,已被陈大娘给抱回了家。
如今这小小的茅草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黑暗中,传来了沈长歌那幽幽的声音。
其实就算是他不管她,她也不会生气的。
毕竟在谢逸辰心里,她就是原主,就是那个带给他无数伤害的恶毒女人。
“难道你是喜欢我?”沈长歌有些自嘲地笑道。
如果喜欢,那要不要考虑一下为了他而放弃整座大森林呢?
一想起在山上他用身体护她周全时,她就不由的一阵脸红心跳。
谢逸辰并没有回答。
他静静地躺在炕上,窗外微弱的星光落在那张苍白的脸庞上。
此时的他,更是美的不似凡人。
突然,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沈长歌刚想上前,却见他拼命地挥舞着右手。
那挥舞的姿势,仿佛在像用大刀砍着什么人。
“滚开,都给我滚开!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这孩子半分!”他银牙紧咬,字里行间皆是浓浓的杀意。
沈长歌听了,心重重一沉。
看来,是她想多了。
有些伤痕,今生注定是无法愈合的。
“沈大祸害,想要我的身子,你做梦!我知道我们父子欠了你的,可只要你不杀小宝,日后等我和小宝翻身,定会给你万两白银作为补偿!”
沈长歌听了,不禁凄然一笑。
他是个好人。
即便原主那么虐待他们,他还想着要给她补偿。
不过,这一万两白银是不是扯的有些远了呢?
在春风镇,能掏出一万两白花花银子的,恐怕只有齐、宋两家了吧。
就连开了多年赌坊的孙疤子,他都未必有这么大的口气。
她从石墩上站了起来,刚想出去透口气,却见谢逸辰猛的从炕上坐起,直接扑在她身上。
沈长歌吓了一跳,耳畔却传来了他那紧张的声音:“娘子,危险!”
那姿势,和白天护她时竟如出一辙!
沈长歌听了,越发的心乱如麻。
“乖,快躺下。”她试图将这超大号挂件取下,可谢逸辰却宛若长春藤般死死缠绕在她身上。
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抱着他躺在炕上。
大约身上的肉太过柔软,谢逸辰的脸紧紧贴在她的胸口,竟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太阳已经从山后探出了大半个脑袋。
谢逸辰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看到了一群黑衣杀手,看到了正欲对他不轨的沈大祸害,还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石子雨。
他觉得头有点痛,刚微微一动,却发脸庞的触感有些不大对劲。
谢逸辰猛的回过神来。
他的脸稍微往后挪了一下,在看到自己正躺在那女人怀里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那女人睡的并不安稳。
她微微皱着眉头,柔嫩的双唇微微撅起,仿佛在和谁赌气似的。
朦胧中,她只觉得胸口似乎有异样。
她猛一睁眼,一低头,却正好撞到了他的唇!
沈长歌打了个冷战,立刻惊醒了。
“你醒很久了?”她迅速将头移开,涨红了脸。
看着那绯红的脸庞,谢逸辰唇角微勾,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没有,刚醒。”
“醒了就好。”沈长歌胡乱将他从身上推开,目光有些慌乱不安,“你别误会,昨晚你做噩梦了,是你主动抱我的……”
“小宝在陈大娘家,他现在肯定担心的很,我这就去告诉他一声。”
话音未落,她便迅速跳下炕。
看着她那慌慌张张的模样,谢逸辰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沈长歌刚下炕,陈大娘就已经带着小宝过来了。
在确定谢逸辰无事后,小宝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杨松年带着昨天上山的几个村民也过来了。
“对不起,阿辰。”几个村民垂着头,一脸愧疚地说,“你腿脚不好,我们不应该让你点引线的。”
谢逸辰淡淡一笑:“不怪你们。你们没做过这种事,心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几个村民听了,鼓足勇气说:“阿辰,下次这活就交给我们吧。”
“其实我们也去山上看过了,只要腿脚没问题,你说的那条撤退路线是非常安全的。如果不是我们几个胆子太小,昨天的事就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谢逸辰微微点了下头,笑着说:“那下次我把引线接的再长一些。”
几天后,沈长歌将谢逸辰背上了山。
这次村民的胆子大了,再加上谢逸辰计算用量又极准,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大约是被他的事迹给鼓舞了,村民们干活越发的积极了。
数日后,一条崭新的石子路终于从上水村通向了外面。
上水村虽穷,可山上柴却极多。
于是,一些村民们便砍了柴挑到镇上。
钱虽不多,但好歹也是笔收入。
反正路好走,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一些年轻小媳妇更是高兴的很,没事时便约上三五好友去村外散步。
谢逸辰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恰好私塾要开学,便和沈长歌商量着做了些糕点,一家三口搭着老刘头的车去了镇上。
“有孙疤子在,应该没人敢要我们的糕点了吧?”沈长歌有些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