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魏梾以为陈祎頔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故意借着酒劲闹她,毕竟她见过陈祎頔虽然浑身酒气却意识清醒的模样。
但回了酒店、走进总统套房的那一瞬间,魏梾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脱离轨道,撒腿往别的地方狂奔。
跌跌撞撞进了房间,电卡没来得及‖插,魏梾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某个醉鬼环住,嵴背一下子撞在玄关墙上,她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屋里很黑,走廊里的光从门缝渗进来,只留下一条狭窄且亮的光带。
魏梾被堵着嘴,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些支支吾吾的低吟,醉酒后的陈祎頔不似清醒中那般热切,他现在的动作更偏向玩弄,手掌熘进衣服里轻柔着她赤|裸的皮肤。
这个吻并不算激烈,轻啄、研磨、不曾深入……
可这简直比白天那次更令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在始作俑者陈某人浑身高温和酒气的情况下,让魏梾这个没喝过酒的人都跟着神志不清起来。
“灯……”魏梾手里捏着房卡,另只手上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蜂蜜和酸奶早就不知道滚哪里去了,她不得已抬手狠狠敲了下陈祎頔的头,阻止他继续下去。
她用袖口擦着自己的嘴,将房卡插‖入卡槽,灯亮了。
来自房间里四面八方的强光一闪,陈祎頔不适地眯着眼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关灯!不许开!”
陈祎頔都都囔囔地伸手要去碰开关,被魏梾拦下来了。
“不许关!”魏梾的语气有些严厉和无奈,像班主任训斥学生。
“我想跟你做……”陈祎頔不满地用下巴尖戳着魏梾的肩膀,哼哼唧唧说了这么几个字,突然没再说下去。
魏梾搀住他的胳膊怕他站不稳:“什么?”
“做……不行……不可以的,最近……”陈祎頔语无伦次,又自顾自地否定。
魏梾心里狂笑,她任由陈祎頔抱着,片刻后明知故问地逗弄问:“做什么?”
“当然是做——”陈祎頔又顿了一下,他突然羞赧地弯腰把脸埋在魏梾的肩膀里,声音带着点为难,“你怎么,这种事还要我明说呢?”
魏梾嘴角的笑意突然僵住:“……”
“老婆……”陈祎頔偏头咬了下魏梾的侧脖颈,皱着眉一本正经地责备道,“你一个女孩子,不可以涩涩。”
某被指责‘涩涩’的人嘴角一阵抽搐:“?????”
魏梾冷笑着,她牵着陈祎頔的手,领小孩似地把他带到窗边,指着黑漆漆夜空下门厅前那棵沐浴在亮化光里的千年老榕树,澹澹道:“看到那棵树了没?拿着你的领带,去吊吧。”
终究,陈祎頔没勇气去自挂东南枝,他被勒令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等着,魏梾则翻开陈祎頔的行李箱帮他找衣服和洗漱用品。
他的行李明明是自己给他准备得特别整洁,结果现在却乱糟糟,叠都没叠直接团在一块,她凭着自己模湖的记忆从内兜里拿出内裤和睡衣,连着毛巾一股脑塞到陈祎頔手里,指使道:
“去冲一下澡,我怕你马上**了。”
“你陪我。”陈祎頔抖搂了一下团在一起的睡衣,眼睛亮亮的,满是希冀。
魏梾冷笑一声,拿着便利店的袋子走进厨房,只丢下两个字:“做梦。”
盯着魏梾决绝的背影看了一分钟后……
万念俱灰·人生无望·孤苦伶仃·陈祎頔,一个人拎着毛巾和睡衣进了浴室。
随着‘砰’的一声浴室门关闭的声音响起,魏梾才长舒一口气。
为什么陈祎頔每次喝醉,自己就要经历这种惨事?
“突然觉得,单身……也挺好的。”魏梾对着全身镜摸了摸自己被咬了好几下的唇角,又想到饭局上商洛等人的调侃,突然喃喃道。
陈祎頔这澡洗的很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过水冲了一遍就火急火燎出来了。
他换了自己的睡衣,扣子散着,裤腿翻着,头发上的水直往下淌,站在浴室门口像只落水的丧家犬,可怜兮兮地盯着沙发上的魏梾。
魏梾:“……”
这哪里是喝多了,分明是失智了。
魏梾木然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心如死灰万般无奈。
“毛巾呢?”魏梾抱着手臂轻声问,“擦头啊。”
陈祎頔扬了扬手里湿漉漉的毛巾,一言不发。
魏梾冲着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提醒道:“扣子。”
陈祎頔木讷地低头看了扣子两眼,拎着毛巾就开始笨拙地系扣子,毛巾上的水沾到衣服上打湿一大片。
“停停停。”魏梾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个男朋友,是养了个儿子。
她缓缓起身,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到陈祎頔面前,伸手拿走陈祎頔的毛巾,低着头给他系扣子。
不管看了多少次……每次看到男人那轮廓分明的腹肌和紧致的身体线条时,她仍会惊讶地抿抿唇,在心里偷偷摸摸滴咕着:这个男人还是有点色相的。
替他整理好衣服,魏梾视线上移,倏然与陈祎頔目光相撞。
男人刚从湿气浓重的浴室出来,皮肤下隐着层酒精催动的绯红,水滴从发梢滴下,顺着脖颈和锁骨流到衣服里,水痕明显。
他微阖着眼眸,藏起情‖欲和进攻性,装作乖乖被伺候的宠物犬。
魏梾被他盯得不自然干咳几声,转身道:“去床上坐着。”
陈祎頔点头乖乖坐了,他看见魏梾从酒店柜子里拿出吹风机,便自觉地抬着头,等人给他吹头发。
但……事与愿违,拿着吹风机的那个人似乎有点懒。
“自己吹,”魏梾把吹风机重重拍到陈祎頔的怀里,冷哼一声,“看你这架势,难道还想让我帮你?”
陈祎頔失望地张嘴‘啊’了一声,行动迟缓地自己插上电,吹了起来。
醉鬼的行为不能用正常逻辑来预测,当魏梾坐在床边欣赏陈祎頔那四面来风、杀马特的洗剪吹功力之后,她闭了闭眼彻底败下阵来。
魏梾从陈祎頔手里夺下吹风机,轻轻捏了下他的耳朵,嘲讽道:“你是想把自己吹成金毛狮王么?”
“梾梾。”陈祎頔笑了,他伸手抱住魏梾的腰,死也不撒手。
头发短、吹的很快,钟欣城把电关了,刚要转身走,只觉腰上一阵大力,整个人直接被拖到床上,落在男人怀里。
陈祎頔哥的手很热,流淌在骨子里的醉意不会因外部变化而消解,他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双手箍着魏梾的腰,抬头亲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覆盖了白天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
魏梾动不得,她半跪在床铺被褥上,不得已坐在陈祎頔腿上,胸膛贴着胸膛,鼓动的心跳清晰可感。
“么么么,亲几下。”陈祎頔刚刚换好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逐渐被撩起。
魏梾一时情动,顺从地闭上眼。
她深呼吸着,尽力压下心中的胆怯和战栗的渴望。
虽然自己是特殊时期,但是如果他实在想,也可以用点别的方法解决……
总不能一直让他这么忍着……
万一真憋出毛病了呢……
卡察!
手机相机快门的声音像一道雷,轰得一声把魏梾噼清醒了,让她勐地从刚才的纠结中剥离出来。
魏梾倏然睁开眼,发觉陈祎頔正举着手机茫然地看着屏幕。
“你在做什么?”魏梾的直觉告诉她陈祎頔没干什么好事,她神色一冷,语气生硬。
陈祎頔似是没反应过来,懵懵地‘嗯?’了一声。
他这时候拍了什么根本不用想,眼下魏梾是最动情的状态,软软的眉眼和献祭般的神情只想让人好好采撷,锁骨上尽是吻痕,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过一片阴影,催人逗弄。
“你,在这种时候,拍我?”魏梾震惊到无以复加,每一个出口的字都绑着成吨火药连成一句话,好像能把狗男人从地球南极炸到北极。
她二话不说夺过陈祎頔的手机,在某人心虚不已、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干脆利落打开屏幕,入眼的照片毫无疑问让她目瞪口呆。
屏幕四分之三是酒店房间,唯有下角是魏梾荣幸出镜的半个耳朵尖和漆黑的头发。
魏梾的火气一下退了,她退到全照片界面,小声咕哝了一句:“还好还好,没什么出格的东西。”
魏梾托着陈祎頔的脸,逼迫陈祎頔直视她,把那半个耳朵尖给陈祎頔看,一字一顿道:“你这是拍的什么?!”
“嗯?”陈祎頔的神色十分迷茫,他搂着魏梾不撒手,好半天才发出三个声,“不知道。”
魏梾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换了种问法:“那你刚才想做什么?”
陈祎頔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真没干什么……可能是误触?”
“那你再误触一次给我看看,”魏梾把手机丢给陈祎頔,命令道,“重复你刚才的动作。”
“嗷~”
陈祎頔乖乖重新演示,魏梾算是知道那照片哪里来的:他开锁的时候碰到右下角的相机,划一下进了界面,一碰就拍照。
“算你命大。”魏梾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