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翻转对准床上四肢都打上石膏的女孩,他一下懵了,面孔骤然凑近屏幕,双手砸在桌上,“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没一个看好她的?!”
这种质问在白天刚从翟蘅那遭受一次,顾廷宴一句话都不想回答,掐了电话丢回床头柜,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去了洗手间。
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将烟咬在唇间,才恍然记起火机下午就被摔坏了。
他靠着墙狠狠拨下了松散的领带缠在手上,失去束缚的脖颈并不能让他无处发泄的情绪得到舒缓,他一手重挥在瓷砖墙上,胸膛起伏。
顾时洲一秒都在山上待不住,他没等来姜暖暖上山来接他,也没等来答案,时间才过多久,她就躺在了病床上生死不知。
封通话挂断,他行李都未曾收拾,连夜买票踏上了回陵港的飞机。
这家医院的VIP病房以套房形式存在,而姜暖暖主要住的这间,只有一张陪伴床,那本来是给护工睡的。
护工一进门看见这么多男人,下意识望向翟蘅,“大少,今晚还需要我陪夜照顾吗?”
翟霖坐在沙发上,掌心抵着太阳穴靠在那,灰眸闪过一丝犹豫,又快速道:“我来照看。”
翟蘅转头看他,没第一时间否决,“你今天吃药了?”
“我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翟霖直起身,眸中柔软,“我不会在她面前发病,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情绪都很稳定,只因为她。”
翟蘅盯着他,淡声说“你在跟我表达你很喜欢她?”
翟霖扯了下唇角,向他坦白,“是,我不想放手。”
他的哥哥喜欢姜暖暖,后他喜欢,不愿放手。
“砰。”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平复情绪回来的顾廷宴眼神一狠,冷冷看着翟霖,沉声道:“没什么好争的,她是我的,只由我照顾。”
他不是在问他们意见,低沉的语气已经是命令式,被怒火灼烧的理智烧到了脑中最后一根弦。
沉默了会,翟蘅转动轮椅,温声道:“我不放心,你也不可能丢下工作天天在这里。”
“事实上我可以。”顾廷宴走近他,挺括的脊背微弓,顶部的冷光灯打在他身上,犹如披上寒霜,他低声说:“你不用低估我对她的感情和宽容度。”
翟霖阴森森的视线在他身上审视,被他以男朋友的名头要驱赶出病房,他当然不会妥协,但也不会憋闷抓狂,他嘲讽的说:“她从没承认过你是男朋友,等她哪天睁眼告诉我了,我再离开这。”
他径直走到另一张准备给护工的床边坐下,斜眼望向不敢说话的女工,“让她晚上睡到隔壁去,有事我会叫她。”
翟蘅看着顾廷宴,温声致歉,“我现在体弱,身为兄长也无法约束小辈的行为。”
他的身体不适合再冒险,为了自己还能撑到做手术,晚上就不可能在这将就一晚,可让顾廷宴一个人留在这独占姜暖暖,又让他心里不愿意,留个翟霖在这添堵,没什么不好的。
翟霖今晚是在这住定了,顾廷宴深深看了他一眼,威压展开,“你以为守在这会改变什么?”
“至少我现在和你扮演的身份没什么不同。”翟霖嘲他:“还是有不同的,我不会把她当情人,她对我来说是块救命的浮木。”
翟霖又冲着床上的姜暖暖,放软了声音,“溺水人失去浮木,也是要死的。”
顾廷宴黑眸危险地眯了眯,一字一顿,嗓音斩钉截铁:“没有情人,我爱她。”
他说:“那一纸协议早在我爱上她后就毁了。”
飘在半空的姜暖暖眨了眨眼。
护工最终睡在了隔壁,翟蘅也占据了旁边的一间卧房。
姜暖暖无比庆幸自己作出跳海这种英勇的决定,修罗场会直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全部由男主们各自消耗解决了。
夜深,翟霖靠在床头小憩,坐在沙发上的顾廷宴起身来到了她的床边,漆黑的瞳仁里情绪复杂。
姜暖暖想是因为他知道她答应给所有人承诺,伤了他的心。
他缓缓俯下身去,贴近她的耳边,薄唇微动。
声音小到姜暖暖不得不飘下去靠近他,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如果要让我亲眼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那我宁可用尽手段,也将你牢牢绑在我身边,你也别再装出喜欢我的样子,我们互相折磨一辈子好不好?”
完全威胁式的语气,半点不讲道德。
姜暖暖双手托腮趴在床上,轻声感叹。
过了会,她又听他后悔恐吓她了,声音变得无限温柔,“刚刚是我语气重,我说的不算,你先醒来,这些事我们都可以重新商量,我都可以不计较。”
他的鼻尖轻蹭她的面颊,借着少许窗外透入的月色,姜暖暖似乎在自己的脸上看见了被沾上的潮湿泪痕。
白天坠崖没抓住她,这事让顾廷宴心里留下阴影,脑子里不停的闪回她无助坠落,又毫无声息躺在船板上的时刻。
他隐忍克制的情绪轰然倒塌,借着夜色无声宣泄。
姜暖暖抿着唇,不忍心看,转了个身飘到了翟霖的床上。
他同样没睡,目光直勾勾盯着旁边椅子上的袋子。
那里面是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沾满姜暖暖血迹的衬衣露出一角,大片颜色暗红。
医疗仪器时不时发出声响,氧气瓶咕噜噜冒着泡泡声,今夜注定无眠。
隔天清晨,因为又要一起开会,斐堇召绕路到了碧水湾,带了一份早餐,准备接姜暖暖一起去公司。
他打了她的手机关机,微信也如石沉大海。
询问工作室的人,他们也只说昨天上午见姜暖暖从工作室出门,就再没回去过,他们也没联系上。
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斐堇召提着早饭上了楼。
开门的是神色匆匆的梅姨。
看着外面身材高挑又一脸清冷的男孩子,她一脸陌生,“你找谁?”
斐堇召往里看了看,熟悉的装修确认是姜暖暖家里,他蹙眉问:“姜暖暖,她不在家?”
一听他俩认识,梅姨没继续拦在门口,往卧室里走去,一边难受的说:“暖暖昨天遭绑架掉了崖,现在人在陵港医院,先生让我带点衣物过去,说不定她醒后会想穿。”
“暖暖最要漂亮了。”
听到这个消息,斐堇召栗色的瞳仁一缩,大脑空白,手中提着的那袋早饭也在狂奔下楼后被甩入了垃圾桶...
(作话:这几张姜暖暖就主打一个灵魂陪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