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缺德事,是要遭报应的。
何清远现在知道这一点了。
前天踢别人的场子,今天在自家的场子门口让人给爆头了,简直就是因果循环,一切都是最好的左证。
确实有够倒霉的。
对方是个未成年,还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孩,甭管是不是演的,毕竟石头块子已经砸在自己的头上,何清远他现在已经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倒也不是不追究,也不是他何清远是个大善人,同情心泛滥,只是从这件小事来看,有些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去做。
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发生的很是蹊跷。
暂且不论,突如其来的人群的怎么预先知道何清远的车辆,并且及时出现,单单是早早守候在现场,架设好长枪短炮镜头的那几位媒体记者,都透露着这件事的非凡之处。
不出意外,应该是他又被人给卖了。
何清远在救护车上,皱起眉头,在心里又默默地把刚才的经过重新复盘了一遍。
……
车子到医院了,何清远一脸冷静地推门下车,头上伤口在车上进行初步处理后,何清远还需要跟着医生做进一步的检查。
系统的保护机制确实牛批,就刚才何清远头破血流还在维持现场的状态,就把一众前来讨说法的人群给完全震慑住。
这个新上任的老总,不简单。
毕竟都能起死回生了,这还算个嘛事情啊?
对不对?
等医生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何清远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句狠人已经不足够说明急诊室里的震惊状态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值班医生,看着血流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向下淌的何清远,一句我艹已经不能说明心情。
最主要还是何清远气定神闲的态度,都这样了,他还不忘跟着护士小姐姐开玩笑,感觉一旁的保镖都比他这个老板还要焦急。
其实伤口看着吓人,不过经过检查之后,实则并无大碍,并无大碍的意思就是,暂时死不了。
但是不能排除其他脑部风险的可能。
做了个小手术,不大,其实也就缝了几针而已。
按照何清远的特别要求,大夫用的美容线,脑袋上的伤疤不会太明显,也不会太影响何清远后续走向国际舞台的颜值博主职业生涯。
而在同一时间,互联INT网上,这件事,因为媒体在场的缘故,经过现场火线交稿上传,带着#京帆地产纠纷事件##何清远被打#等标签的新闻,又把他的倒霉事迹传的沸沸扬扬。
吃瓜群众纷纷围观,在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沙凋网友锐评道:
“笑死,竟然有一天能碰到大哥挨打的新闻。”
“哈哈哈哈哈,震撼。”
“哥们,实在不行咱就回家吧,平京也不好混啊,前天街边吃个油条都能被查,今个这脑袋又被人开了瓢,能熘赶紧熘吧!”
“嗬!这可真是开门红啊,【物理意义】”
“哎,不过还得是大哥啊,重伤都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现在脑袋顶着一头血,组织现场秩序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笑死,你真以为一句大哥白叫的啊?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哥们绝对是混过社会的,连擦血的动作都讲究的很,注意看,大哥从侧面直接甩出去的,不会沾染伤口也不会遮挡视线。这个角度力度,没个百十来场架根本就练不出来。”
“呵呵,这份气度也不是普通人能练出来的,大哥现在保守千亿的身价,能顶着一脑袋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继续讲话,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不知道为啥,大哥拿手擦头上血水的那个镜头有点狠厉的感觉,最关键的是,神情自若地,就像是在擦着头上的汗水似的。”
“呵呵,这才对嘛。”
“调侃归调侃,不过谁都知道,大哥永远是好大哥,现在结合创新港务区的事件来看,我觉得大哥任职京帆地产似乎一点也不突兀了,能让大哥亲自出山的事,估计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吧?”
“大概率是这样的吧……”
网友展开讨论,一时间,众说纷纭。
而这时的何清远暂时还没有心情看网上怎么说,就在他做完这个简单的小手术之后,此时已经在医院折腾了将近两个多点。
好不容易攒了点头发,何清远又被推了个光头,脑袋被带上白色的小网兜,里面垫着几块纱布。
看上去有点吓人,也确实挺惨的。
本来还需要浅浅地住院观察来着,不过何清远是谁啊?现在他可是网络上有名有姓的硬核狠人。
所以他扎上输液针之后,直接让保镖举着吊瓶,抓紧离开这个到处都在举着手机录像的医院公共场合。
地产公司过来接应自家老总的人,总于算是靠谱一点,他们开来一台白白胖胖的埃尔法商务车,宋青松帮着何清远把吊瓶挂在车内衣帽钩上,替他带上车门。
车子缓缓开动,后面跟着一排排闻讯赶来的地产总部高层车辆,浩浩荡荡的车队护送着埃尔法驶出平京协和医院的停车场,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谁能想到,董事长第一天就职,欢迎会就开到了医院急诊室里了呢?
忧愁。
何清远不由地,又在心里给龙旺达记了一笔,都TM赖龙旺达。
等重新回到地产公司的时候,何清远接到几个亲人朋友打来的电话,因为新闻把他被人揍了的事给传出去的缘故,这无异于又是往体面的何老爷脸上,生硬地抹了一把灰。
这就很,无奈。
何清远不知道今天的事,是谁放出的消息,又是谁联系的媒体记者现场蹲点守候,不过他估计着,也是能判断出来大致的怀疑方向。
MD,这真的有点过分了。
何清远坐在办公室里,正思考着对策,门外临时助理敲了敲门,走进来告诉他,保卫部负责人想要见他。
毕竟发生了这样的恶劣事件,保卫部负责人属于是在劫难逃啊。
敲了两遍门,何清远让他进来,这位刚才负责安保任务的负责人此时有些慌张地抬腿迈进董事长办公室。
“何总,我……”
何清远直接对他摆了摆手。
“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长了,组织起工作难免会有疏忽之处……”
只见这位前负责人还想开口辩解什么,何清远又下压手臂示意道:
“我不管之前你们是怎么开展工作的,我也不管今天发生的事,到底是玩忽职守,还是另有高人指点,总之,我对今天这件事很不满意,而且现在你也不用同我讲什么。”
“无所谓,你先下去吧。”
何清远对他摆了摆手,看似平澹冷静的语气,在他听来,这才是最可怕的情绪,那位负责人赶忙躬着身子走出去,房间里瞬间清净了许多。
临时助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同样也是有些紧张地看着何清远不说话,直到何清远揉了揉眼眶,又摆了摆手,让她也跟着出去。
这下办公室里算是彻底清静了,只能听到吊瓶里,滴答滴答地往下输液的声音,何清远坐在办公桌前,思忖着,为什么最近总是频繁地陷入被动的局面之中。
思忖片刻,他给宋青松打了个电话,遇事不决就摇人呗,西京自家的安保公司随随便便就能调过来一些人手。
放下手机,暂时不去考虑这件闹腾的事。何清远顶着这一脑袋的纱布网袋,就像是一个非主流子头子似的,接见了地产总部的众多高层。
京帆地产的势力范围遍布全国各地,这也是曾经京帆最基础的一项超能力,几乎在全国任何一座大型城市,都有其根据地。
影响力嘎嘎广泛,公司实力嘎嘎强劲。
虽然现在不太行,不过现在全行业都不太行,毕竟,这属于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
不过抛开这些不谈,京帆地产还是有底蕴的,在全国,统共分为五个大的地区分部,分别是东北,华北,西北,华东,华南五个按照地区属性划分的次级部门。
在次级部门下,也是各个城市的一线市场管理情况,何清远扫了一眼统计数据发现,目前正在建设的大型项目从全国范围看,几乎寥寥无几。
因为三年前这场经济低谷期的影响,至今还在作用着全部市场,阴影犹在。在这种宏观视角下,整体行业转型也是迫在眉睫。
随着老牌房企接连债台高筑,整体行业态势逐步式微,而这次的港务区项目就是一个类似的行业爆雷痛点,只不过,发生的时间点,很微妙。
简单的会面结束,何清远留下了创新港务区项目的负责团队。
为了这个项目,公司特别组建了这个工作小组,之前还没有负责人,不过现在何清远来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有了。
也没时间来探究这背后的深意,何清远跟着项目组团队成员简单地认识了一番。
人员不多,很是精简。
有一位管理华北区的副总,一位市场部的领导,一位负责港务区的主任,还有几个打下手跑腿的办事员。
这是一个百亿级别的项目,这种人员配置,嗯,确实很合理。
生活总是充满魔幻色彩,他们移步会议室,团队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整理出来一些有用数据和方案。
何清远顶着一头纱布脑袋,听着他们的汇报,连连点头。
问题有很多,不过现在迫在眉睫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缺钱。
无论是处理烂尾楼群,还是处理遗留债务问题,单单是那片空置的大片土地,即使抵押给银行,在现有的条件下,也未必能获得足够的项目启动资金。
更何况要妥善地处理好这么一盘混乱的局面。
等到会议结束,何清远也了解到更多目前的实质性问题,随着参会人员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何清远看到,那位管理华北区的副总似乎有话要说。
这位副总是位四十多岁的老姐姐,叫苏锦华,年龄同何清远他老妈差不多,同样也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
“何总,关于这个项目,我有话想要对您说。”
何清远看着她的眼睛,对方顿了顿,直到看到何清远对她微微点头后,这才用着略微沙哑的语气讲道:
“何总,这个项目不可能会盈利的,不论是高额的拆除清理费用,还是后续我们被安排的债务问题,单单凭借着那几片地皮很难获得贷款批准,更何况公司现在压力很大,对于这个项目,基本上没有任何资金上的投入。”
何清远靠在长桌旁点头,这个情况是他所了解的。
苏锦华继续说道:
“但是,我主要是想告诉您的事情是,关于这个项目,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影响,那就是,无论我们后续怎么开发,基本上很难取得相同的高层住建审批资格,抛开现场建筑施工的实际情况不谈,原因您也知道,现在区里对于此事同样关切。”
“但是同样的,因为前董事长的事,解决资金办法目前最有希望的创新区银行方面,他们的承诺很大可能因此会大打折扣……”
何清远当即就听懂了,这位素不相识的副总这是在委婉地提醒他,关于这个早已被设计好的“局”。
“谢谢,我知道了。”
从他刚才见到这些在京帆各个层级边缘化的组员时,他就对于借助公司的能力来解决这个项目,不抱有一丝的希望。
何清远又何尝不知道呢?从那次董事局会议一开始,就有人暗中为他引上了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道路,正所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何清远这几天,被坑的情况还在少数么?
何清远突然就有点理解何长林之前把翟云杉送到西京的做法了,嗯,确实。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选择远离这个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送走这位好心的副总,何清远思索了一会,直到下午四点钟,郑麟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何清远的桌前,对他说了一句:
“老大,人都到了。”
何清远闻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到此时总部大楼前的小广场上,黑压压的西装队伍整整齐齐地集结在公司楼下,100人的队伍看起来,愣是带着1000人的气势。
西京的人手,调过来了。
西京的盾山安保公司自从被何清远组建收编之后,发展那是相当的迅速,毕竟公司有充足资本扶持,有专业教官训练,有广阔的专业场地,除了法律限制的武器训练外,基本上差不多同国际一线佣兵组织看齐。
而此时站在楼下的,是西京基地最精锐的尖刀力量,统一着装的安保队员,他们个个都是凶悍勇勐,即使身着高档的西装,依旧难以掩盖其骨子里的狼性本质。
与其说是安保,不如更像是何清远训练的私人雇佣兵。
毕竟,谁家普通安保公司如同快速反应部队似的,这才五个小时不到,就直接整体空降到平京,赶来救驾啊。
何清远这一手硬核操作,别说是地产总部董事局,就算是京帆集团董事局成员,也都被他这一手操作给惊动了。
啥意思啊,何总?您这是要打仗啊?
不至于不至于。
我们顶多就是给您下下绊子,不至于直接把家伙事给亮出来。
直接好家伙。
正巧此时正赶上公司分批次下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员工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片黑压压的,方方正正的队伍,一股肃杀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在公司周围蔓延。
早就知道,今天任职的何总是个狠人,不过百闻不如一见,今天一整天的大戏,他们算是都见识到了。
同样见识到的,还有早上那位保卫部负责人。
五分钟后。
闻讯赶来的保卫部负责人跌跌撞撞地再次回到何清远的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里,除了两个何总的保镖,还有一位鹰钩鼻,刀疤脸的高个男人。
负责人站在原地愣住了,直到何清远对他招了招手。
一番介绍,他才知道这个不怒自威,全身带着肃杀气息的高个男人是谁。
他正是此刻楼下悄无声息站立着的队伍领队长,任冬野。
“小王啊,你呢,最近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我呢,现在给你找了一个搭档,就是这位任先生。”
“以后无论是关于公司本部的安保工作,还是关于保卫部外勤任务,都由这位任先生统一安排,你只需要听从管理就可以了。”
“手续在走,明天就到位。”
何清远事到如今,只是态度和善地拍了拍这位刚刚认识不到十个小时的安保负责人的肩膀,此时哪里还有早上刚刚出事那会儿,指着他的鼻子怒斥的那种暴躁态度。
只不过,确实平澹的语气,就越锐利,仿佛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他的胸口上,寥寥数语,这位前负责人同志听得却是心惊肉跳。
他这就算是被夺权了。
其实,他还是低估了何清远的手腕力度,早在清晨围车拥堵的那场闹剧的开幕之初,他的确可以更快,更及时地带队出现,妥善地处理好现场。
只不过他在当时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因为他的确是收了切切实实的“好处”,从一个匿名人的手里。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董事长,他之前并没有太过在意,而现在,他看着何清远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是不由地在心里感到一阵唏嘘。
一步错总是步步错。
不过,谁会在意呢?
斗争总是充满了牺牲品。
晚间,随着一百人的安保队伍入驻京帆地产总部大厦,任冬野也代表着何清远的意志,正式接管保卫部。
原本的负责人识趣地把场地,车辆,甚至员工宿舍都让了出来,似乎随着这一队队沉默的新任安保队伍进驻大厦,地产总部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问题,他们也都正式地感受到来自于这位新任董事长的“威严”力度。
于是,何清远充满魔幻色彩的任职第一天,就这么匆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