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球上掉下来的都是些境界低的修士,他们原本血肉充盈,如今却个个骨瘦如柴,头发如枯草,整张脸看上去就像骷髅头裹了一层焦黄的人皮一般。
掉下来时他们都还未死去,但也就剩最后一口气,气血和神魂能量悉数被青皮葫芦给吸走了,他们也失去了利用价值,终于摆脱了青皮葫芦的蛊惑而变得清醒。
但,这也是他们作为人最后的清醒了。
他们有气无力的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上空的人球,既觉得恐怖又觉得可笑。
“我们……又何尝不是一堆蝼蚁呢,呵呵。”
“我以普通人的血液提升天赋,青皮葫芦以我的气血……咳咳……”
碧穹水宫内,金鼠看着地上的将死之人不禁感慨。
“这些修士昔日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凉。恐怕谁都没想到死亡竟来的如此突然吧。”
夏薪面无表情,随口道。
“不过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罢了。”
他话音刚落,黄泥板,镇魂铃,虚实魔方都自动的飞了过来,环绕着他缓缓的飞行,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三样东西都与因果大道有一定的牵连,夏薪真切的体会到了因果关联,关于因果大道的领会加深,三样宝物有感都主动给夏薪提供更多的因果领悟。
一丝丝玄奥的信息从三样宝物上流出,被夏薪吸收。
其中,黄泥板所散发的玄奥信息相比之下最为磅礴,虚实魔方次之,镇魂铃更次之。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三样宝物所蕴含的因果大道的多少是不同的。
此时的夏薪一边以时间大道勾连着黑山中央的黑洞,汲取时间大道的精髓。一边又从三样宝物身上获取因果大道的领悟,整个人都因这两种大道而显得有些虚幻。
金鼠在一旁看着惊奇不已,暗暗赞叹夏薪的天命之运,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获得一些旁的修士一世都难以企及的资源一般。
黑山顶,人球持续的往下掉落修士,球体也变得越来越小。
而与之相应的,黑山内那只青皮葫芦也开始变得饱满起来,原本皱巴巴的外皮上的皱痕逐渐伸展开,颜色也从暗青晦涩开始恢复了正常。
只是那只像裂开的人口似的裂口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在其边缘逐渐多了一抹猩红,狰狞之相尽显。
“果然是个邪物!哎,希望到我手里之后不要影响我的心境,还能发挥它的作用吧。”
相比于外界人球里疯狂的修士,夏薪就显得气定神闲了许多。他很清楚,青皮葫芦在没有将这团人球的气血和神魂之力吸收完之前是不会再发生任何变故的。
修士的世界讯息传递虽不如科技世界那般迅速,但黑山的动静已经持续了半天,天尘小世界又不大,是以在外活跃的修士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了黑山异宝之事。
有些修士耐不住性子向着黑山赶来,远远的看到黑山顶诡异而恐怖的人球,吓的立即停止了脚步,远远的看着不敢再靠近。
有些胆子更大些的修士,在欲望和好奇心的驱策下虽然停顿了片刻,却又重新起步,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的向黑山试探。
他们以为这种方法很是保险,只要察觉到危险便立刻后撤。
结果,这种修士里至少有一半毫无征兆的被一股莫大的拉扯力扯向了黑山顶,成为了人球里的一员。
天尘小世界没有日月轮转,只有天上的神源在每日下午七点左右散发的光芒暗淡许多,给人一种进入了夜晚的感觉。
夏薪在碧穹水宫内从白天一直待到了夜晚。
黑山顶上已经堆满了修士的尸体,这些尸体将原本平顶的黑山变成了尖顶。
而青皮葫芦外的人球也已经变得很小,粗略估计最多只剩百人左右。
这百人的修为都不低,至少也是神藏六段境界,神藏境界的有七十左右,紫府境界的有二十来个,还有十个神火境界。
他们原本的地位都不低,也处处讲场面与排场,如今却奇形怪状的与其他修士以各种角度挤压在一起。
这些修士心中早已绝望,只剩身体的求生本能在带着他们负隅顽抗。
但他们都很清楚,无人可以生还。
这些人里,有七成以上的刚从征战浮屠王国的战场上打了个大胜仗,正是春风得意时,谁都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凯旋的荣耀,而是连人的尊严都没有的死去。
青皮葫芦早已放开了对他们的蛊惑,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是清醒的,在这种清醒的状态下遭遇如此绝望,无奈与屈辱,这种感觉比让他们死了都还难受。
可他们却连动都不能动,连死的资格都已经被剥夺。
夏薪凝声成线,百缕声音向人球上的每一个修士耳中传去。
“你们绝望吗?”
百人皆神情一僵,脱口而出。
“谁?!”
有人以为这是异宝有灵,在跟他们对话,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虔诚道。
“恳请前辈饶我一命,我愿为前辈奴仆,终生被前辈驱策!”
“求前辈饶命,我为一国主帅,可血祭三军为前辈提供气血!”
也有人以为天尘小世界有神灵未死,此时前来收取青皮葫芦,连忙表忠心。
总之,夏薪一句话燃起了每一个人球内的修士心中的希望。
“好好想想,这一幕是都似曾相识?回答正确的我将放你们一条生路。”
夏薪再次开口,只剩九十来号的修士连忙绞尽脑汁的思索。
想到答案就不用死,但死亡在步步紧逼,气血之力流逝的太快了!
有人开始胡言乱语,各种能想到的有关绝望的事都说了出来。
几分钟时间过去,人球只剩五十个修士,还没有一人说出夏薪想听到的答案。
夏薪不禁感慨道。
“修行时间越长,修为越高,就越看不到普通人了。”
这句话他并没有凝声成线到人球修士们的耳中。
金鼠听的真切,深有同感道。
“其实我亦是如此,与他们不同的只是从未沐浴过人血进行修炼罢了。修士的世界里,凡人和修士本就处于两个世界。”
夏薪点了点头,想到大夏,也许大夏也会有那么一天,修士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割接开来吧。
对于此,夏薪觉得无可厚非,互不打扰就最好。
时间推移,人球溃散,只剩最后一个修士,身子团成一个球将青皮葫芦紧紧的裹在了身体里。
这修士夏薪也认得,还有过短暂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