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鲤鱼跃莲,大吉!【求票】
明月在云层后探出一张窄窄的脸,却播洒出笼罩着无垠大地的清辉。
书房。
半个时辰后,霍去病睁开眼,结束修行。
他脸上带着稍许惊异。
那古井内,在接收了铜柱崩溃的无数咒文后,发生了非常奇妙的变化。
其符号交织,呈现出一座秘境般的小天地。
进入其中,里边对应的却是不同时期的兵家,曾在天地间留下的一些烙印。
狼居胥山封禅时见到的那个兵家半圣,就是被天地所留下的一种印记。
那四极铜柱和天地运转相连,能映现出历代兵家留下的痕迹!
而当铜柱崩解被古井所收取,便在井内倒映出来。
通过这些兵家留下的烙印,霍去病可以与其气机交感,和不同时期的兵家将帅产生‘接触’。
某种程度上,井内的变化,就像是兵府秘境的进阶版,承载着兵家和天地契合的一些经验。
这对霍去病后续攀登兵家圣境,有着莫大的好处。
不过,眼下那秘境并未完全开启,还在酝酿衍化当中。
霍去病只是推动意识,看见了其中的部分情景。
修行结束后,他继续盘坐温养了一会体内的力量。
封禅的过程,让他的修行发生了很大变化,和天地更深层次的交感,体内的兵家气息雄浑流转。
最特殊的是封禅后,除了自身修行,他还能感觉到一种来自大汉万民念力加持的力量,与他自身气数交融。
这几日的力量递增幅度,让霍去病自己都感到惊异。
陛下不用修行,力量借国运而攀升,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受……霍去病心忖。
从书房出来,往夜色下的长安以东看去。
他打开了那种能洞察天地表象下的‘真实’的特殊视觉。
在他的注视下,空间呈漩涡状律动流淌。
而在长安以东,秦皇陵方向,有一缕紫色的运潮。
大汉国运激增,皇陵透出的紫晕,竟也随之提升增长。
夜色渐深。
霍去病回到寝殿,刘清仍熟睡未醒。
他解了外袍,又回到榻上,耳畔能听到刘清肚里孩儿强劲的胎动。
霍去病把手轻搭在刘清圆润的肚皮上,送入稍许修行的力量,碰触其中蕴育的小生命。
砰砰!
里边立即传出小娃娃踹肚皮的回击。
霍去病碰一次,他就踹两下,碰一次踹两下,屡试不爽。
霍去病嘴角上扬,差点笑出声。
……
天蒙蒙亮。
昨日复陆支,陈庆,赵破奴等人随着霍去病一起返回长安,先去城郊,将兵马归营。
忙完诸事,天色已经很晚了,遂在军营住下。
陈庆从军多年,在长安买了座小院,把老母和妹妹接来。
他一大早,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家里,颇有些光宗耀祖,显赫归乡的心态,美滋滋。
他这次凭军功晋升后,正式迈入勋贵行列。
陈庆推门走进家里的小院,大喊道:“阿母,小妹。”
当啷!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房间里摔了。
陈庆心头一动,暗忖阿母听到我回来,高兴的把东西都掉地上了。
他已经预判到接下来母慈子孝,老母感叹儿子战场归来,泪目相迎的感人情景。
确实有一个妇人从屋里走出来,五十多岁的样子,脚步轻快,人很瘦。
陈庆他妈几步上来抓住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眉开眼笑:“你回来的咋这么晚呢?”
陈庆愣了下,儿子战场厮杀,数月方归,母亲不应该是牵肠挂肚,泪眼婆娑吗?
他母亲续道:“你回来前官家就送来功勋匾,盖着官印呢,说你跟着冠军侯打仗,连战连胜。”
陈庆有种在母亲面前臭显摆没成功的扫兴,心忖原来早有人来报功。阿母不但知道我安然无恙,还清楚我这几天就回来,怪不得不太担心的样子。
“儿啊,你一直跟着冠军侯?”陈庆的母亲问。
陈庆一挺胸脯,牛逼张口就来:“我是侯爷最倚重的校尉,逢战必带我出征。”
“那可感情好,侯爷征战辛苦,可曾受伤了没有?”陈庆的母亲关切道。
自家儿子出征,先关心侯爷伤没伤?
陈庆有些受挫,把目光往后方看去。
院里的内堂门口,站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容颜清丽,穿湖绿色长裙,是他妹妹。
娘仨进了屋。
陈庆一看,好家伙,家里还有侯爷的牌位,上书武曲神将入世冠军侯霍,显圣位。
“阿母,这牌位哪来的,你都开始祭拜我们侯爷了?”
“有人挨家挨户问,说是请一个回家,能让子孙荫贵多寿,战功卓着。花了你给阿母的半个月俸禄,好不容易抢来一个。
抢回来那天,就有人来报军功。”
陈庆的妹妹叽叽喳喳道:“阿母现在早晚拜侯爷一次。”
陈庆咕哝道:侯爷打过这一战,变成神仙了。
“儿啊,你也年纪不小了,别家像你这个年纪,子嗣都有十多岁的。你之前来信说这次回来就操办婚事,可是真的?”
陈庆他妈换了个话题:“是哪家女子?”
陈庆眨巴着眼睛,心忖这事正要麻烦侯爷。
他在中午的时候,出了家门,一路来到未央宫以北。
冠军侯的府邸外,车马络绎,一直绵延到街角的转折处仍看不见尽头。
这些车驾,有单马亦有双马拉乘,按规制,非富即贵。
“侯爷回来,府上这么多人来访。”陈庆和值守的禁军相熟,问道。
“清晨那一岗的兄弟说,有天没亮就来排队的。”
禁军道:“都是消息灵通,知道咱们侯爷子嗣将生,提前来送礼,攀交情的。”
陈庆进入府内,跟着一个侍从,走了大概半刻钟,才在后院的内景湖胖,看见坐在湖心六角玲珑亭内的霍去病。
他一身银白色常服,足蹬丝锦绣云纹战靴,四平八稳的坐在亭子里钓鱼。
小妾卓青珂陪在一旁,一粒粒的将剥好的葡萄,送到霍去病嘴边。
霍去病其实还没腐败到吃个葡萄都要人剥皮的程度。
不过卓青珂看他吃自己剥的葡萄,眉眼会弯成月牙。
霍去病全当哄妾室开心,勉为其难的吃了。
和他一起坐在亭子里的还有俩老头,其中一个同样在钓鱼,另一个也在钓鱼。
正是董仲舒和公孙弘。
陈庆靠近时,三人在叙谈说话。
“……身毒送来消息,说婆罗门教的人已启程,在来长安的路上。
那边的战局告一段落了?”
“嗯,佛家退守身毒以南,处守势。想彻底将其消灭掉一时还做不到,也没必要。”
“道尊在太华山筹备道教祖庭,过些时日就要广开山门,传告天下,邀我们几个去看看。”
“霍光近来学业如何?”
几人边闲聊边钓鱼。
霍去病看见陈庆被人引进来,视线转到他身上:“到府上来找我,有事?”
陈庆扫了眼公孙弘和董仲舒,见礼后才道:“是有些事,求侯爷恩准。”
“说。”
陈庆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我想赎一个女子,娶她回家。”
“赎?”霍去病瞅瞅陈庆。
‘赎’一个女子,要么是苦役,要么是女闾里的失足女青年。
“当初跟着侯爷去打西域,精绝国主的王妃,侯爷或许不记得了。”
陈庆脸色微红道:“当时精绝被破,国主身死,那王妃被我所俘。”
霍去病嘴角微挑,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陈庆。
精绝王妃被俘,听意思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眉来眼去。
年长知道少妇好,处处都是手艺人,是个资深的行家。
“她成了我大汉的俘虏,按规制会去充苦役,我使了些关系,才保住她没被人收入私宅。”
有姿色的俘虏,会被权贵看上,入私宅成为女侍或妾室。也有可能被人暗中养在外边。
“现在人在哪,送女闾去了?”霍去病哑然道。
陈庆道:“是在女闾,但我用了些花费,她没被其他人染指。”
“你是我麾下将校,要个女闾的人自己就要了,这种事还来找我?”霍去病道。
陈庆:“因为精绝王妃的身份姿容,很容易引人注意,想藏也藏不住。
她来长安后,有宗室的人点名要她,已经传了口信,要把人带走……”
董仲舒在一边笑道:“所以错非是霍侯的名头,能让宗室也退避三舍,你一个小小的校尉抢不过人家,没办法了才来求侯爷帮忙。”
公孙弘也在一边哈哈大笑:“你年纪尚轻,想求取美貌女子并不为奇。
我问你,你确定人家愿意跟你过日子,是良配?
若非良人,你花了诺大心思,求侯爷出手才讨回去,实无必要,要先想好了才是。”
霍去病道:“你们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早就和人相约,彼此首肯,不然岂会来求我。”
陈庆觍着脸道:“侯爷懂我。”
“是宗室哪一支的人,看上了你说的精绝王妃?”霍去病问。
“赵王那边的。”陈庆垂首道。
赵敬肃王就是刘彭祖,皇帝的异母兄长,怪不得陈庆禁军校尉的身份,差点意思。
刘彭祖是诸王当中有名的奸诈之辈,最不是个东西。
之前宗室被平阳公主请过去,找皇帝评理,要扳倒霍去病那次,刘彭祖也在一边看热闹。
看上西域俘虏精绝王妃这种事,很符合刘彭祖这一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风格。
其人巧诈,贪财好色。
刘彭祖自己就娶过以前的江都易王,也就是他兄弟的宠妾,后来又被燕王刘建夺取而奸的淖姬。
反正刘彭祖身上一堆烂事。
嗯,宗室大多一堆烂事。
陈庆一说出来,旁边的公孙弘和董仲舒对视:“霍侯,这事咱们不妨管一管。”
“陛下勒令各部严查私铸钱银之事,进展缓慢。其中以赵王等诸王封国内相关事最混乱。”
公孙弘只提了一句,霍去病就明白过来。
意思是刘彭祖和铸私银有牵扯。
他本就不为皇帝所喜,公孙弘想借着陈庆这事,闹一闹,抓住机会,参刘彭祖,把其封国内私铸钱币的事捅开,于国有利。
公孙弘撸了撸袖子:
“我从相位退下去前,正打算舍了这张老脸,拉下几个人来,也算为我大汉谋福了。
这事情我挡在前面,去帮陈庆要人,然后把事往大了闹,将赵王拉进来,正愁不好参他。”
霍去病哑然失笑,道:“哪用如此麻烦。
我写一道手谕,陈庆去把人先领回家。私铸钱银的事,别把陈庆卷进来,平白让赵王记恨,他不敢报复我们几个,陈庆却不好说。”
陈庆动容道:“多谢侯爷恩典。”
霍去病摆摆手,让人拿来笔墨,写了道手令,让陈庆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时,前边的池子里,一片硕大的荷叶下跃上来一尾肥头肥脑的锦鲤,用嘴去够荷叶上的花瓣吃。
这叫鲤鱼跃莲,是大吉的兆头。
与此同时,霍去病耳朵微耸,身形凭空消失。
董仲舒和公孙弘也是倏然起身:“公主要产子了,冠军侯一脉有后。走走,同去看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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