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笔需要前往瓦山村一趟。
之前廖大民的假坟事件,算是不攻自破了。
不过在矿山范围内,确实挖出了一个真坟墓,多方证实确实是瓦山村的老断家的祖坟。
这次过来,也是需要跟老断谈妥赔偿迁坟。
过来的路上,柿子坝,跟秦锦城的劳斯来斯错车。
因为道路狭窄,让车还颇费一番周折。
秦锦城特意降下车窗,跟王笔打招呼:“王老板,去廖家村?”
“对,你刚从瓦山煤矿回来?”王笔也笑着回应。
“去看了一眼矿山建设的进度。”
“咱俩目的差不多!”
“行,我就不耽误你了。王老板,山路崎区,注意点安全!”
“你也一样。”
说着,两辆车便擦肩而过,各自驶向了不同方向。
劳斯来斯车上,副驾驶上的助理回头笑道:“老板,王笔现在去廖家村,路过瓦山村口,这是自投罗网呀!”
“之前还说一周之内搞定,现在看来,一天就搞定了!”
秦锦城开怀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
奥迪车向前驶去。
忽然,路边窜出一道人影。
“卧槽!”
吴晨笑还好注意力集中,连忙踩下刹车。
定睛一看,路中央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衣衫褴褛,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多处划痕,红色的伤痕横七竖八。
“哥,有个年轻人烂路,不知道要干什么。”
王笔刚才被急刹车搞得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座椅,已经看到了拦路的少年。
少年手上空空如也,看着不像是拦路劫匪。
“看起来应该是当地的村民,你问问看,多半是想搭顺风车。”
果不其然,看到车窗降下来,少年连忙小跑过来,“老板,能搭一下顺风车吗?”
“去哪里?”吴晨笑问道。
“去廖家村,前面不远,两三公里。”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
“额,我……”
“我爷俩是过来走亲戚的,走到半路,受伤了,走不动了,只能求助好心人帮忙捎一段。”
窗外响起了沙哑的声音。
吴晨笑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师……爷,刚才是他在说话。”少年说。
吴晨笑开车门下来,转了一圈,生怕老人蹲在车旁边,一会儿看不见把人给碾了,但还是没看到人。
“后生,我在这儿呢,看这边。”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
吴晨笑顺着声音看过去,终于看到草丛中趴着一个老头,模样很是怪异。
你不站着,不坐着,也不蹲着,为什么偏偏趴着呢?
“老人家,你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累了,趴这儿休息一会儿。”老人还挺乐观。
王笔也下车看了一眼,挺纳闷:“老人家,你快起来,上车吧,我送你们一程。”
“好好。”
老头在少年的搀扶下,艰难的爬起来,每走一步,都是面目狰狞,老泪纵横。
实在是痛的受不了啊。
王笔见状,连忙帮忙扶着老头上车,余光瞟到了对方臀部殷红一片。
“老人家,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老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痛得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你坐后边,趴着上去就行了。”王笔连忙打开车门。
三个人帮忙之下,总算是把老头送上车。
少年挤了上去,蹲在后排平常伸脚的空档,照看着师父。
车子继续缓缓前行。
王笔坐到了副驾驶,回头关心道:“老人家,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不用不用,一点小伤。”老头连连摆手。
他们好不容易搭一辆拖拉机从市区回到这里。
要是有钱,早就去医院了。
不对,之前去过医院,伤口缝了好多针。
只是后来不小心伤口崩开。
现在是没钱再去医院了。
两辆自行车都卖了,身上是一贫如洗。
“二位怎么称呼?”王笔也没有多想。
“我叫小聋,我师……爷叫老聋。”
“你们姓龙?”王笔啧啧称奇,“这个姓氏就很好,龙的传人。”
“咳咳!”
老聋干咳一声,阻止了徒弟的话。
这小子还太天真,说多了,容易露馅。
“你们是做什么的呀?”王笔又问。
车上沉闷,随意闲聊,主要是打消后面爷俩的尴尬。
“我师父是高手……”
“咳咳!”
老聋连忙有干咳打断徒弟的话,“我们是传承的武术世家,会点腿脚功夫。”
“老板,你开这么好的车,一定很有钱吧。”少年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比自己那辆自行车要好很多。
没来由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
自行车也没了。
“衣食不愁,钱再多也没用了。”王笔回头笑道。
少年就知道面前的老板有钱,而师徒二人,最是穷困潦倒,最是落魄的时候,急需赚钱。
“老板,如果你有难题需要解决,可以找我们。”
说起这个,老聋不由得对土地另眼相看。
这徒弟,平常笨头笨脑的,当下饿极了,还真知道拉项目赚钱。
他听了徒弟的话,也是情绪振奋起来:“老板,我们爷俩,在江湖上是有名望的。在全国各个有江湖的地方打听打听,一定都听说过我老聋,或者卧聋的名号!”
“你们还是江湖上的名门望族?”
王笔回头笑道:“失敬失敬。卧龙,莫非您有锦娘妙计,运筹帷幄?”
老聋一听这话,颇为高深模样的捋了捋山羊胡。
只是趴着,姿势不太仙气飘飘。
他也是急着推销自己,努力赚钱,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卧聋卧聋,跟诸葛先生的卧龙还不一样。我的卧聋,是聋子的聋。”
“哦。”王笔恍然。
这名号属实是标新立异。
看到王笔想笑的模样,老聋连忙解释:“我这个名号,可不是贬义。卧聋卧聋,其实是外界对我的褒奖。说我能像聋子一样,哪怕没有听力,依旧能够洞察万物。不是我吹,方渊一百米内,虫鸣鸟叫,它们的具体方位,我都一清二楚,判断的准确无误。”
“这可是绝技!”王笔赞叹道。
“刚才小聋说我是高手,确实没错。任何人,想要从背后偷袭我,绝无可能。只要他靠近一百米以内,我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
“嗷——”
车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惨叫声。
仿佛杰克逊舞蹈之前起范儿那一声嚎叫。
声音来自老聋。
他正弓着身体,如同一只死去的虾子。
他脸上面目狰狞,痛的眼泪直流。
少年则是保持着举手的姿势,犯了错一脸委屈的模样。
“你干啥?”老聋瞪着少年。
“你不说绝无可能偷袭,我就想试一下。”少年依旧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傻呀!”
老聋又气又痛,龇牙咧嘴,“我躺车上,就算知道你要偷袭,往哪儿躲?还有,你拍我伤口上了,你个鳖孙儿!”
“哎哟哟……”
老头直抽冷气。
吴晨笑聚精会神的开车,一直很有职业精神,轻易不会笑场。
只是后排这爷俩,实在是太逗。
又是武功高手,又是运筹帷幄。
嗷这一下,属实是把高手气派给消耗光了。
不笑不行啊,憋不住了。
王笔面露微笑的回头:“没事吧?”
“没大碍,小事一桩。”老聋强装镇定,“我们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说完,他还朝王笔推销:“老板,你有没有难以摆平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给你出谋划策。”
“我生活简单,倒是没有碰到难题,多谢你们的好意。”
王笔看了前面一眼,提醒道:“廖家村到了。”
他们把老聋小聋二人送到了廖家村口,而后重新上车,返回瓦山村。
“哎哎哎!”
村口,廖大民看到奥迪车扬长而去,快步追了过来,不停地招手呼唤,只是吃了一嘴巴的灰尘。
他认出廖家煤矿老板王笔的座驾。
之前六十多个坟儿,本来是要从王笔那里获得一百多万的赔偿。
结果大半夜被人全给掘坟,阴谋败露。
一分钱没挣到啊!
气难平!
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就翻篇了。
必须要揪出掘坟的凶手!
最大嫌疑就是煤矿老板王笔!
这笔账,必须好好算算!
但是,他追不上疾驰而去的车子,吃了满嘴的灰,气哼哼的返回村口。
他看到了一老一少二人,刚刚从奥迪车上下来。
“你俩跟王笔什么关系?”
“王笔?”老聋琢磨了一下,没联想到车上的人就是王笔,当即摇头,“我不认识。”
到了这地方,他可不想多生是非,不想暴露自己的目标。
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不认识,你当我是傻子?”
廖大民怒气冲冲,觉得老头肯定是说谎,一肚子气正好没处撒,三两步冲过来,粗糙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老聋的脸颊上。
啪!
老聋都蒙了。
这是个刁民,二话不说就扇人巴掌!
怕是个疯子吧!
“你说,认识不认识?”廖大民举着粗大的手臂。
说不认识,他还打人!
老聋吃一堑长一智,“认识认识。”
“认识?”廖大民怒目圆睁。
啪!
又是更重的一巴掌。
噗通一声,老聋直接趴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臀部也是撕裂般的疼痛。
他满脸灰尘,扭头过来,眼泪流了出来,在灰尘中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你欺负人!”
“欺负你咋啦!”廖大民不依不饶,“是你们欺负人的,当我们乡下人没有脾气?”
他这一番怒火,显然是对准了王笔。
“大民,差不多得了。”
村口的乡民,看到地上老头可怜,连忙过来拉架。
少年简直目瞪口呆,吓得不敢动弹,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扶着师父,顺着村路,往山坡下面走去。
“刁民,有眼无珠,不可理喻!”
老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痛斥,“我卧聋先生,走南闯北数十载,何曾遭过这样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