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恩惊讶,“老夫戴罪之身,也能坐轿吗?”
陆丹笑着道:“有罪没罪的,还不是王爷一句话,老员外权且宽心便是!”
李继恩便想命人把他的轿子抬来,谁料女儿的贴身侍女过来,悄悄告诉他,万万不可坐轿,请罪便要做出请罪的姿态。
老头这才缓过神,说走路过去便好。
陆丹也就不再相让了,只是看向不远处的那顶小轿若有所思。
如今的王府后宅可不安生,正妃王氏年纪已大,又没生下子嗣,虽然跟王爷的关系有所改善,可要哪天再失宠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侧妃邓氏虽生下世子,毕竟年老色衰,又恃宠而骄,也不见得能长久受秦王宠爱。
至于其他美女,在邓氏的打压之下,没有成气候的。
倒是轿中的这位李家小姐,似乎很不简单啊!
陆丹领着总旗官的俸禄,操着皇家的心思,一路上胡乱琢磨,很快到了延安府衙门。
命李家父女在前衙等候,自去向秦王汇报。
“你说什么?”
朱爽听得一愣,未料这延安府内的商贾,还有这般杀伐决断的人物。思索片刻道:“小春子,你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敢打本王的主意!”
小春子领命而去,先见了李继恩,后者早准备好银票,不动声色的递了过去。
小春子轻轻捏了下,厚厚一沓,料想数目不会少,不由喜笑颜开。
又到偏厅见李家的闺女,他在王府多年,也算见识过诸多美女,却没一个及得上眼前这位。
但见她朝气十足,气度不凡,肤若凝脂,容貌俊丽,一颦一笑端庄娴雅,似带着天生的贵气一般。
瞧的小春子惊讶不已,心里道:“李继恩这老货,倒养了个好女儿,王爷见了必然欢喜,将来封做贵妃也说不定啊!”
想到此处,竟有些拘谨了。很客气的问了女子的芳名与生辰八字,读书识字情况,才回后衙复命。
进了门便冲朱爽拱手,“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得一绝色美人啊!”
朱爽听得一愣,本想大笑,又觉赈灾期间,收商贾的女儿为妾室不太好。
可转念再想,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乃是古来王侯的通病。
便是朱元章和他的手下将领,也没少在打仗的时候抢女人啊!
他的老岳父邓愈,若不抢一个大元平章家的女人为妻,如何能生出邓氏这般娇滴美艳的女儿来!
想到此处,冲小春子道:“你带人另寻一处宅院,将李家的姑娘抬过去,派人好好把守,本王晚些时候再去!”
小春子领命出去,冲李继恩道:“恭喜李员外,贺喜李员外,从今儿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等候多时的李继恩听这话,但觉身子一软。精神绷的太久,乍闻喜讯,好悬没栽倒在地。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一次却是赌对了。打今儿起,他也算王爷岳父,大明的皇亲国戚了!
忙又递过一沓宝钞,笑着道:“以后,还要请公公多多照顾!”
小春子收了银票,笑嘻嘻道:“老员外客气了,奴婢是伺候人的,到时还要请贵人多加照拂才是!”
寒暄几句,又道:“衙门里人多眼杂,王爷命我寻一处宅院……!”
李继恩秒懂,急忙道:“有,有,我在城内,还有一处院子,是江南园林的风格,王爷见了必定欢喜!”
小春子道:“那就请老员外与贵人,移步过去吧!”
随即喊来总旗陆丹,命他带五十名护卫,一起护送李家父女过去。
到了宅院后,小春子四下看了遍,果然是江南园林的风格,这才回去复命。
延安府衙内,朱爽看着从城内各大粮行抄来的账簿,命衙门里的书吏核算每家盈利,准备给与获利十倍的处罚。
各家商贾纷纷跪地哀求,求朱樉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朱爽冷笑,“你们失去的,只是些许钱财,而那些因你们囤积居奇,买不起粮食的百姓,失去的却是命。十倍的处罚,已然是对你们从轻处理了!”
城内范家的家主哭道:“王爷,十倍的处罚,足矣令我等倾家荡产,对我等而言,家产就是性命啊!”
“王爷,开恩,开恩啊!我家的生意,有延安卫指挥佥事刘大人的干股……!”
“王爷,不是我等黑心,是指挥使张……!”
重压之下,一帮商贾全交代了,真正的后台竟是本地的卫所军官。
好在朱爽每次出行都带数千护卫,真要是轻车简行,搞什么微服私访,还真有点危险。
当即将这些人都软禁在府衙内,命人摆开王爷仪仗,率护卫直奔卫所军营。
却说延安卫的几名高级军官,因为心里有鬼,不曾到城外迎接,一直躲在军营里坐观事态发展。
要说造反吧,当真没那个胆量。
洪武大帝活着,蓝玉、冯胜、傅友德活着,还有那么多侯爷、伯爵,凭他们这几颗菜跟卫所里那帮快沦为农夫士兵就想造反,不过是痴人说梦。
可要说束手就擒,就这么被秦王拿下,是真的不甘心。
指挥佥事刘能抱怨:“这王爷也真是的,好好的西安府不待,来这里干啥?布政使、按察使、八府巡按、耿将军都没来,怎么偏偏就他来了!”
指挥使张寅冷哼一声道:“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当太子,沽名钓誉、惺惺作态、显得他爱民如子罢了!”
刘能问:“若那些商贾扛不住,招出我等怎么办?”
“能怎么办,花钱消灾吧!他不顾风水、龙脉,四处开矿,不就是为了钱吗?我就不信白花花的银子送上,他会不要!”
张寅说这话时,后槽牙都咬上了。实在陕北这地过于贫瘠,能发财的路子太少。
好不容易趁着旱灾囤积居奇,收购土地发点小财。可经秦王这么一弄,怕要都吐出去啊!
可不管怎么说,只要官职还在,就还有赚钱的时候。
正在他心理建设做差不多时,忽有心腹来报,说秦王带着大批护卫,摆开仪仗,冲军营来了。
刘能吓了一大跳,“他,他,不会是要来捉我们的吧!”
张寅也这么想,一颗心怦怦直跳,不知如何决断。
心腹道:“要不,杀出去?”
刘能听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自椅子上滑下来,他就想弄点钱花,可没想过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