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灯:“……”
她狠狠捏了把抹布,在与其擦肩而过的时候,挑着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对风不闻做了个凶恶神情。
风不闻正在桌案前题字,低头敛笑,用传音阵没脸没皮地跟容灯道:“你凶起来也很好看。”
容灯回瞪他,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也跟南归苍学了个油腻加不要脸技能?”
要说方才风不闻敛笑,那也只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这会却是真的瞬间就冷了脸:“……他也与你这般说过?”
容灯心道不妙,这家伙醋坛子怎么埋得跟地雷一样,她明明是在骂南归苍,这都能炸?
见容灯不回话,风不闻的脸更黑了几分。
容灯一瞥,忽然发现他桌案上也有一个青瓷瓶,便两步跨过去擦着,冲风不闻做个了鬼脸。
她有意气他,在传音阵中道:“你猜呢?”
没想到风不闻反倒神情自若了,他搁笔,悲喜莫辨地开口:“张十九,擦完就下去呆着,一个瓶子拭十多遍,怎么——意欲对本王不轨?”
容灯动作一顿,抬眸对上风不闻的视线,她忽然想扔掉抹布,上去顺着风不闻的下颚线,用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然后问他是怎么猜到自己的想法的。
她一向是动作反应比脑子快,所幸这会还有最后的理智残存,告诉她要是真冲上去了,那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她现在可还是顶着一张男人皮。
容灯堪堪把念头压下去,最后擦了擦瓶子,毕恭毕敬道:“这瓶上灰尘较多,现已擦净,属下告退。”
风不闻眼里深藏着笑意,颔首。
容灯一出书房,冷风就哗地刮了过来,瞬间打了她一个激灵,脑子也清醒过来,
她……她刚刚在想什么?!
她居然想撩风不闻?!
不是出于任务要求,不是为了提升好感度,而是自己心里本能下意识地想去捏他下巴,然后来一顿猛如虎的挑逗?看他脸红看他手足无措?!!
救命!
她怎么了,她在想什么?她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容灯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许久,眼睛越眨越快,却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一定是快疯了。
风不闻的声音忽然又在脑海中响起:“你怎么站在外面没动?这么冷的风吹病了怎么办,快回屋里去,我一会来见你。”
这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容灯乱七八糟的思绪,她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站在外面?”
“我周身十丈内所有活物气息,都能感应到。”
嗯?这家伙修为又提升了?
“你开外挂了吧。”容灯哭笑不得,提步往赵池安院里去。
“……外挂?”听风不闻声音,他似乎是愣了一下。
“夸你厉害呢。”容灯胡乱搪塞。
一道浅浅的笑声忽然轻响在她的脑海中,有着少年人的明朗,还带着几分雀跃,听得容灯不由有些恍神。
“你其实……也挺外挂的。”风不闻紧接着又道,说的很认真。
容灯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这入冬的寒风都吹不下去。
她捏拳咬牙:“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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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灯没在屋内等多久,风不闻便过来了。
今夜的当务之急,就是得商量一下如何在三皇子不知道是谁干的情况下,将李何欢的家人从西城甲区带出来,并且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容灯有系统,知道看守李何欢家人的守卫总共有多少人,几个时辰换一批,以及什么时候最适合下手。
但是李何欢三个家人,一个是跟他年纪相仿的妻子,一个是他儿媳妇,还有一个八岁的孙子,全都是跑五分钟步就能喘得不行的凡家人,这过程要是出什么意外,被人追上了,只容灯一人很难全护住。
她不是一个害怕连累谁,然后一有想法就傻了吧唧逞强冒险冲上去,最后反而弄巧成拙,成功拖所有人下水的人。
所以虽然比起合作,会更喜欢单打独斗,但一人行事都是在深思熟虑之后。若是不行,该需要人共事她一定会开口。
并且最主要的是,她既然要保持风不闻的信任,那该一起做的事就一定要一起做。风不闻心思敏感,也最容易多想,该开诚布公的都说明白了,才能避免不需要的误会。
虽然她也很担心风不闻会因为此事让三皇子生疑。
似乎是看出了容灯的担忧,风不闻道:“无事,我与你夜里去,事后在暗处引导他将矛头指向南归苍就好。”
容灯眼前一亮:“对啊!我居然没想到。这件事事成之后,萧贵妃不仅无事,太医院也将彻底在南归苍手中,从头到尾明面上最受益的就是他,三皇子定然会以为就是南归苍所为。”
如此,她和风不闻就可以隔山观虎斗,这汴苍越乱,就越利于风不闻。
容灯越想心里越欢愉,她见风不闻两只眼睛弯得跟个月牙一样,便忍不住拍下他后背:“给你谋划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还不快谢谢我?我尊敬的小侯爷殿下。”
风不闻笑着:“谢谢你。”
他说得很认真,弯弯的眼中映照了星星点点、从窗户斜洒进来的月光。两人没点灯,借月详谈,硬朗的面部曲线让风不闻半张容颜模模糊糊的隐在黑暗中,配上他眉目间自带的威煞,本该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但嘴角的笑却又柔和一切。配这寒月,煞是好看。
容灯愣了愣。
她本就是开玩笑才那么说的,没成想这家伙回答的竟然这么认真,道叫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侧脸躲开风不闻的视线,眼帘微垂,掩盖住莫名其妙的慌张:“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丑时,我和李大人在西城清曳湖边等你。”
风不闻见她竟然有些害羞,不由笑得越发明朗起来:“好。”
容灯推他一把:“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明天我这小小的张十九,还得伺候你这堂堂的北亲王殿下和池安师兄。”
风不闻却很正经道:“你不该唤他师兄的,你不是我徒弟。”
“资格不够是吧?”
“不,是会折煞了赵池安,因为……”风不闻话说一半,忽然间就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