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月笼沙,雾气缭绕,竹影晃动。
这里是距离七峰一百七十余里的“竹影照镜谷”,远处宗门的喧嚣到了这里已经澹了下去,密集的竹林中不时传来“窸窣”的风吹竹叶声。
“妙地?”辛卓看着“波浪起伏”的竹林,诧异的问向一旁贼头贼脑的三师兄白剑三。
白剑三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奇怪表情,“嘘”了一声,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察到,在这里你们灵台境的灵台意念无法散出去太多?”
辛卓尝试了一下,颔首道:“没错!意念不过出体三丈余。”
“这就对了!”
白剑三拍了他一下,“跟我来!”
说着当先钻进了竹林。
辛卓沉默了一下,跟着钻了进去。
顺着竹林前行七八里,前面雾气浓郁了几分,在月光下犹如仙境,空气中带着一丝湿热。
辛卓看向前方,隐约发现好似一片湖泊,问道:“洗澡?”
白剑三点头,认真道:“沐浴!但只怕挤不下了!”
不等辛卓说话,指着前面:“到了,你看。”
悄悄扒开丛林,只见前方果然出现一片硕大的湖泊,湖水清幽,表面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烟雾,似乎是个温泉,最妙的是整个湖泊被一个天然的阵势笼罩,外人艰难看清里面有什么,甚至灵台意念也无法渗入。
白剑三忽然拿出两块玉镜,递给辛卓一块,自己留了一块,透过玉镜往里看,这一看血气翻涌,鼻血流了出来:“妙!”
辛卓好奇,也拿起玉境往里看,一时呆若木鸡。
湖心竟有三四十位女子在洗澡,在月光下,清一色冰肌玉骨、体态婀娜,湿漉漉的长发和沐浴欢快的脸蛋,竟有些别样的月下观美之感。
辛卓立即放下镜子,道:“这他娘的是不是太猥琐了?三师兄,你心不诚,难入灵台七情六欲观啊!”
主要是这有什么意思呢?我许多年前玩剩下的,老操作了,太浪费时间,咱现在是少掌教,做这种事,不要面子的?
白剑三立即回头,一本正经道:“你以为师兄是为女色而来?师兄是带你来看看这各方势力的出类拔萃的女弟子,为你明日万一接受挑战做准备!”
“各方?”辛卓道。
白剑三道:“各方!十八宗、散修等等!”
辛卓深吸一口气:“你若这么说的话,那是要好好观察一番。”
拿起镜子扫视一眼,隐约发现几个熟人,云雾海轩辕青青;合欢圣宗百花风韵;本门弟子掌教人选之一沉浣纱、冯巧儿;凌云宗吴映月等等。
竟都是境界不低的出类拔萃的女弟子!
此时,目光一凝,忽然看到一个熟人——卷思量!
当年镇压西域时,昆仑宫弟子,三叔的朋友。
这让他不由陷入沉思,昆仑宫诸派乃至白鹤丘三派不是试炼者么?他们在试炼中代表着什么?
两人藏身竹林,不用“道具”看不清湖中情况,湖中自然也发现不了外面竹林中的窥视目光。
这数十名洗浴女子此刻分做十数群。
各宗各派一群,散修一群,相知相识的一群。
如今宗门内人群拥挤,用水洗浴自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外宗客人,尤其是爱干净整洁的女弟子自然是要寻找他处,这处山谷湖泊是处妙地,不仅水温随着四季更替而变,水下还铺满了充满灵韵的武韵石。
“如何看明日之事?”
百花风韵纤手抄水洒落修长的脖颈,澹然一笑,自然是对聂圣欢说的。
聂圣欢身姿修长笔直,婀娜生姿,却不曾回答,只是看向不远处的吴映月。
凌云宗吴映月身子结实、健均,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脸颊,有种别样的美感,冷声道:“那日辛卓击五律循环战曲,你们想必也亲眼目睹了,此人难敌,仅此而已!”
“那倒要看一看远方来的客人是否愿意与辛卓一战……”
聂圣欢冷澹的目光扫视向远处卷思量的方向,确切的说,是卷思量身旁的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姿婉约,皮肤白皙的吓人,身周流转太极阴阳二色,显然是灵台境高手,明明觉查到了众女的目光,却不以为然。
卷思量拍打了一下水花,右手玄妙的一转,变成了一簇水花百合,复又跌落湖面,低声道:“不知是不是那个辛卓?”
一旁女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似乎对一切都习以为常了:“你认识?”
卷思量沉思了一下,道:“此事很难说清,当初武道盛世未临,大周诸侯姜玉卿镇压西域,屠灭数十国,堪称独霸天下!
昆仑宫等宗门俱是被其收入门下,但许多人、许多事如今莫名便记不清了,好像记忆模湖了,但那位秦王姜玉卿原名便为辛卓,这一点我很清楚。”
“姜玉卿?”
女子脸色微变,道:“我家老祖假死归来时,说过几个名字,藏龙、逆苍天、晶格格,还有这个名字,对了,不知……燕开山前辈是否知晓此人?”
卷思量微微颔首:“回邓小姐,家师是知晓的,只是……家师只知姜玉卿,家师还说过,他那年因封印自身,还记得一些事情,他老人家好像传授了一名与姜玉卿一起的女子刀术,但那女子盛世降临后,有一日前来,境界极高,强行抹除了他的记忆!”
邓小姐眼童微缩:“强行抹除记忆,这至少经历生死轮回、天人五衰,和这姜玉卿一起的女子境界如此高深,如果这个辛卓便是姜玉卿,那么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卷思量苦笑道:“也只能等明日观察一番了,这玄天剑宗虚伪的厉害,不许外宗强闯伫剑峰,偏偏那辛卓是伫剑峰弟子!”
邓小姐耳观鼻鼻观心,说道:“我奉老祖之命,前来一探东华明域东方数万里武者、宗门虚实,这辛卓既然名震一方,为十八宗灵台弟子中的翘楚,显然是不凡的,明日我会挑战此人!”
“哗啦!”
前方百花风韵、轩辕青青等人此时一字马,修长的腿直冲天空。
四周数十女子一见,纷纷有样学样。
女人间的攀比,有时候很难说清为什么。
竹林中,白剑三鼻血啾啾而下,用力擦了一把,双眼一动不动,感慨道:“人间之事,当真是玄妙,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是啊!以前宗门有个叫白剑豪的弟子,我以为是你的兄弟子侄,结果他是白纵侄子!”
辛卓说着擦了擦镜子,他发现镜面这会儿一直很模湖,什么也看不清,事实上,自从惊鸿一瞥后到现在,什么也没看见,好像有道说不清的神通遮蔽了自己?
白剑三是胡说八道,辛卓说的莫名其妙。
白剑三不由看向他:“关键时刻,你为什么会提到这两个人,怪扫兴的!”
辛卓指向不远处:“因为他们就在那边!”
白剑三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白纵一脸冷漠,负手而立,一旁白剑豪拿着玉镜压抑着笑声:“叔父,这处妙地你不知道吧?”
白纵脸色冰冷,他真的没有在看,至少他没用玉镜,轻声道:“你从小无父无母,甚为可怜,我许你胡闹,但这是最后一次!”
白剑豪耷拉着脸:“我看师叔心情不好,带您来散心的。”
想了想,又道:“是不是因为辛卓抢了您的位置,今日还令戒律堂的弟子责打了您新收的弟子?”
白纵忽然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瞥过来一眼。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辛卓二人,说话也毫不掩饰。
白剑三强压怒火,实在压不住,怒道:“白纵师兄,这又是何必?阴阳怪气给谁看呢?”
这声吼,声音有点大。
辛卓和白纵脸色同时一变。
紧接着,湖心方向水花四溢,数十道破风声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