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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为民减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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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时代,对普通百姓压迫最重的其实不是税收,而是徭役。

所谓的徭役,就是征集百姓无偿为国家干活。

如大一统的秦王朝,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多项浩大的工程,动用的人力极为庞大。

修筑长城,征用了四十余万的"徒隶",修筑阿房宫、丽山宫,"发徒刑者七十馀万人"。

其余如修"直道"、"驰道"等等,征发上万"刑徒"也是常有的事。

汉代吸取秦亡的教训,便采取轻徭薄赋的统治策略,尤其是“文景之治”时,简直是底层百姓最好的时光。臣民百姓对大汉念念不忘,也是有缘由的。

至于后来的隋唐,要论强盛,隋朝亦不遑多让。

可它役使民力过重,短命而亡亦不可惜。

到了明朝,朱元章制定徭役政策时,会尽可能的减轻底层百姓的负担。

然国家初建,百废待兴,建金陵城、紫禁城、中都以及各地的王府,还是征发了许多徭役。

以及数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负责运送粮草、器械的民夫,都是征发徭役召集来的。

这些人不仅没有报酬可拿,还要自带干粮,比后世996的打工人还惨,一个不慎便是家破人亡。

对具有现代人思想的朱樉而言,对这种制度真的是深恶痛绝。

当太子时不敢动这项政策,如今却到了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了。

“趁着修河堤,朕打算调整一下徭役政策,第一,服役之人,无须自带干粮,一切伙食皆由朝廷提供。第二,服役之人,每人每天得铜钱十文。”

朱樉说完,户部尚书傅友文道:“陛下,元顺帝修黄河时,征发徭役十五万,并派出两万官兵监管。若此刻的黄河,真如魏国公奏疏中所言,召集十万民夫足矣。一人一天十文,十万人一天需要拨付纹银千两。若按半年工期算,便需要纹银十八万两。”

户部右侍郎郭姿补充,“徭役有钱拿,若士卒没有,只怕会心生怨恨!”

兵部尚书铁铉道:“也按一人一天十文算吧!”

朱樉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十文一天,着实太少,不能算做工钱,只能叫补贴。所有士卒、民夫,一律按这个标准来!”

众大臣闻言,心中默默算了下,以朝廷此刻的财政状况,只是多拿二十余万两银子,并不是太大的负担。

这些人担心的是以后,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次修河不需百姓自带干粮,亦有补贴可拿,服役的百姓自然要念朝廷的好。

可下次要不按这个标准来,百姓们可就要骂娘了。

更让人担心的一个问题是,服役有补贴拿,很有可能出现一种情况是,下面的官吏虚报服役人数,贪污朝廷发下的粮食、银子。

然事情还未发生,且瞧着朱樉还挺高兴,大臣们谁都不提。

不料朱樉已然想到这些,冲一旁的曹锦道:“曹督主!”

老太监差点没吓趴下,忙弓着身子道:“奴婢在!”

“安排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要加强巡查,莫让朕给百姓的好处,落到贪官的手里!”

“奴婢,遵旨!”

众大臣闻言皱眉,当今圣上哪都好,就是宠信厂、卫这点,着实不像个明君啊!

左都御史景清道:“陛下,监督之事,自有都察院,不必劳烦曹公公吧!”

朱樉笑着道:“多方监督,效果更好嘛!你们各干各的,到了地方,不许搅合到一起!”

曹锦笑着道:“那是自然,奴婢会好好叮嘱他们,莫要打搅御史大人们的雅兴!”

景清闻言脸色难看,却也没说什么。

商议已定,朱爽命工部尚书严震直为总治河防使,征发民夫八万,监工士卒一万,修建从洛阳至入海口的黄河大堤。

消息传出后,金陵城内的百姓,越发感到震惊。

一来,黄河河底淤积的泥沙被冲走这事,从未听说过。

以致百姓们都传,当今皇上是天降圣人,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老天保佑的事情发生。

其二嘛,自然就是要修筑黄河水泥大堤了。

百姓们即感觉新奇,又为即将服役的人感到不幸。

可之后几天,又听传出的消息说,当今万岁可怜百姓不易。

不仅不需要百姓自带干粮,还要发铜钱。

有说一日五文,也有说一日十文,二十文的,各种谣言传的是五花八门。

但最令百姓振奋的,却是有人说,当今万岁要取消徭役制度,只是有人死命反对,才作罢的。

可具体是谁反对,百姓们又说不清了。

有说首辅茹瑺的,亦有说户部尚书傅友文的,传傅友文以头抢地,恨不能抱着朱樉的大腿哭。

而这一众传言所表达的民意,自然是百姓对徭役的畏惧与厌恶。

紫禁城,武英殿。

朱樉设宴招待魏国公徐辉祖、驸马都尉梅殷和水师都督俞靖。

这三人在连续暴雨期间,出镇地方,劳苦功高。

但要说最辛苦的,还是魏国公徐辉祖,单从外貌上看,着实清瘦许多。

“来,这次洪灾,三位爱卿功劳不小,朕敬你们!”

徐辉祖吓的忙离席跪下,梅殷、俞靖亦是同样动作,口称微臣不敢。

朱樉不悦道:“今日宴饮,不必理会那些规矩!”

徐辉祖却道:“陛下,礼法不可废!”

梅殷、俞靖,亦是相同之言!

朱樉无奈,“好吧,那你们自便!”说罢径自喝了一口酒。

随即道:“允恭,你自徐州回来,且跟朕说说,如今那边情形如何?”

徐辉祖道:“陛下,臣亦想奏报。只能说是天佑大明,有如神助。那一日,河水暴涨,已然危险至极。可不知怎么,水位忽然下降,所含的泥沙量也多了,到最后更如泥龙翻滚一般。那场面,见过一次,这一生都忘不了!

在场的士卒、百姓,全都跪下了,口称天佑大明,皇恩浩荡啊!”

驸马梅殷回来这几日,已经数次听人提起这事,此刻听徐辉祖说起,亦觉十分神异。

感慨道:“想来,也只能是因为皇上仁德,爱惜百姓,感动了上天,才会有此神迹啊!”

水师都督俞靖道:“只可惜我那时在长江,未能见此盛景,实为人生憾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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