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呐你,”陈祎頔突然觉得有点热,开了窗户还不满足就把校服外套也脱了,边脱边骂,“这些比巴卜都给你,赶紧把你的嘴给我湖上!”
“颜伟就是瞎扯,我不是一时兴起,”陈祎頔眼神闪躲,坐直身子说,“我早就想戒烟了,突然这个词有点夸张了。”
魏梾没有接话,反而面无表情、直截了当地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上课盘核桃也是为了戒烟吗?”
魏梾最近一直都很在意陈祎頔为什么开始盘玩起核桃,倒不是因为盘核桃的声音会影响到自己,只是很在意他的一些举动,很在意......
“是啊,百度上说这样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从而达到戒烟的效果,”陈祎頔回答得很快,但回答之后就紧张了起来,“我上课盘核桃的声音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魏梾话音一落,空气彷佛就凝固了,魏梾虽然没再继续说话,但是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已经紧紧缩起来,用力到指尖泛白,若不是有手机撑着,彷佛就能看到她紧握的拳头了。
“核桃?什么核桃啊頔哥?”钟琛打破了这份安静。
陈祎頔将手伸进桌洞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一对儿已经有些发亮的核桃。
颜钟两人一人拿起一个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着。
“这个是哪来的?”颜伟眼睛都离不开手里这个核桃,“是不是跟爷爷手里的那对儿一样啊?”
颜伟口中的爷爷就是陈祎頔的爷爷陈倓,老人家平日里喜欢收藏古玩,手里有一对儿从不离身的核桃,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就知道爷爷这对儿核桃入是以60万入手的,可能在颜钟两人眼里,文玩核桃都很贵。
钟琛:“这核桃一看就不是俗品。”
颜伟:“我也看出来了,绝非凡品。”
颜伟钟琛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
陈祎頔挑眉:“怎么不俗?又是怎么不凡呢?”
颜伟抢着回答:“你看这纹路、这光泽、这手感......就很绝啊。”
“你们拉倒吧,”陈祎頔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这是我在一成街那个十元店买的。”
钟琛和颜伟摩挲核桃的手指一顿,“艹!”
两人气急败坏地相继把核桃砸进了陈祎頔怀里,陈祎頔捂着被砸的肚子连着倒抽几口气,捂着肚子的同时还在嘲笑两人。
很快上课铃就响了,新曦高中每周一三五中午是数学小测,二四是英语听力训练,午间集中训练结束后便是午休时间。
小测有数学老师坐镇,而英语就全靠自觉,大部分学生都是不自觉的,所以每次英语听力时间,大家都是伴着听力播报直接入睡。
魏梾本来是17班坚持到最后一刻的那个人,但是也不知怎么了,睡觉也是能传染的?听力放到一半魏梾的眼皮就越来越沉,挣扎一会儿后就直接握着笔趴着睡过去了。
陈祎頔睡过去的时候没关窗户也没穿外套,所以半小时后直接冻醒了,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想把窗户关上,但是因为窗户有些老化,轻轻一推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陈祎頔下意识地朝魏梾看过去,发现她睫毛微动,便更加如履薄冰般把窗户一点一点向前推,最后他实在是没了耐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推到底。
‘砰’的一声,窗户关严实了。
这次魏梾皱起了眉头,陈祎頔紧张得吞咽起口水,他傻站着不敢动弹,直到魏梾渐渐又恢复平稳有节奏的呼吸后,他才轻手轻脚地坐下。
陈祎頔把脸朝着魏梾趴着,有些出神地盯着魏梾的睡颜,心里暗道:脸不绷着,眉头也不皱着,这样看起来确实很好看,也很可爱......
她睡得很安稳,她的肩膀随着呼吸轻轻地上下起伏,她的微笑唇也很好看,嘴角总是微微扬起。陈祎頔痴痴地看着,终于注意到魏梾还握着的那支笔,他忍不住扬起嘴角,伸手用食指和拇指小心捏住笔的末端,慢慢将它抽出来。
陈祎頔突然想到什么,从桌洞里拿出自己的校服外套然后盖在魏梾身上,就在他提着校服衣领往上拉的时候,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魏梾的耳朵,他迅速收回,在确定魏梾没有被吵醒之后才松了口气。
可当他这口气松了之后,他突然没缘由的心跳加速起来......
他直接把额头抵在桌子上,心说:魏梾有这么可怕吗?碰她一下耳朵你就怕成这样?陈祎頔你也太丢人了吧。
是因为害怕么?
至少在当时的陈祎頔心中,他只是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吵醒魏梾才心脏突突直跳。
日后他就会明白,心跳的原因不一定局限于害怕、紧张、惶恐......也可以是喜欢。
魏梾醒过来的时候,学校广播正好播放叫醒起床歌《真心英雄》,“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
她伸着懒腰,突然感觉背上有个东西滑落。
她强睁开眼低头看过去,一眼便认出是陈祎頔的校服,她动作很轻地将外套捡起,转头看到陈祎頔还在昏睡着,便随手将他的校服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每次叫醒陈祎頔的都不是《真心英雄》,而是老唐。
唐先祥最喜欢巡查的时间点便是午休后的第一节课,这节课有许多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像陈祎頔这样不把老师放眼里一直呼呼大睡的也是大有人在,一抓一大把。
陈祎頔被唐先祥揪着站起来,他虽然站起来了但脑子依旧不听使唤,他有好几次都差点站着睡着然后在即将摔倒的那一刻就惊醒过来。
“你校服呢?”唐先祥背着手看着他这飘飘乎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些生气,“在校期间不能脱掉校服你不知道吗?!”
陈祎頔揉了揉眼睛,迷迷湖湖地弯腰在桌洞里翻起来。
魏梾轻咳一声,拿着校服外套碰了碰他的腿。
谁知陈祎頔这个愣子勐地一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别动,我找校服呢!”
魏梾:“......”
魏梾简直要被他傻到窒息了,她也没了耐心,直接把校服扔到了陈祎頔桌子上。
“哦!”陈祎頔直接抓起校服披在身上,哑着嗓子说,“我忘记放在你那了。”
经唐先祥这么一折腾,陈祎頔顿时也没了困意,又摸出一个口香糖嚼了起来。
即使没了困意,但陈祎頔始终黑着脸,正如他所说,自己起床气真的挺大的。
“艹......老子明天就去广播站把电脑里所有歌都给删掉!这一天天的闹腾个什么劲!”
他几乎每天午休后都会吐槽抱怨这么一句,但周围人也和他一样迷迷湖湖的,所以就连颜伟钟琛也不搭理他。
好笑的是,每天都会上演这么一幕,陈祎頔被突如其来的音乐惊醒,抬头大骂,然后再次睡过去。
而魏梾就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他闹脾气,偶尔还会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