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芝一听,觉得自己被小觑,顿时面色有些不愉。
“曹道友你现在认输可还来得及,要不然到时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美人冷声说道。
一说完,她便走到那架子边,手拿起了一根九节长鞭,狠狠地在空中打了个响,鞭身上无端冒出了腾腾火焰,舞动之间,火光重重。
只见鞭随身转,亦随步换,鞭影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如银蛇飞舞,快而不乱,一时之间使人眼花缭乱。
曹魏一见,却摇头轻笑了一声,他抬起手来,架上的一杆七尺长枪便飞到了手中。
枪声呼啸间,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
一旁观战的云雪笑问道:“曹道友,就让奴家看看你的本事,到底能在几招之内拿下小师妹。”
“想来不会让云雪姑娘等太久。”曹魏不急不缓地说道。
只不过左云芝趁着曹魏分神之际,那九节长鞭便脱手而出,勐然拦腰扫去。
情急之下,曹魏手中长枪一竖,将这一道疾如闪电鞭影堪堪拦了下来。
然而左云芝手中的长鞭极为灵性,勐然一变由扫化缠,宛如蟒蛇一般将枪杆紧紧绕住,蛇盘数匝,不留半点缝隙。
鞭身上的火焰更是波及而去,随着枪杆燃起,一阵阵炽热火浪顿时使四周空气炙热起来,曹魏面容在那扭曲的空气中时而咬牙,时而轻呼。
左云芝见其模样,嗤笑道:“我这一招九重火如何,要是受不住还是尽早认输,免得太过难堪。”
“到时比之前厉害一些,不过以云芝姑娘这般叼虫小技就想让曹某认输,还得修行个三五十年时间。”曹魏叹声说道。
他强忍着烈焰焚身之痛,周身劲力一转,手中所握的长枪嗡嗡作响,劲力宛如叠浪般千重百转爆发开来。
左云芝一招不慎,闷哼一声。她吃了暗亏,当即变招,长鞭舞动之间或戳或撩,或拨或绞,诸般手段皆使了出来。
然而曹魏见招拆招,时而深扎勐刺,时而轻点巧拨,一杆长枪舞着是枪花重重。
一旁的云雪见此,不禁眼界大开,拊掌称赞,衷心地叹了一声:“曹道友,好枪法。”
“你到底是帮哪头的,同门姐们不帮,帮一个外人?”已有些气喘的左云芝怒道。
“那小师妹也别强撑着了,所谓鞭是一条绳,全靠缠得清,你明显还没练到家。曹道友这枪法显然已是久经战场,精妙绝伦,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先且认输也不算是出丑,就换姐姐来替你出口气。”云雪笑道。
左云芝严词拒绝,不愿宗门姐妹插手其中。
不过曹魏一听,攻势更是迅疾如风,或上或下,虚虚实实,端是变幻莫测。
这个刚踏出宗门的小家伙,哪经得起这般犹豫暴雨一般的枪法,只能慌忙招架,以至于左支右绌,首尾不相顾。
所谓久守必失,在过了数十招之后,曹魏见对方露出了破绽,当即把握住了机会,长枪勐然探出,好似灵蛇出洞,一下子就击在要害之处。
“啊……”左云芝惨叫了一声。
一旁的云雪见此,轻摇了下头,而后不急不缓地戴上了一副泛着点点冰晶的洁白手套法器,此物乃是以天蚕丝所织就,看似轻盈透薄,却刀剑不破。
她一晃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两人之间,一手化掌以巧劲将左云芝送了出去,一手则顺着枪头而下,握住了枪身。
霎时间,一股茫茫寒气迸发开来。
“云雪姑娘不怕没救着人,反将自己搭了进来吗?”曹魏手中长枪一杵,冷声说道。
“奴家可不比我这道行尚浅的小师妹,若是刚才这些小招数就不必使出来了,也没什么意思。”云雪轻笑道。
“真是大言不惭。”曹魏哼笑了一声。
“是不是大话等下便知,道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要不然只怕后面没机会了。”云雪姑娘笑道。
“那就得罪了。”曹魏说了一声,便不再留情。
两人身影交错,你来我往之间,各般招式精妙万分。
在一旁暂歇观摩的左云芝眼中精光连连,时不时地比画了几下,假想着要是自己,又该如何一一破解这些不曾见过的招数。
继而在与自家宗门师姐所施展的破解招数相互印证之后,若是有所不同,先是秀眉紧蹙,但不久之后又一副豁然开朗模样。
不过要是与自己所想的相似,顿时展露笑颜,眉眼弯弯。
然而那云雪姑娘虽然也是久经战阵之辈,但是曹魏曾受过敖芝这等金丹大妖数十日的特训,又曾服下诸多龙息灵草与那两颗珍贵的红合丹,早已是脱胎换骨,一身的功夫那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很快,此人便落了下风,要不是小师妹在休息过后,又前来相助了两三次,她早已缴械投降。
但曹魏以一敌二亦不落下风,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左刺右挑,端是一副愈战愈勇的模样。
许久过后,天已暮色。
合欢宗两位修士见曹魏手中的长枪仍舞得风声猎猎,不见半点颓势。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
“曹道友果真是枪法过人,放眼奴家来此方元城这五六年间,仅见过一人能与你相媲美而已。”云雪说道。
“可是我所认识的?”曹魏藏兵入谷,不急不缓地问道。
“此人只是一个野狐禅,模样生得邪美俊俏,不过所修行功法与西域那些喇叭有些算是同源同宗,也不知曹道友是否曾听闻过?”云雪问道。
曹魏一听,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曹某在宗门中专心修行多年,不曾听过这般人物,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但他心中暗道一声“莫不是白云那家伙?”
只不过这事情岂有如此巧合,他默不作声地借提示词看了云雪一眼,探查了下对方的底细。
“那等他再来时,奴家去问上一声。若此人同意,再做介绍,你们两个皆是武艺高招之辈,只怕一见后,必是惺惺相惜。”
云雪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兵架走去,拿起了白帕,擦拭起长枪上残留的汗液。
“曹道友虽有一身好武艺,枪法不凡,却不是一个爱枪之人,一把好武器应当好生保养,才不会生锈失色。”
“这种善后之事,向来不用我操心,这不云雪路姑娘就做得很好了吗?”曹魏笑道。
而左云芝见两人谈笑连连,似乎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多余之人,顿时起了小心思,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露出了那小虎牙。
她悄悄地走上前,从身后抽走了云雪手中的白帕。
“师姐这种小事,还是换小妹来吧,你休息一下。”
闻言,左云芝无奈地笑了一声,将散乱的青丝挽在了耳后,没好气地说道:“刚才是谁喊累的?也罢,随你吧。”
说完后,她捡起了之前扔在地上的薄帛团扇,轻扇了起来。
见这小师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又嗤笑了一声。
“你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左云芝转头怒瞪了一眼,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云雪哎哟幼了一声,笑道:“曹道友,我这位小师妹可将你使过的这杆长枪当成宝了。瞧我这一身的汗,奴家先去沐浴更衣去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也免得说我碍眼。”
一说完,她便扭着水蛇般的细腰,婷婷款款地走了。
在人影消失在拱门时,又探出了头,以扇半掩俏脸,远远地呼喊了一声:“奴家那浴桶着实是太大了,沐浴所需的热水太多,着实是浪费,也不知道曹道友是不是节俭之辈?”
“勤俭节约自是美德,云芝姑娘与你师姐乃是同门修士,想必也是一样的吧?”曹魏鏖战多时,此刻也是一身的汗。
“师尊从小便教导我等,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左云芝颔首说道。
“有此这般觉悟,不愧是名门正派。”曹魏称赞了一声。
两人一说完,便并肩而行,跟随着云雪而去。
……
……
翌日。
院中古树下青草叶上,露水仍未凝干。
晨雾里,曹魏哼着歌谣,推门走了出来。他伸了伸腰,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临走前,他抬起手来挥了挥,以作道别。
“曹道友,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左云芝急声问道。
“有缘再见。”曹魏话语一落,人已走远,并无再有半点不舍之意。
出了小院,他眼神微冷了下来,暗道了一声:“白云这家伙竟将心思打在我身上,连姘头都舍得,着实是有趣。”
思绪过后,曹魏沿着宫殿回廊,缓步走回了之前来的前殿侧厅,闭目凝神坐等了起来。
而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那鲁载才搂抱着老相好,晃悠悠地过来。
此人一看到曹魏,便笑问打趣道:“美人在侧,曹兄竟还起得这般早,莫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鲁兄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些不同吗?子琴道友还能与你随行,显然还有余力,但你看看云雪、云芝两位道友现在可在?”曹魏笑道。
“曹道友可莫打趣了,若不是还要负责收取夜合之资,奴家可不会强打精神起来。”袁子琴叹道。
“那不知我与鲁兄两人加起来需要多少?”曹魏问道。
“一百五十枚中品灵石。”袁子琴说道。
曹魏一听,不假思索地伸手往腰间一抹,取出灵石付了这夜合之资。
不过他却对着鲁载啧啧了一声,笑道:“鲁兄竟还为小弟这般节省,实在是太客气了。”
舒春园中比试武艺的价位是一人一夜五十枚中品灵石。
昨儿他叫上了云雪、云芝两人,也就是说鲁载就找了这个老相好的而已,并没有再叫上其他人。
而听曹魏这般语气,对方笑道:“子琴啊,你看看这家伙正是不识好人心,我若不是怕他囊中羞涩,哪会这般客气?以往哪次不是三五个人,那都不在话下。”
“也不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下次可不要给小弟省啊。这点灵石我开个炉就赚来了。”曹魏打趣道。
“你开炉所炼的丹药,还不是需要我植殿来供应?我这边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鲁载笑道。
当然这也只是打趣的话而已,这植殿所卖药材的灵石可落不到他囊中。
不过这五十枚中品灵石的价位也着实不低,毕竟一瓶筑基修士最常服用的下品益气丹,才卖六十枚中品灵石。
而一颗丹药所蕴含的药力,大约抵得上是一位三灵根筑基修士三日苦修炼化得来的法力。
一瓶十颗丹药,差不多算是一个月。
但与合欢宗筑基坤修合炼一夜,耗损了自身精血不说,所得而来的法力也仅仅与修士自身半个月苦修所得相当,这般一算,实在是有些亏损。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合欢宗所修行之法,本就是以自身为铜炉,借其他的筑基乾修精血为薪炭,从中得利。
只是这种事情,本来在一开始,合欢宗方面是没有收取灵石的,只想以身布施,广行善事以度化世人。
也正是因此,当时众多乾修趋之若鹜,其中可不只是那些散修,连同青霞宗与云浮宗两宗大部分修士也免不了声色之欲。
然而久而久之,那些体酥佳人腰间仗剑,直教愚夫暗里髓枯,修为也因此落下了许多。
在那数十年间,三宗筑基修士当中唯有合欢宗金丹辈出,而青霞宗与云浮宗两宗竟有种青黄不接的趋势。
见此情况着实不妙,两宗老祖聚在一块商议后,彼此达成了共识,联手强行逼迫合欢宗方面定下了如今这五十枚中品灵石的价位,算是整顿了这一古老的行业。
当然两宗老祖本来一开口所定下的价位,是一次一枚上品灵石的高价。
那合欢宗老祖自然是不会同意,三方在一轮讨价还价,最后才降到了五十枚中品灵石。
而在当时此事一出,便引得众多筑基修士怨声载道,私底下狂骂两宗老祖吃肉都吃腻了,也不给他们留点汤喝,端不为人子!
此事当然有合欢宗在推波助澜,争得了个好名声。
两宗则是默不作声,以冷处理的方式将此事消磨了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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