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祎頔背着魏梾走到学校门口,魏梾看到学校门口一个撑着黑色商务伞的熟悉背影,登时就挣扎着要下来,她把伞塞到陈祎頔手里,抬腿脚要跑。
结果还没跑两步,就被人扯住书包带子给拽了回来。
陈祎頔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拽到自己跟前,然后把伞倾向她那一边,不让她淋到一点雨。
魏梾被他拽得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里。
“你跑什么?”
魏梾仰着头看他,很快就被那股心虚感压得低下头去,“今天不是周叔来接我的,是我爸......我有事,真不能让你搭车。”
陈祎頔气笑了,后槽牙咬合了一下:“我知道,我也没说非得赖着你,我就是想把你送到车上,怎么着?你还打算淋雨跑过去?”
魏梾想要挣开他的手,但是顾及到他的伤,不敢有大动作,“我爸就在学校门口呢,你松开,别被他看见了。”
“诶不是,看到了又怎么了?”
“......”魏梾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校门口的方向,“反正不行。”
这句话,好像触碰到了某人心底最深处。
陈祎頔眉眼突然沉了下来,气鼓鼓地松开了魏梾的手,眉眼间的桀骜和戾气都压不住了。
他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怎么着?我丢你人了?”
很显然,陈祎頔想多了。
魏梾只是不想让魏增海觉得自己和异**往过密。
青春期的女孩子在面临感情时,在父母面前最大的反应或许就是心虚。
“你说的都什么跟什么?有病!”魏梾推开他,直接走出雨伞遮挡的范围,淋着雨就往学校外边走。
“你再跑一个试试!”
陈祎頔在她身后大叫了一声,魏梾没理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
“我艹?不把我放眼里?”
陈祎頔跟上去,再次扯住她的手把人拽到了伞下。
陈祎頔的眼睛里没了光,黑沉沉的眼眸明显是认真了,“我错了,我不冲你吼......别嫌弃我。”
魏梾原本是想说气话的,看到他这模样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陈祎頔个子太高,刚才这个极具侵略性的逼近,让魏梾深刻地感觉到了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
魏梾推不开他,呼吸渐渐的有些不稳了。
魏梾胸口上下起伏,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之后,红唇微启,极其耐心地解释道:“我不可能嫌弃你,我就是单纯怕老同志误会咱俩,怕他受刺激。”
魏梾此刻的声音很轻很软,像是在哄他又像是在撒娇。
陈祎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下,指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发梢:“放心,叔叔不会误会,雨太大了,让我送你过去。”
直到现在,他浑身的那股戾气才消散了一些。
他的声音很低,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魏梾微微张了下嘴,拽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撤,直接抬起腿一脚踢上了他的小腿。
彭地一声闷响
“嘶啊......”陈祎頔一时不察,被她踹的弯下腰,“我艹?”
“以后你再说那些‘嫌弃你’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我就踹死你。”
陈祎頔揉了揉被踢疼的小腿,忍不住咬牙笑了笑。
不错啊,都会搞偷袭了。
学校门口到处都亮着灯,绿化带中也有射灯亮着,魏增海站的那个地方光线很充足。
魏增海看到魏梾慢悠悠走过来,便赶紧走过去迎,他看到陈祎頔跟在后边打伞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而是笑着冲他点头示意:“谢谢啊小陈,还把特地把梾梾送过来。”
陈祎頔规规矩矩地站着,清了清嗓子:“没事叔叔,应该的。”
魏梾:“?????”
在她印象中,陈祎頔和魏增海什么时候有过联系?
魏梾把肩上的包扯下来拎在手上,不紧不慢地问:“你们认识?”
魏增海点了点头:“何止啊,我们爷俩还经常私底下聊天呢。”
陈祎頔有点紧张,喉结滚动了下:“啊......是。”
魏梾看了魏增海一眼,视线又落在了陈祎頔身上,语气变得有些冷:“爷俩?还私底下?你们都聊什么?你们有共同话题?”
魏增海兴许是心情不错,没什么防备就直接说了:“聊你啊,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小陈就会跟我说,爸爸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陈祎頔:“......???”
我啥时候跟你说过?哪就经常聊天了?
魏梾咬着后槽牙,盯着陈祎頔看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行,好,可以。”
这场景有点熟悉,和初中周楚晨那次很像......
监视?然后把所有的都汇报给魏增海?
魏梾被气笑了,她一直下意识地点着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又把手机揣了回去,淋着雨走了几步就上了车。
另一边,陈祎頔裤袋里的手机叮冬响了几下。
他拿起来点开以后看了眼来自他同桌的新消息,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你完了。
陈祎頔:“......”
后背有点凉。
陈祎頔把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笑得很尴尬:“叔叔你们赶紧去忙,我走了。”
半小时后,陵园里。
魏梾把蛋糕和几束花一并放在了石阶上,魏增海蹲下去一只手护着蜡烛,另只手拿着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将蜡烛点燃,魏梾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替他撑着伞。
陈祎頔打了个出租车跟过去,躲在一边看了一会儿。
陵园里亮着许多灯,魏增海和魏梾走了之后,陈祎頔撑着伞慢步走到一块墓碑前,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被路灯照着,稍显凌乱的黑发,桀骜的眉眼,少年感十足。
陈祎頔蹲下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好几秒,倏地笑起来,眼底的温柔都藏不住了,“阿姨,您真漂亮,比我妈还好看......梾梾随了您,也特好看,但是她不像您这样爱笑。”
陈祎頔说完之后愣了很久,伸出手抹了一口蛋糕含在嘴里:“生日快乐阿姨,梾梾给您买的这蛋糕特甜,您尝尝......我呢,叫陈祎頔,您先记住我啊,以后......说不定能和梾梾一起来看您,你千万要记住我啊。”
他语调懒懒的,拖着尾音,却有种说不出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