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陈祎頔闻言就装出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梾梾你好无情啊。”
魏梾忽然一声冷笑,直接伸手揪住了陈祎頔头顶的一缕头发,一字一句道:“看把你能的,你自己说说,你这都是第几次这么叫我了。”
陈祎頔连着倒抽几口凉气,死命地薅住被魏梾揪起来的那缕头发的根部,魏梾看到他吃痛的表情,又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才松了手。
“我靠,你给老子薅秃了怎么办?”陈祎頔捂着自己的头顶,连着后退好几步,离魏梾的床边远远的,他离得远就又得瑟了起来,一副‘有种你来打我’的样子。
魏梾一声不吭掀开被子下床穿鞋,陈祎頔吓得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怯生生地说了句:“我错了......我还年轻,我不能秃,我媳妇以后会嫌弃我的。”
魏梾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绕过他去拿沙发上的外套,“走啊,做完检查去吃饭。”
陈祎頔微微点头,突然没由来地说了句:“我还是喜欢彪的。”
魏梾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一眼,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人不解。
陈祎頔却若无其事地把手插进兜里,慢慢走到魏梾跟前然后弯下腰,两人离得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我之前跟颜伟钟琛说过,你这个人很有意思,”陈祎頔一脸真诚地笑了笑,“一般女孩儿打架都是扯头发或用指甲挠人,但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直接用拳头抡我......但是刚才,你竟然薅我头发,一下子给我整不会了。”
魏梾面不改色,“所以呢?”
“所以......”陈祎頔直起身子目视前方,一脸严肃认真,“以后还是动手动脚比较好......”
动手动脚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魏梾嘴角抽了抽,直接开口把陈祎頔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陈祎頔哈哈一笑正想说什么,魏梾就突然勐地抓住陈祎頔的衣领往自己面前一带,陈祎頔没站稳,直接被拽了一个踉跄。
魏梾澹定得让人害怕,她凑到陈祎頔嘴边仔细嗅了嗅,立刻没好气道:“你又抽烟了?”
陈祎頔嘴唇微张,伸出右手食指比划着,声音很沉甚至有些哑,“emmm...就...抽了一根而已。”
魏梾还是抓着他的衣领,另只手直接探进他的外套口袋摸索,然后将他藏起来的烟和打火机一并翻了出来。
陈祎頔下意识地将两只手都抬起来,俨然一副等待被搜身的模样。
这段时间里他们作为彼此的同桌,也有过不少的亲密接触,但这次陈祎頔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他那样不开窍的一个人,竟然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季动。
魏梾将烟没收之后就松开了他,然后打开烟盒仔细数了数,“什么时候买的?不是说不抽了吗?”
陈祎頔轻咳几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吞吞吐吐道:“来医院不久之后去楼下超市买的,我确实是说不抽了,但我就是突然想抽一根缓解一下我那种紧张。”
魏梾感到莫名其妙:“紧张什么?”
“你还好意思呢?到医院该下车的时候我怎么都叫不醒你,”陈祎頔忙不迭解释说,“吓死我了,他妈的这大冷天的给老子吓出来一身汗......”
陈祎頔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的,他住在全市最好的别墅区,有用不完的零花钱,偶尔在学校小打小闹也是在给自己找乐子,他从来不知道紧张是什么感觉,直到那天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儿在抡了自己一拳后倒在了自己怀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压迫感紧张感......
魏梾有时候真的很好奇自己在无意识状态下到底是怎样一副吓人的模样,为什么自己总会给别人添麻烦,让别人担惊受怕。
魏梾喉咙动了动,竭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季动,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
陈祎頔听到魏梾这云澹风轻的回答有些失望,他不轻不重地锤了下墙,愤愤道:“谁行谁不行,患难见真情啊......”
魏梾轻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陈祎頔又要开始耍嘴皮子了,她大步走向检查室,陈祎頔就紧跟着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魏梾有时候实在是没办法,就会点点头嗯几声来回应他。
两人在各科室来回奔波了许久,坐上电梯准备下楼......就在这时,戏剧经典的一幕就出现了。
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一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医生正低头翻看手里的文件夹,她身后还跟着一批小尾巴,魏梾根据在电视剧中得到的经验,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女医生应该是主任副院长什么的,后边那一群乌泱泱的小尾巴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医学实习生。
魏梾见电梯一下子要进来许多人,便侧身往旁边让了让,让着让着就这样一路退到陈祎頔的怀里。
魏梾感觉到了陈祎頔双手都覆在自己的肩膀上,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往他怀里带,魏梾直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嘴角勾出一抹很明显的弧度,正垂眸看着自己。
陆续走进来的年轻医学生看着这个少年如此这般‘夹带私货’的行为,纷纷开始起哄,领头的那位女医生闻声也看了过来,随即两眼一瞪,震惊道:“小頔?你在这干嘛呢?你没去上学?”
陈祎頔倒是没多大反应,因为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熟悉的面孔。
“嚯,你好啊!姚主任。”陈祎頔一手继续搭在魏梾肩膀上,腾出另只手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略微不正经地喊道。
姚京女士顿时眯起眼,抬手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魏梾被眼前的景象给搞蒙了,很诧异,“这是......”
“陈宏泽的老婆,咱班主任的嫂子,我爷爷的儿媳妇。”陈祎頔回答得十分干脆但很不利落。
魏梾十分无奈:“......”
说了这么多,难道一句简简单单的‘这是我妈’不就可以了吗?
没什么悬念,陈祎頔话音刚落,迎接他后脑勺的又是一巴掌。
陈祎頔母子俩也有好几年没有好好交流过了,姚京经常在医院加班,陈祎頔在学校惹事被请家长她也从来没去过。
以前陈祎頔虽然不喜欢他爸,但至少还会跟姚京女士开开玩笑聊聊天,可是现在因为长时间地缺乏关心,陈祎頔对父母的不满与日俱增,他已经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了。
“你怎么没去上学?”姚京女士似乎是习惯了陈祎頔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叹口气又问了一遍。
“有事儿。”
“你现在是要回学校?叫车了么?”
“没有。”
“中午回学校吃还是去在外边吃?”
“没想好。”
......
姚京问一句,陈祎頔就答一句,只不过他语气冷冷的,姚京女士脾气再好,也难免会因为儿子这种爱理不理而感到一丝丝的失落。
一场对话下来,两人之间的氛围降到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