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梁初月的心里微微有些难受,她知道,自己对程六是有一点点动心了的。
什么与他做泡友,都是动心以后她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但她又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原主的死,这古代的多妻制度,都是她翻不过去的山。
程六身上有很多地方吸引她,但她不敢把心交出去。
心一旦交出去,便不由自己控制了,别人随随便便一捏,你就会疼,只有存在自己肚子里最有安全感。
甲板上刺骨的冷风一吹,程六火热的身体温度慢慢降下来,福来悄无声息的走过来,贱兮兮的声音这次带了些怜悯。
“她不是心里没有你,她只是不敢喜欢你。”
“说说看。”
“那得知道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是什么导致了你们和离。”
往事让程六有些难以启齿,抿唇半晌,才将自己和梁初月之间的事情讲了一遍。
福来听完忍不住嫌弃的骂了他一句:“你这完全是活该。”
可不是活该么。
程六垂着眸子,心情低落极了。
福来看着不忍,替他分析:“被诬陷清白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伤害是巨大的,你不仅不相信她,还打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你把她的心打死了。”
心……打死了。
程六想起以前梁初月好像便说过,他已经死了的话,当时他没在意,眼下却是明白,她在告诉他她的心死了。
“现在她对你应该是有一些心动的,但她爱怕了,害怕重蹈覆辙。”
程六看着黑色的湖面,在月光下,又泛着凉意的粼粼波光,他低声问福来:“便是我加倍补偿她,也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福来虽然不忍,却还是点头:“倘若她还是从前那个懵懂的姑娘,你补偿她她或许会再对你敞开心扉,可是现在的梁姑娘,冷静聪明,而且有足够的钱财养活自己,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再把自己的心交给只会伤自己心的臭男人了,
还不如用这些银子,找听话的男人陪自己,一辈子潇潇洒洒无牵无挂,岂不美哉?”
程六苦笑,“初月她,好像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自己好好想想吧,何去何从,全凭你自己的心意。”
福来拍拍程六的肩膀,转身离开。
程六独自站在甲板上,落寞极了。
最开始他一心想着弥补梁初月,想着只要能在她身边守护便好,可他发现自己的贪心的,眼下和梁初月的关系近了以后,他开始想要的更多。
便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太过于贪心,也无法再收回。
他就是想要与她成亲,完全拥有她。
想要与她生儿育女,希望她的喜怒哀乐与自己紧密相关……
然后程六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幻想自己和梁初月成亲,生孩子,她白天在府里带孩子,孩子不听话,他晚上回府她气呼呼的跟他抱怨孩子哪儿哪儿不乖,让他这个做爹的自己去管。
这会儿孩子又来面前哭,说娘亲是母老虎。他便两头哄,好不容易把大宝贝和小宝贝都哄好,他终于可以搂着大宝贝睡觉,他们睡前会点着油灯,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看着摇曳的灯光,低声的说家长里短。
他一边把她的一缕头发缠在手指绕,一边听她说话,等到她快要睡着时,他会在她的脸上亲一下,然后弯腰去将离榻极近的油灯吹灭,翻个身,抱着他入眠……
程六的唇角上扬起,空落落的心因为这个幻想吗,变的暖融融的。
便在这时,他恍然察觉周围的空气格外的安静。
在这安静之中,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目光在湖面巡视一圈,发现远处有几点随波浮沉的光亮,像是用来照明的煤油灯。
便是这一眼望去,在这甲板周围,全是浮动的煤油灯。
程六不动声色的来到船尾,同前面一样,全是上下浮沉的煤油灯。
他立刻明白,这艘船,已经被人包围了!
是什么人,无非两种。
水匪,或者皇城那边的人。
程六立刻来到福来的屋门前,压低声音:“有情况!把兄弟都叫出来,埋伏好!”
他说完以后,屋门便无声的打开了,福来二话没说,立刻挨个去敲门。
而程六则来到了梁初月的屋门口,轻敲三下,里面便传出梁初月明显睡意朦胧的声音。
“谁?”
“我,有急事!”
里面沉默一回,屋门被从里面拉开,散着头发的梁初月站在里面,脸色严肃:“出什么事了?”
梁初月在里面听到程六不同寻常的声音,便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儿。
程六语速很快:“去货仓躲起来,我不叫你不要出来!”
说完这句话程六就走了。
梁初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程六叫她躲,那就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她躲起来总不会错。
立刻抓起桌上的发绳,随手把头发全部绑在脑后,然后挨个去敲同行人的门。
敲出来一个便语速飞快的叫他去敲下一个门,不要多说,直接往货仓躲起来。
所以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梁初月便将船上所有人都带到了货仓。
说是所有人,其实都是她商队里的人,这艘船被她包了下来,出了几个船员,其他便是她的人和程六的人。
眼下程六的那些兄弟一个都没看见,梁初月知道肯定都在外面应对这件紧急的事情。
这会儿藏好以后她开始揣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危险不危险?他们那些人能不能搞得定?
便这样等了许久,也许只有一会儿,反正梁初月觉得如坐针毡,一直看着货仓紧闭的门,期待着程六来敲门,跟她说安全了,可以走了。
可是没有,程六没有来,外面安静的,就好像人全都死光了一样。
梁初月赫然站起了身,程进财立刻挡在她面前,满脸焦急。
“初月,外面现在肯定很危险,我们还是在这儿躲着比较好!”
梁初月只对他说了一句:“照顾好大家,若是我出了事,这些货大家分一分,我家里,你告诉我娘,我在天发钱庄存了银票,她只要进去说出我小时候三个秘密便能取出来。”
“初月!”
梁初月却头也不回,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的第一时间,打药桶背在了身上,前后各一个,两根喷杆紧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