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伴随着滚滚回荡、如同雷鸣的汽笛声,巨大的蒸汽列车头带着磅礴的力量感冲进了廷根市的蒸汽列车站点,哐当哐当地停在了月台。
这种长途的蒸汽列车和贝克兰德的地铁采用的是同一种设计。
它庞大的造型、蜿蜒的身躯、黑铁的色泽和繁复的机械混合在一起,有种独特的美感。
列车停稳后,瓦里纳提着皮箱下车。
灵巧的在人潮中穿梭,避开了不少怀有恶意的脏手以后,他来到站点的公共盥洗室。
几分钟后,瓦里纳改头换面,重新融入往来的人潮。
他去除了脸上的伪装,换上深色长裤和棕黄色亚麻材质的外套,以及一顶同色的圆边毡帽,让人群中的自己不再显眼。
听到周围传来的,与贝克兰德略有差异的鲁恩腔,瓦里纳感到一阵亲切。
他在贝克兰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年,廷根才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感受自然不同。
提着皮箱,出了站点,瓦里纳轻车熟路地走上街头。
现在时间是傍晚六点多。
落日的余晖洒在大街上,为人们带来今日最后一丝的昏黄天光。
这就是廷根与贝克兰德的区别了。
这个时间点,贝克兰德的天色早就已经暗了下来,雾霾下沉,煤气路灯也不得不因此提前点燃。
瓦里纳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种自由广阔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有了阴郁环境的压抑,没有了魔女教派的束缚,他感觉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廷根市的蒸汽列车站点位于南区北部,瓦里纳不算特别熟悉。
南区是廷根市的工业地带,钢铁厂、铅白工厂、陶瓷工厂、印刷工厂、金属制作工厂、机械制造工厂等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工厂的工人主要则是住在西区的下街贫民区。
瓦里纳最熟悉的是金梧桐区到东区再到大学区的一段道路——
那是他从舅父家去廷根技术学校上学的路。
虽然舅父会给他乘坐公共马车的车费,但有时候他也会步行返回,将省下来的车费挪作他用。
除此之外,他对北区左特兰街以及相邻的红月亮街也不陌生。
因为舅父的衣帽店就在左特兰街,他偶尔有去帮忙;
而红月亮街的圣赛琳娜教堂则是黑夜女神教会在廷根的总部,以前他每周都至少会去做一次礼拜。
当然,瓦里纳现在不打算去这些地方。
为了进一步扮演“教唆者”,他现在需要的是相对松散的治安环境,因此西区的铁十字街才是好的选择。
铁十字街并非只有一条,而是如它名字一样,由两条道路交错形成。
以十字路口为核心,它分为左街、右街、上街和下街。
这个日期,不出意外的话,真·克来恩一家现在就住在下街的一栋公寓。
不过住在公寓和周围的民众都不认为附近是下街,而是自创了“中街”这个名词,以此与两百米之外道路延伸处的贫民聚集地区别。
在那里,一间卧室可能挤五口,六口,甚至十口人。
真正的下街,环境和贝克兰德的东区差别不大,一样的龙蛇混杂,只是规模小了很多。
提着皮箱,瓦里纳登上路边的一辆无轨公共马车,前往水仙花街。
这要不了多少时间。
大概十来分钟以后,他付了2便士的车费,在水仙花街和铁十字街交汇处的市政广场下了车。
揣着找零的两枚面额5便士的铜币,瓦里纳步行了几分钟,在附近找到一家旅馆,用雷克萨的身份办理了入住手续。
把东西放好以后,他再次出门。
沿着水仙花街逛了一段,瓦里纳就看到了原着中提到过的,据说味道很棒的“银冠餐厅”。
瓦里纳估计,这可能是附近环境最好的一家餐厅了。
餐厅临街的一面用了大块的、连成片的玻璃墙分隔内外,街上的行人一眼就能透过玻璃,看到餐厅内部典雅温馨的装饰风格。
现在正是用餐时间,几个穿着黄马甲的服务生步履稳健,穿梭在各个座位之间,为客人送上餐品。
瓦里纳打量了几眼之后,推门进入。
……
餐后,瓦里纳又到铁十字街逛了逛,大体熟悉了一下环境,这才返回旅馆。
锁好房门后,瓦里纳用银匕制造出“灵性之墙”隔绝房间内外。
这时候,他才打开从物品寄存处拿到的大号纸袋。
确实像马里奇说的那样,里面是一套正装。
很快,瓦里纳就从正装外套两边和胸前的口袋中找到了更重要的物品。
一份浅黄色的身份证明,以及一长一方两个木盒。
两个木盒的表面都覆盖有一层“灵性之墙”。
瓦里纳打开方盒,“灵性之墙”随之破碎。
里面是碎纸和麻布铺垫的一个凹槽,上面放着一枚整体呈青绿色、表面密布着橙红色斑点的鸟蛋,比普通鸡蛋略小。
这是“玛瑙孔雀的蛋”。
“灵性之墙”刚一消失,瓦里纳就感觉自身的魔药力量有些许异动,就像磁铁遭遇了异极。
毫无疑问,这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体现。
这是材料货真价实的最好证明。
瓦里纳合上木盒,重新制造了一个“灵性之墙”包裹住它,然后将它放在一边。
接着,他打开了长木盒。
同样是碎纸和麻布铺垫了一个凹槽,不过这一个木盒里放的是一根密封的玻璃管,表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
瓦里纳感受到了和刚才相似的吸引。
显然,玻璃管中装着的,散发着寒气的黑色油状液体就是“黑渊魔鱼的血液”了。
同样的流程再走一遍,瓦里纳将长木盒也用“灵性之墙”封好。
至于辅助材料,瓦里纳只准备了比较少见的“阴影蜥蜴的鳞片”,和鲸骨棋子一起放在皮箱里带了过来。
至于金色曼陀罗和水仙花的汁液,这两样哪怕他不去码头区“恶龙酒吧”的地下交易市场,也不难搞到。
大不了自己加工,花店里肯定有这两种花售卖。
……
检查过以后,瓦里纳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收回皮箱。
就在准备取消“灵性之墙”,洗浴休息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心脏久违地开始抽痛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琦莉在呼叫他。
“唉。”
瓦里纳叹了一声,从皮箱中取出一盒通信膏,走进了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