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看奶虎的胡须,好大一根。”
星星拿了装着水的玻璃鱼缸,放在狸花猫的前面移来移去。
“还有它的肉垫,粉粉的,这么大一块。”
“嗯。”蒋非随口应了一声。
“爸爸,是不是上了小学,期末都要考试啊?”
星星抱着玻璃鱼缸转遍了整个客厅,终于舍得放下它了。
“是啊,要考试,考完了才放暑假和寒假。”蒋非答道。
“如果我考试没有达到八十分,你会揍我吗?”星星走了过去,趴在爸爸的膝盖上,仰头问道。
“不会。”
蒋非笑道:“你雷子哥哥考不到八十分,他爷爷奶奶要揍他?”
星星点点头:“雷子哥哥在家里复习,都不敢出来玩。”
“要期末考试好可怜哦!”
“没事,你平时好好学,期末用不着临时抱佛脚。”
蒋非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催道:“你该去午睡了。”
“爸爸,你帮我开客厅的空调,我要和奶牛、奶虎、黑煤球、球球一起睡。”
星星说着,舒舒服服地躺进了竹编窝里。
玩耍的两只小猫自动自觉爬了进去,枕在她的手臂上躺好,闭上了眼睛。
蒋非关了窗,打开空调。
“黑煤球,快过来睡觉觉~”星星朝黑猫招了招手。
趴在地板上的黑猫不太想动弹,她又喊了一声。
黑猫爬了起来,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星星伸手揽过它,让它跟两只小猫并排躺在自己的手臂上。
黑猫嫌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猫,想爬起来,被星星一把摁了下去。
“黑煤球,乖,睡觉觉啦~”
“嘿嘿,一、二、三。”
星星侧躺着,点着并排的三只猫咪脑袋,依次给它们顺毛。
“黑煤球,你的jiojio怎么湿哒哒的?”
她摸着黑猫的爪子说道:“肉垫上有水。”
“猫的汗腺在脚掌肉垫上,那是它在出汗散热,开了空调,等下它就不热了。”
蒋非说道:“你们快点睡觉。”
“睡觉。”星星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女儿、猫咪和狗子都睡着,蒋非玩了会手机。
他起身站在窗前看了下外面的大太阳,拿了顶草帽戴上,开门走了出去。
最近鹌鹑苗一批接着一批到来,他的大部分心思放在了照顾它们身上。
有一段时间没有带两只金丝雀离开采摘园,到村里、山上走走了。
蒋非往采摘园走去。
大中午的,除了他,路上没有一个人影。
树叶耷拉着脑袋,小草也蔫蔫的,只有知了越叫越欢。
树下阴凉处,老母鸡躺在土坑里洗土浴,一只黄斑皮狗子伸着舌头喘气。
狗的汗腺不发达,在高温下只能通过喘气促进呼吸道和舌面加强蒸发散热。
当它们张嘴喘气时,可以分泌出大量的唾液,通过唾液蒸发来代替汗液散热。
大夏天的,人热得不好过,动物们也热得不好过。
自夏至节气之后,气温越来越高,出门两分钟,流汗半小时。
中午走在路上,热浪滚滚,跟蒸桑拿似的。
蒋非想起童年,小时候的夏天似乎没有现在这么热。
那时候没有空调。
在记忆中,他睡午觉连风扇都没有,躺在竹席上,一边躺得热了,就翻滚到另一边,凉丝丝的竹席贴着皮肤很舒服。
有时奶奶或者妈妈得闲了,陪着自己睡午觉,那是最舒服、最幸福的。
她们会拿着蒲扇一下一下地摇着,轻轻柔柔的风扇在身上,比风扇吹出来的风更舒服。
白天,他们也感觉不到热似的,整个暑假都在村里疯玩。
打水仗、黏知了、摸鱼、抓泥鳅、摘捻子、弹弹珠......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大概也是热的,只是他们玩得太开心,忘了热这回事。
不过以前的天气虽然也热,但很少像现在这样出现持续多日三十八九度,甚至快要冲破四十度的高温。
总体来说,以前的温度要低一些。
蒋非走进采摘园。
园里很安静,没有游客。
王云、李家梦、曾美珠和钟童回家休息了,要等下午三点半才过来上班。
园里只有蒋文康和蒋雨晴在上班。
没有游客需要招待,两人待在木屋的客厅里休息。
蒋非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看到孟平安也在屋里,拿着手机打字跟蒋雨晴交流,他感到有些惊讶。
他几次在广场遇到孟平安和她妈妈,她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玩手机,全程跟其他人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听孟香灵和程大娘说,她平时非常宅,基本不会出门,也害怕跟人交流。
蒋文康和蒋雨晴跟蒋非汇报了下工作上的事情。
孟平安默默坐在一旁,转头看着窗外。
她来白河村之前,就很喜欢采摘园和两只金丝雀,手机里存了很多照片。
来到村里,跟着程大娘学习竹编,吃住都在程大娘家里,省去了路上的时间消耗,她一天中有不少空闲时间。
孟平安一直都想过来采摘园亲眼看看。
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她选了中午过来。
因为中午村里很少人走动,想来也不会有游客顶着烈日在采摘园游玩和采摘,可以避开其他人。
孟平安走到采摘园门口,本来只想站在外面看看的。
蒋雨晴刚好从木屋里出来,看到了她,便热情地招呼她进来。
村子不大,孟平安和妈妈跟着程大娘学竹编,又住在程大娘家里,晚上还一起出来走动。
村里的人基本都认识她们了。
来到心心念念的采摘园,孟平安看着园里绿意盎然的瓜果蔬菜。
她本以为期待已久,终于见到了,自己心里会激动,没想到结果很平静,很久没有感受到的一种平静。
她听不到声音,眼睛专注地看着窗外。
孟平安的整个世界、满心满眼都是充满生机的瓜果蔬菜,看着看看就沉浸了进去。
她很享受这种平静。
等她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蒋雨晴了。
蒋文康陪蒋非去了草莓棚。
采摘园里现在开放采摘的草莓还是那两个春秋大棚。
开放采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棚里的草莓过了盛果期,每日成熟的量比之前少了有一两成。
第二个温室大棚里的草莓已经结果了。
等春秋大棚的草莓果期进入尾声,温室大棚的草莓刚好能接上。
时间上的衔接跟蒋非和蒋文康预期的差不多。
从草莓棚出来,蒋非在园里转了一圈。
这个时节是园里的瓜果蔬菜可采摘数量最多的时候。
紫色的茄子、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丝瓜、四季豆、苦瓜……
结了一茬又一茬,长得飞快,感觉怎么摘都摘不完。
走到共享田地版块,蒋非停下瞧了瞧,发现承租人种的蔬菜都长得挺好的。
有大半的承租人只在地里种了一两种青菜,估计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烦恼——吃都吃不完。
两只金丝雀躲在南瓜架下乘凉休息。
南瓜叶子又大又密,两只藏在下面,完全晒不到太阳,阴凉阴凉的,眯个午觉可舒服了。
“小金,小雀,带你们去山上玩,去不去?”蒋非蹲下,看着南瓜叶子下的两只鸟儿。
它们从叶子下爬了出来,一左一右飞到他的肩膀上,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蒋非带它们到山上。
在上山之前的路上,两只站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往脖子处挤,好让草帽的阴影能把它们遮住。
蒋非感觉自己围了一圈毛绒绒的围巾。
他赶紧把两只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让它们站在手上。
一走到山上,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走在晒不到太阳的树阴下,瞬间感觉凉快了。
金丝雀总算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在林间肆意地飞来飞去,一下子消失在视线里。
蒋非自顾自的往前走,它们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很,在附近飞一阵会飞过来找他的。
山上的绿叶交错重叠,蓬勃舒展,绿意浓重。
两只金丝雀有时在蒋非身边飞,有时到附近飞上几圈再回来。
蒋非走走停停。
种在溪边的柚子树,结了十几个小柚子,个头只有橘子大小,青绿青绿的。
溪水里,有一群黄腹山雀在洗澡,蒋非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只。
它们在溪水中翻腾、打滚、抖动翅膀和身子,灵动活泼。
如果黄腹山雀单独出现,蒋非可能不会去注意它是雄鸟还是雌鸟。
但当雌鸟和雄鸟同时出现了,他发现它们的羽色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雄鸟的羽色要鲜艳得多,下胸和腹部是亮眼的鲜黄色,两肋黄绿色,尾下覆羽黄色。
而雌鸟的羽色比较素澹,头羽和腹羽偏灰色。
它们一边洗澡一边“啾啾啾”地叫个不停,一会飞到石头上,一会又跳回水里。
一只黄腹山雀洗完,飞到了树枝上,其它几只很快也相继飞了起来,落在旁边的树枝上。
一个个开始慢条斯理地梳理起湿润的羽毛来。
张开左翅,把头伸到翅膀下理理,再张开右翅,把头伸过去顺顺,不时啄一下胸脯前的羽毛。
梳理得差不多了,它们抖抖身子,张开翅膀扇啊扇。
一阵“啾啾啾”声过后,黄腹山雀一块飞走了。
蒋非收回了视线,看了下自己拍下的黄腹山雀洗澡的视频,分享到了朋友圈里。
他最近比较少发山林里的动物、植物照片和视频。
有些好友跟他说,怀念他以前常发山林照片和视频的时候,希望他有空了,可以分享自己看到的大自然。
有人喜欢看,蒋非也喜欢分享出来。
带着两只金丝雀在山上待了一个下午,金丝雀待得开心,他也待得开心。
傍晚,蒋非准备送它们回采摘园。
两只不太愿意回去,他便把它们留在了小木屋里,跟以前一样。
……
星星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盼着暑假的到来。
马毅、汪来鸿、季展霖等人则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盼着垂钓园开放。
垂钓园开园的前一天晚上,陈小梅和星星又去跳广场舞了。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学习,陈小梅、郑丹乐、齐春花她们已经能把张红教的《荷塘月色》跳得很好了。
她们每天晚上准时七点半到广场上跳舞,看她们跳得开心,村里又有不少人加入了跳广场舞的队伍。
而且不止大人们跳,白露、星星等一帮小朋友也喜欢跟着跳。
不过,小朋友们都是三分钟热度,经常一首歌没跳到一半,她们就跑得没影了,去玩别的了。
大人们跳着跳着,她们又呼啦啦跑了回来,缀在后面跳得有模有样的。
陈小梅和星星跳完广场舞回到家。
“小非,垂钓园明天开园,都准备妥当了吗?”陈小梅问道。
“嗯,准备好了。”蒋非点点头说道。
其实,他也不用准备啥。
钓竿、饵料那些,都是过来垂钓的人自带的。
他就准备了些小凳子。
过来的大多会是钓鱼老,估计连小凳子都用不上。
……
7月16日,星期六,垂钓园开园的日子。
开园时间是早上七点。
蒋非早早从山上下来,吃了早餐。
差一刻钟到七点,蒋非拿了个箱子到菜园门口。
箱子是红色的,从外面看,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门口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
蒋非粗略一看,应该有五六十人。
而且钓鱼群里还有好些钓友说正在过来的路上。
因为不是先到先进,而是采取抽券的方法,他们没有急着过来。
反正靠运气,跟早晚没关系。
要是没有抽中,他们也不会白来一趟,可以去小溪野钓,可以去采摘园逛逛,还可以当个围观者。
“蒋老板,这就是你说的抽券箱吗?”站在最前面的马毅问道。
“是,里面是一些纸条,一种写着钓字,就是入场票,还有一种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蒋非解释道。
“哈哈,我懂了。”
马毅笑了两声,问道:“可以开摸了吗?”
“可以,一人只有一次机会哈。”蒋非说道。
“晓得晓得。”
马毅搓了搓手,伸手进箱子里一阵翻腾,大拇指和食指捏出来一张纸条。
“老马,快打开,让我们看看。”
“我觉得是白纸。”
“我也觉得是白纸。”
“去,你们别乌鸦嘴,我这运气杠杠的,肯定是钓字啊。”
马毅说着,把纸条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打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老马,到底是什么啊,你挡个什么劲?”
“哎呀,你动作太慢了,我不看了,我来摸。”
“哈哈,我都说了肯定是钓字嘛!”马毅笑着把纸条亮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