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家都是公务员。
而且赵高红家庭可不是一般的公务员,她父亲是省城诸多报纸天天报道的人物,甚至未来入驻中枢,他们家的每一步都不能有差错。
自己跟赵高红生育个四五个孩子来,自己的想法单纯了。
前世好像在新闻联播里听到过赵爸的大名,不过前世他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他们之间隔着大山。
他只是小人物一枚。
这一世,他不是小人物,他有着亿万身价,他生意做的红火。
但相比赵家,这年代,自己这商人的身份还不够来“忤逆”。
不说神州大地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就是这年代自己这格也还不够。
因为这年代还没有商人进入被无度称颂的年代。
这年代他最多算一位致富能手,地位提升了一些,比那些个体户的名声好听一点,在神州大地大城市上一些工人还很是鄙视到民营企业去上班的人。
更由于这年代很多民营企业是一个野蛮发展的年代,一些商人投机倒把,一些人跟二流子搅合在一起,商人虽然钱挣到了,一些老板名头还带着谐音。
说不定人家还以为自己喜欢赵高红,就是自己想靠他爸的关系云云。
所以。
他后悔说了前面那些话来。
不说破,或许彼此之间有些事情要淡很多。
这让要直面上很现实的问题冲击得大。
此时到这份上了。
张高兴扪心自问。
要选择和赵高红一起,他做好面临好自己的牺牲没有?
“高兴哥,我父母这辈子前半辈子很不容易,我不希望后半辈子,我还伤了他们的心。”
可是,高红,你说的话对我难道就不伤害吗?
甚至接下来是关系到我要江山还是美人的地步啊!
赵高红仿佛心里知道张高兴在想着什么,再次直接刺心窝子了。
“高兴哥,现在国内严禁干部子女经商,你和我结婚,我们是一家人,那么你的生意……”
赵高红这次索性坦诚了,这让张高兴感觉到一道接着一道的大山突然向自己压迫上来。
张高兴发现赵高红也已经不再是以前个单纯的小姑娘了,她心里藏着事,也想了好多事情,这是他以前没有发现的。
她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思想了,她不再是那个盲目崇拜她高兴哥的小丫头了。
她……
她今天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不知道为何,张高兴心里感觉那个地方在痛。
他爱赵高红。
重生之后,他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优秀,努力改变自己家和赵高红家庭之间的差距,有步骤,有耐心,有韧劲地让自己成长起来,有面对赵父的勇气和能力,上辈子痛苦滴认识到差距,直接退堂鼓,一切源于自卑,这辈子为更配得上赵高红,张高兴做了很多,让直接拥有了财富,拥有了学历,拥有了身份地位,奋斗到他认为的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到头来,感觉他们似乎依旧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心很痛。
甚至感觉现在打拼的一切,仿佛成为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东西了。
这……
要自己放弃自己的“商业帝国”,要自己放弃孩子的姓名权,入赘成为她们家的附庸么?
这一切,那怎么可能啊?!
他还想在这越来越好的大时代,为老张家打一个更大的商业帝国江山。
自己最大的能力就是用先知先决在商业上可以先行一步,不让他做生意,他能干什么,二十岁就让他在家养老啊!
让自己也当公务员么,现在他成为老板自由惯了,体制里条条框框那么多,他是不愿的,在公司,他是绝对的做主的人,突然整出很多在上面命令他的人,还不如杀了他好。
就像你让打篮球的大姚去踢足球,会玩猝死人的。
事业,爱情,子女,家族,荣耀……
赵高红那里自己只能选择爱情,然后自己将没有一切,那若是那样,张高兴还是张高兴吗?
自己还是自己吗?
赵高红似乎把憋在心里的话这一次次变成利剑不断地刺过来。
“高兴哥,你能为我不要做生意吗?高兴哥,你能为我来我们家吗?高兴哥,你能……”
张高兴沉默了。
他做不到赵高红的要求,让他当她的背景,可他这辈子也有自己的追求啊,他爱她,放飞她,一直他都十分支持她。
但是她有那么爱自己吗?扪心一问。
这段爱恋之中都是张高兴在付出。
为了她,能吃上茶叶蛋,无论是酷暑还是大雪飘飘,那年他都会为她准备好热乎乎的茶叶蛋;
为了她,宁可起步慢一些,也要一直留在彭埠镇;
为了她,挑灯夜战,看那些晦涩的习题,看不进去逼着自己学习,只为与她以后能学历平等;
为了她,宁可选择滨大,也没有去清北;
为了她,只为想看她就飘扬过海去找她,让她不要那么辛苦逼着自己一定要得奖学金付学费,他为她付;
……
不过这一切张高兴觉得他都是心甘情愿地付出,他对这些在高红面前决口不提。
因为他付出是因为爱她。
她为自己做了些什么,自从那年给了他鸡蛋票,再也未曾见到她的付出。
可那又算什么,他不需要她做什么,她只要感受他对她的那份爱就好了,因为张高兴感觉爱她是幸福的。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不,这些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盘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
我们都相互致意。
赵高红不再是木棉树,他们不再致意,她要自己……
她只是想着她的家庭,想着他父亲的事业,想着她的工作,自己在她那里的位置,他张高兴就可以牺牲一切来成全,她和他已经不能再相互致意。
打电话前。
他满腔的欣喜。
打电话后。
张高兴无神的望起天空。
突然,好累。
致橡树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