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非一行人边摘捻子边吃,慢悠悠地爬山,这个时节的温度很舒服,不冷不热。
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有一种秋高气爽、心胸开阔的感觉。
山林里看着已经有秋日的景象了,地上堆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踩在上面走过,“吱呀吱呀”地响。
山上到处是成熟的果子,多彩诱人,它们都成了住在这里的小动物们的食物。
“这里有几个牛捻子,你们要不要摘来尝一下?”蒋非指着几个红色的果实问道。
牛捻子跟桃金娘的果实没有半毛钱关系。
牛捻子是五指毛桃的果实,不属于桃子,表面有细密的绒毛,看起来有点像还没长开的毛桃。
未成熟时,它的果皮是青色或咖啡色的,成熟时为红色或深红色。
把牛捻子带毛的果皮撕掉,里面的果肉可以吃。
但果肉很少,味道也不是很好吃,带着点甜味,带着点涩味。
他们平时很少摘五指毛桃的果实来吃,都是挖了它的根,晒干来煲汤的,特别美味。
“牛捻子啊,好久没看过了,我来吃一个。”
江嘉走了过去,伸手摘下一个,剥开皮之后,果肉只有薄薄一层,里面都是红色的小籽。
江嘉去掉果籽,把果肉放进嘴里,嚼了一下:“太少了,塞牙缝都不够,没吃出啥味。”
“哈哈,牛捻子是这样的了,继续往前走吧,我就不试了。”徐海浩笑道。
“那里有一棵拐枣树,我们往那边走吧。”江嘉指着不远处的高大树木说道。
“好。”
拐枣,学名求江枳椇。
它的果实是肉质果,长的着实有意思,弯弯曲曲的,在所有的水果里,形状可谓是以奇特出名的。
拐枣的果柄一疙瘩一疙瘩的,状如鸡爪,在很多地方它被叫做“鸡爪子”。
又因果柄弯曲的很像万字符“卍”,因而也被叫做“万寿果”。
拐枣树上结了满树的果实,不过我们吃的拐枣其实并非它的果实,而是它肥厚的果柄。
它的果实是球形的,大如豌豆,坚硬而干燥,是不能吃的。
如果把果实剖开,可见里面有3个小室,每一室内镶着1枚种子。
它那奇特的“肉质果”,其实是膨大的果柄,经霜后肉质鲜嫩、甘甜如饴,是食用的主要部分。
每当深秋,拐枣成熟之时,你只要用力摇一下树,拐枣就会像雨一样落下来。
经霜后的拐枣吃起来果肉细腻,味道清甜,有着浆果的独特清香。
“它长得好奇怪啊。”米米仰头看着拐枣树,惊呼道。
“可惜还不到吃它们的时候,拐枣要等霜打过之后才好吃。”徐海浩嘴馋地说道。
“等拐枣可以吃了,我告诉你们哈,过来现摘现吃。”蒋非笑道。
“这一次还没回去呢,下一次来的理由已经找好了。”
江嘉拍了下蒋非的肩膀,揽住,头靠了过去:“蒋哥,饿饿,饭饭,我不想努力了……”
“江叔叔,你早上吃了两碗面条,这么快又饿了?”
星星从自己提着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把捻子,认真地说道:“江叔叔,给你吃,多吃点就不饿了。”
“江叔叔,我这也还有,你快吃。”米米跟着说道。
江嘉身体僵住,扯出僵硬的笑容,从两个小朋友手里接过捻子,说了声谢谢。
他要怎么跟两小孩解释他的“饿饿,饭饭”不是这个意思呢?
“江哥,饿了就多吃点啊,你看小朋友多懂事,快点吃!”蒋非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
听到蒋非的夸奖,两个懂事的小朋友开心地笑了。
“哈哈,让你作,翻车了吧。”徐海浩跟着嘲笑。
江嘉抬手捂住胸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一行人在嬉笑声中继续往上走,收获了一大袋捻子、拿藤果、酒饭团、锥栗和一些挑挑拣拣出来的南酸枣。
南酸枣的果实全都掉落了,大部分已经干瘪或者被鸟儿啄食过。
他们拿着树枝在草丛里扒拉了好一会,勉强捡了比较新鲜、还能吃的一小捧南酸枣。
除了野果,蒋非几人还摘了两半竹篮的野菊花。
提着竹篮都能闻到野菊花散发出来的清香味道。
“前面不远有一条小溪,我们过去洗个手,洗把脸,坐下休息会儿。”蒋非说道。
“行啊,有鱼虾吗?下去摸个鱼捉个虾?”徐海浩问道。
“有,最近有不少钓鱼老来钓鱼,听说鱼获还不错,他们基本每个周末都来,今天没来,可能明天会来。”蒋非说道。
他家旁边是上山的路,每次钓鱼老开车过来,都会把车子停在附近,蒋非一出门就能看到。
“我前阵子买了钓竿,你们要想钓鱼,可以拿竿过来。”
徐海浩摇了摇头:“我对钓鱼没啥兴趣,有这时间,我还是陪米米在村里到处转转好了,长点常识,免得以后说出稻谷是从树上摘下来的这种话。”
“那我明天来钓一下,最近正想找个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户外活动。”
江嘉跃跃欲试:“我每天除了上班、加班,就是打游戏,感觉人要废掉了。”
“呵呵,你终于有这觉悟了,你好棒棒喔!”徐海浩竖起了大拇指。
“徐哥,别这样说话!我鸡皮疙瘩要起了!”
说着,他们来到溪边。
星星熟练地脱鞋、挽起裤脚,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小脚丫浸到水里,晃动时带起一串水花。
米米有样学样,脱了鞋,挨着星星坐了下来,把小脚泡在水里。
“姐姐,那里有一条小鱼儿。”
米米的眼睛一直看着水里,忽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指着水底的一块小石头,一条小鱼在石头下游动。
“那种鱼叫做石爬鮡,我爸爸平时叫它沙里趴,它傻乎乎的,好容易抓到的,上次……”
星星噼里啪啦地说起了自己下溪摸鱼捉虾的事情,米米听得津津有味,一脸羡慕和向往。
蒋非、徐海浩和江嘉到溪边洗了手,顺便洗了把脸,在一旁的树阴下坐了下来,拿出摘的野果来吃。
蒋非背靠在树干上,看了一圈四周。
那根树枝?
他眼尖地看到前面一棵矮灌木的树枝不太对劲。
蒋非起身走了过去,凑近了看,啧啧啧,这么像树枝的东西,居然是一条虫子。
“怎么了?”徐海浩好奇地问道。
“看到一只有趣的虫子。”蒋非朝女儿招了招手,“星星,过来看看。”
“看什么?”
星星穿上鞋子走了过来,米米连忙跟了上来。
“你不说它是虫子,我根本察觉不到它不是树枝,未免模拟得太像了。”江嘉惊叹道。
“在哪呢?”星星着急地问道,她看来看去,咋没瞧见。
“这个,不是树枝来的,一条虫子伪装成了树枝的模样。”
蒋非指着它说道:“星星,你之前见过它结茧的模样,就是吊死鬼尺蠖啊。”
“啊?”
星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它不吊在树上了?从茧里出来长这样的吗?”
“嗯,它现在还是一条幼虫,长大后就成蛾子了。”蒋非说道。
尺蠖身体能斜向伸直如枝状,静止时的拟态就是树枝。
它的身体颜色跟树枝非常接近,不动的时候,很难认出那是一条虫子。
蒋非以前还见过更绝的,腹足牢牢定在树木上,彷佛它即是树,树即是它。
米米听到是虫子,躲在他爸爸的身后,想看又不太敢看地探出头来。
待看清虫子是树枝的模样,他松了一口气,大胆走近去看:“哇,好神奇啊。”
“星星,米米,你们要不要摸一下?”蒋非问两小孩。
米米摇了摇头,再怎么像树枝,它也还是一条虫子。
“爸爸,我有点不敢~它是吊死鬼呢。”星星对那个名字还是有点阴影的。
“它以后会长成漂亮的蛾子,你可以不想着它的茧,当自己摸到了尺蛾的小时候。”蒋非鼓励道。
“我摸的是漂亮的蛾子。”
星星抬起手,伸出食指慢慢靠近,轻轻碰了下“树枝”,然后快速收回了手。
“它动了!啊!”米米被吓得原地蹦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再次躲到了他爸爸的背后。
“星星,摸起来什么感觉?”蒋非又问道。
“很软很软,跟硬硬的树枝一点儿也不一样。”
星星笑着转了个圈圈,握了握拳头:“我摸到了虫子,我超勇的!”
“嗯,星星超勇的!”徐海浩和江嘉齐齐说道。
徐海浩看了眼抓着自己衣角躲在后面的儿子:“米米,你要不要也摸一下,星星姐姐都摸了,它不会咬人的。”
米米赶紧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不!我不要!”
“好吧。”徐海浩无奈地笑了笑。
“走了,到小木屋坐会,差不多该下山回家了。”蒋非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好啊,去小木屋咯,我可喜欢它了。”江嘉拎上摘的野果。
回到小木屋这边,蒋非泡了一壶茶放在桌上:“你们随意啊,我先把刚摘野菊花给晾了。”
他把野菊花摊开晾在竹匾里,端到通风的地方放着。
野菊花可以晒干,也可以阴干。
放在阳光下晒干,用的时间比较短。
但晒干的菊花大多都已经变形,颜色和气味也比较澹,而且在储存期间容易生虫。
而将野菊花放在较为通风且干燥的环境下,使其风干,能够保留花的颜色、气味和形状,不过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蒋非不赶时间,选了阴干的方法,可能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风干它们。
至于摘回来的一大袋捻子,要拿回家处理。
把洗干净沥干水分的捻子隔水蒸三分钟,放到太阳下晒干。
然后把晒干的捻子再次隔水蒸三分钟,再晒干;再蒸三分钟,晒干。
捻子经过三蒸三晒后,装进酒坛里,加入适量的酒,要泡上两三个月才能喝。
要想快点喝上捻子酒的话,可以用最简单的生浸法,洗干净晾干后直接加白酒浸泡。
为了加快速度,甚至可以把捻子捣烂,让鲜果汁跟酒液充分地混合。
回到家之后,徐海浩和江嘉帮着把捻子洗干净,听到说要两三个月才能泡好。
江嘉笑道:“很好,又找到一次过来玩的借口了,自己摘的、洗的捻子泡了酒,不得过来喝上一杯?”
“那必须得喝上一杯啊。”蒋非肯定地答道。
把捻子蒸好,晾晒在院子里,饭菜也好了。
吃过了午饭,爬了一上午山的徐海浩和江嘉喊着累了,要去午休一下。
两人平时没有健身做运动,随便爬爬山就觉得累。
米米更是了,连午饭都是强撑着眼皮吃完的,碗快一放下,往他爸爸怀里一趴,一下子睡了过去。
星星也去午睡了。
陈小梅和蒋非则在院子里收拾南瓜。
她收了瓜蔓上的最后一批南瓜,橙红色的老南瓜收了三个,选了其中一个来留种。
“就这一个吧。”陈小梅拍着手下的大南瓜说道。
蒋非拿了菜刀,在南瓜的腰身上划过,卡察卡察切成两半,掏出里面黄澄澄的籽儿,一颗颗跟月牙儿似的。
掏出南瓜的全部籽儿,把它们晒在院子的一角。
过不了几天,这些肥肥的,汁水饱满的籽儿就会慢慢失去水分,变得干瘪、坚硬。
剩下的两个大南瓜搬到阴凉的房间放着,可以存放大半年不坏,留着以后慢慢吃。
南瓜摘完,顺便把枯黄的瓜蔓也掀掉了。
还有青瓜也是,成熟的青瓜都摘完了,掀掉藤蔓时看到几根长得歪歪扭扭的小青瓜。
陈小梅处理了一下,准备拿来腌青瓜,这种小青瓜很好吃,腌制起来很爽脆。
“小非,快出来看看,把鸟赶走。”
陈小梅在厨房处理着小青瓜,一转头就看到好几只鸟飞进院子里来啄食南瓜籽。
蒋非放下水杯,赶忙走了出来。
又是讨人厌的喜鹊,飞进来啄南瓜籽,啄出来又不吃,掉落得到处都是。
蒋非不客气地对着它们一阵驱赶,觉得有必要把山上有一阵子没有用过的稻草人搬下来。
要不然喜鹊它们总是飞过来捣乱,太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