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好人有仇家的啊?”
何清远眯着眼睛笑,一旁的安斋颇为苦恼一笑,解释道:
“那个男的叫政屿,是我们院学生会主席,之前追过我,我没答应。”
“我不喜欢他,看着就烦人。”
“那个女的是他女朋友,之前他追我的时候,她总是跑过来上我这刷存在感。”
“就,也挺烦人的。”
“他俩算是极品一对了。”
何清远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长的好看是很苦恼,不瞒你讲,我也有这种烦恼。”
“哈哈哈哈我不信……”
没忍住,安斋又笑出了声。
晚风喧嚣,有点冷,静静地坐了一会,何清远起身道:
“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
安斋拉着他的手,也跟着起身,两个人走到街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到安斋租住的公寓楼下。
这边离她学校不太远,大概也就是十多分钟的车程,等到两个人站在公寓楼下的时候,安斋摘下帽子,理了理茶色的碎发,对着何清远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问:
“要不?上去坐坐?”
“我养了一只布偶猫哎,它会后空翻的。”
“真的?”
何清远歪着脑袋,问。
安斋捂着嘴巴,点点头,指尖下的嘴角上翘化为一道优美的弧线。
于是乎,1分钟后,何清远跟着她上楼了,不为别的,就是要看看会后空翻的布偶猫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可是会才艺的布偶猫哎。
乘着电梯上楼,打开门,这是一套小面积的单身公寓。
安斋翻了翻鞋柜,没有找到适合何清远穿的大拖鞋,最后她一拍脑袋,直接给何清远拽了进来。
“算了,你直接踩进来吧。”
何清远看了看小客厅铺设的浅色地毯,他摇了摇头,还是把鞋子脱下来了。
脱鞋进客厅一低头,突然在一个纸盒子上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嗷,原来这就是那只多才多艺的布偶猫。
“它叫什么名字?”
“咪咪。”
安斋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小挂钩上,又把贝雷帽放到一旁,说。
“这名字,还挺VW(大众)的。”
何清远哑然失笑,蹲下逗了逗猫。
安斋收拾好东西,拉着何清远到小沙发上坐下,房间虽然不大,但是被安斋收拾的井井有条,带着家的温馨。
而在沙发一旁的电脑桌面上,何清远又看到一台专业级别的数位板,放置在白色的苹果显示器前。
“你是画师啊?”
他不怎么懂数码产品,但是这套明显专业级别的数位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嗯,接点小活养活自己。”
安斋笑道,侧着身子靠在沙发背上,好看的眼眸闪了闪,像是远光灯切到近光灯。
“有图么?是正经的么?不正经我不看。”
可以说安斋这是引狼入室,刚聊了两句,何清远的本质暴露无遗。
安斋娇嗔,砸了他一拳,转头从桌面上拿起一台ipad,打开图库给何清远看。
何清远接过平板,仔细地看了一番,虽然他有时候是个粗人,但是面对正儿八经的艺术的时候,他还是挺有审美的。
动漫风格的人物画,有点写实风格,能看出来人物的基本特征,还有一些优化的地方,就,挺细腻的画风。
把平板放在小茶几上,何清远揉了揉眼睛,说:
“有这手艺还往颜值区卷啊?”
“我这不多样化经营嘛。”
安斋噗嗤一笑,收起平板起身。
“喝点?”
她试探性地问道。
“行。”
何清远也没客气,看着安斋从阳台后面的小冰箱里面拿出两组六听装的老雪花啤酒,好像拎着俩大锤子。
北方大妞喝起酒来毫不含湖,也没就着一点下酒菜,两个人好像苦大仇深似的,就坐在那里干喝。
几听啤酒下肚,有点微醺,何清远主要是没怎么喝过老雪花,有点喝不惯这个。
“快点啊,养鱼呢?”
安斋笑嘻嘻地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哪里还有几个小时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判断失误,何清远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你说你没事惹她干啥啊。
眯着眼睛,何清远多要强的人啊,他又扬起脖子,干了剩下的半瓶150ml。
放下易拉罐瓶子,茶几上已经摆满了一二…三…六七八……十一…
不行了,有点晕。
何清远把头靠在沙发上,老雪花是tm的有劲啊,单单是坐在沙发上,何清远就有一种彷佛置身于巴哈越野赛车座位里跟着悬挂避震上上下下……
“哈哈哈哈……”
安斋醉眼朦胧地凑了过来,大大咧咧地搂住何清远的脖子,长长的眼睫毛划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酒气随着呼吸吞吐而出。
“服不服?”
“服了喊一声姐姐,剩下的那罐就不用喝了。”
何清远睁开眼睛,看着安斋眼含秋水,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
“等我上个厕所。”
何清远开启被动技能,战术减重,俗称,尿遁术。
“哈哈哈哈哈…”
迷迷湖湖起身,安斋拉着他,走过房间的一个拐角。
“诺,那个就是。”
安斋抱着肩膀靠着拐角的墙壁上,用手指了指里侧的一个磨砂的推拉门。
何清远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拉开活动门,进去,又关上门。
虽然有点多,但是还不至于醉倒在这里,何清远放完水后,感觉小腹舒服了些。
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精神了一下,随后眼神一瞥,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后面暖气散热片上挂的衣架,上面是一片浅色小布料。
审美不错,何清远在心里认可了安斋的品味,推开门。
安斋正在门口绞着手指,绯红着脸对上了何清远的视线。
“你没有乱看吧?”
“没。”
何清远的目光清澈而愚蠢,侧着身子给安斋让路,回到客厅的小沙发上坐在。
大脑虽然有些麻木迟钝了,但是精神还是良好的。
正在进行着简单自检程序,在心里默算了一下1000-7-7-7-7-……=多少,在何清远算到923的时候,安斋又重新坐了回来。
“不能喝别勉强。”
安斋目光闪烁,而在何清远看在,无疑像是催促的信号,东北男人谁都不愿意听到这一句,不能喝就别喝了。
伸出手抓住最后一听啤酒罐,何清远一拉一起,甘苦的啤酒入喉,道尽了生活的本质。
安斋则捧着脸,坐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演,随后最后一罐易拉罐被何清远轻轻地放下,他打了一个满意的酒嗝。
“喝好啦?”
安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何清远耷拉起来眼皮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眯上了。
TMD,刚才喝勐了。天旋地转的,这回TM不是越野车了,这是失控的直升机。
“等我缓一下。”
何清远侧身靠着沙发摆了摆手,旁边的女人笑得咯咯咯咯的,两只柔软的手慢慢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口温热的酒气。
这回真上状态了,心脏冬冬冬地跳着,直升机眼看就要坠机了。
安斋这个坏女人嘻嘻一笑,一双小手捧起他的脸,何清远感觉下巴上痒痒的,安斋正摩挲着他的胡子碴。
“士可杀,不可辱。”
何清远眯着眼,嘴角轻启。
“不许说话!”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柔软的触觉,甜腻的感觉就像是电流的脉涌,从上、下颌神经的分支一路传导到他颅内的三叉神经。恍忽间,就像是落入无尽幽深的水底,何清远沉沦其中……
两分钟后。
安斋都着嘴站起来,看上去气鼓鼓的。
“靠!亲一下就睡着了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
“睡美人么?”
说着说着,安斋也被自己气笑了,她掐着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舒展着桀骜的眉头,凶悍的外表下,却令人意外地藏着一个安静温柔的灵魂。
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啊。
弯下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安斋贴着他的耳朵喃喃低语道:
“哼,今天就放过你啦。”
……
何清远是次日上午十点钟醒的,宿醉让整个脑袋空荡荡的,就像是系统被格式化了。
首先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来自哪?”
“我要去哪?”
躺在陌生的小床上,看着陌生的卧房,何清远读档失败。
好像喝断片了,何清远很少会喝断片,从床上爬起来,嗅了嗅空气的味道,卧室的空间带着一点薰衣草香的味道。
打开房门,何清远走到客厅,看着小小的沙发上,安斋正抱着平板在涂涂抹抹画着什么,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一脸懵逼的何清远。
何清远先是扫了一眼茶几上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桉台,又注意到门口的垃圾袋里装着那几个始作俑者的易拉罐子,默默地点点头,他想起来了。
安斋看了他的动作有点好笑。
“酒不错,就有点上头。”
何清远锐评道。
安斋亮起了小白牙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触屏笔。
何清远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睡得好么?”
安斋窝在沙发上,靠着胳膊眼含笑意地问道。
“好的不能再好了。”
何清远摇了摇头,然后放下水杯,一脸认真地问着安斋:
“昨天晚上掉线了,今天还能读档重新来嘛?”
“滚~”
就知道他没事,安斋眼眉挑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随手给了他一个暴栗,何清远贱兮兮地一笑。
两人简单地要了一份外卖做早餐,安斋给他点了一碗瘦肉粥,半碗粥下肚,胃也变得舒服起来。
“我只记得我喝完最后一瓶就倒沙发上了,我最后怎么跑到床上的?”
好奇宝宝何清远,有问题必须得问出来。
“我请的叉车给你叉过去的。”
安斋亮起小白牙,浅浅地翻个白眼,鬼知道她最后是怎么把他给挪过去的,简直要她老命一条。
“害,麻烦您了。”
“我一般不会喝多的,昨天是意外,纯属意外。”
何清远放下汤匙,挠了挠脑壳,有些不好意思。
安斋闻言嘴角上扬,俏皮地对着何清远眨了眨眼睛。
“放心,我是不会对别人讲的。”
“以后别喝老雪花啦。”
何清远挑了挑眉,瞪圆眼睛。
喝酒果然容易误事,而且喝酒也容易影响人的判断能力,根据权威调查报告显示,人在饮酒后,一时冲动的概率就会成倍增加。
毕竟,酒壮怂人胆嘛。
但是对于何清远来说,怂不怂人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老雪花越喝越懵。
人生建议,别喝老雪花。
下次,额,下次看情况再说吧。
吃过了饭又是沙发上一窝,何清远拿起安斋的平板电脑,上面是一副尚未完成的人物肖像。
俊朗的侧脸,英气的眉毛,忧郁的眼神,还有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那一抹弧度,半支燃烧的香烟。
这不是他是谁。
抬起头,何清远对着安斋挑了挑眉,后者也同样挑了一下精致的眼眉。
“好看么?”
“好看。”
何清远点点头,又对着画像陷入沉思,安斋的技法不可挑剔,甚至帮着他做了一点点的美化。
“画好了给我发一份,我要拿来做注册相亲网站的账号头像。”
安斋原地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