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都有。”
霍去病并未多解释,简单道:“古井是神州地脉的一处气眼。始皇陵坐落其上,得地脉之气滋养。”
始皇陵有许多东西,只凭进去一次,是不可能弄明白的。
霍去病当时进入井中。那井内是个葫芦形,底部有一个四五丈大的圆形空间,无天无地,连方向感也被弥漫的浩古之气所覆盖扰乱。
井中的水近乎干涸,只在井底还剩一个小小的水潭。
而他在井里,再次看见天地四极的那几句话。
上次在西匈奴战场浮现的青铜巨柱,应该就是天之四极之一。其存在和兵家有关,也和眼前神州之地气运攀升有关。
背后隐藏的真正秘密,目前还看不出多少端倪。
“你当时为何要跳入井内?”
“不是跳进去的,是那条祖龙映现在井中的混沌气机内,她传来一种神识般的念头和力量,把我拽下去的。”
霍去病道:“那井中唯有修兵者,持杀可入。
除了兵家,擅入者死!”
道尊恍然:“所以我当时告诉你上方有一条龙,你回应说不会有事,那时你已经收到了祖龙传递的神念?”
两人说话的关键部分,以传声来交谈,所以不虑被人听到。
“霍侯,始皇陵的变化,那个会动的铜俑,还有后来出现的持戈者,是怎么回事?”
这句是钱坤藻问的。
他研究皇陵多年,对于今日所见,忍不住想弄清楚原因:
“皇陵里,难道真有人能生而不死?”
霍去病道:“皇陵内的尸体可以万古不腐,得地脉气机蕴养,保持身体不衰。
持戈者……可能是已死的秦人大将,尸骸不毁,依旧守护着皇陵。”
众人都竖起耳朵。
皇陵之行,充满了奇诡不解之处,所有人都想知道原因。
“当皇陵有人闯入,持戈者生前分化封存的神念烙印,就会以某种方式被唤醒,进入他自己的尸体,形成‘活人’短暂复苏重现的景象。”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确定。”
霍去病思索着进入皇陵的过程,看了眼身畔的刘清。
公主殿下的惊季在他出来后,才逐渐澹去,但手心仍旧冰凉,冷汗未干。
月移中天。
队伍回到长安,各自散去。
道尊和霍去病,却是很有默契的来到书房小聚。
刚才众人都在,有些话不方便说。
道尊凝重道:“我怀疑那皇陵内,真有不死的人。”
霍去病道:“纵然能一时不死,也只限于那陵寝内部。这种不死,有什么意义?”
“不死的诱惑太大了,刚才人多口杂。”
道尊续道:“当时有个想抢道简的红色影子,好像是个容貌艳丽,穿秦时宫装的女人。”
“道简放在皇陵那么久她不抢,单单等我收回的时候,她才出手。
我觉得她的目的不是道简,而是想凭道简,做些其他事,比如说…她可能是想跟着我们出来!”
霍去病眼神微眯:“还有那个铜俑将军,我们想往外走的时候,有东西想跟着我们一起进入符号内的小空间,你感觉到没有?”
道尊颔首:“你怀疑是那个铜俑将军?”
霍去病:“始皇陵不但不允外人进去,且还像是个囚笼,在阻止里边的某些东西出来。
我研究俑阵的时候,就发现其力量是双向的,对外也对内。
皇陵深处,有东西被俑阵镇压,难以离开,甚至出不了那座皇陵核心的王城。”
“祖龙的出现,并不是因为我们进去,而是因为有东西想出来,惊动了她。”
道尊微微点头。
祖龙要是想攻击他们,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松离开皇陵。
霍去病:“我在井底还有些发现,始皇陵可能不止一层。”
道尊讶然道:“不止一层?”
“始皇帝倾尽一国之力建造皇陵,绝不是单独为了将其建成墓葬,必有其他秘密。
这个秘密纵横道可能知道一些。
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蓄谋要进入其中的原因之一。”
道尊感觉脑仁疼,进一趟始皇陵,很多事没弄清楚,反而更复杂了。
“下次有机会,再去一趟。”霍去病道。
道尊脸色一僵:“我可担不起再折腾了,你要是还去,万万不要找我。”
顿了顿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进入皇陵前就盯上那口井了,为什么?”
“道尊可知道天地间的第一口井,是谁打造的?”
“上古传说纷纭,有说是黄帝造的,也有说是尧或舜二帝所造。
反正都是上古大帝,他们是一家子,倒也不用分那么细。”
道尊笑道:“还有说那口井的锻造,凿通了九州之水的源头,引来一股无根之水,奔涌不息,最终造成了上古的那场大洪水。”
“那皇陵里的井,难道就是天地间的第一口井?”
“嗯。”
“那井里有什么?”
霍去病已经确定那井和自己意识里的井,应该有某种联系,但形似神非,功用并不相同。
霍去病怀疑,皇陵那口井,是模彷自己意识里的井建造的。
当时他在井口外,还看见一座碑,其上写着黄帝,尧、舜,禹的名字,分别对应天地四方。
上古大帝一家子,祖祖辈辈都在和这口井打交道。
他们留下文字,刻在井壁上,共同提到天地四极,九州不可负载的字样。
某些秘密,好像是从上古就传下来,直到现在。
秦皇很可能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是秘密的继承和参与者之一。
秦皇陵也和这个秘密有关。
某种意义上,霍去病现在也成了其中一员。
那井里除了蕴育天地古气,便是涉及相关秘密。
霍去病在井底看见一截青铜锁链,粗如巨柱,人不可环。
锁链上有繁密的咒文闪烁,从井壁延伸出来,直入井底的地面以下,始发点和终点在哪却是不知。
霍去病进去时,井底的水近乎干涸,只剩小小的一汪。
而他在井里,一共取出三件东西。
出来时道尊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是一块椭圆形,黄褐色,如玉板样的器物,非常厚重。
以霍去病的力量,也要竭尽全力才能搬动。
此外就是井里的水,剩余不多,霍去病装了一些出来。
感觉那水的灵气,堪比灵丹,随手薅了波羊毛。
最后,第三件东西是一柄玉刀。
就是纵横道,淮南王死后所留,近乎仙器品级的那种玉刀。
造型,气机都和从淮南王的玉刀相似。
霍去病此时便将其拿出来,递给道尊看了看。
玉刀当时在井里出现的过程,也是颇为奇特。
霍去病发现井底有青铜锁链,瞩目查看时,却是其上闪烁明灭的一枚符号里,推送出了这柄玉刀,落在他手中。
书房内,道尊接过玉刀,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淮南王死后的玉刀,他也见过,确是很相似。
淮南王怎么会有始皇陵的东西?
两人短暂交流,所获信息有限,很难找出背后原因。
夜色渐深。
等道尊稍后离开,霍去病便整理了下皇陵之行的收获。
井里的水,玉刀,还有一块椭圆形,黄褐色如玉质的东西,像一面盾牌。
这东西不仅沉重,且坚硬的无法想象。
霍去病将三件东西收起来,便在书房展开修行,温养体内力量。
意识里,新的兵符气机流转,已快要打开,古井内灵韵升腾。
他在修行后回到后宅。
刘清沐浴后刚出来,头发垂散,美人如玉。
夏日时节,她穿着白色的贴身中衣,材质纤薄。臀半侧坐在卧榻上,双腿相叠,翘起来那只白净的脚上,挑着绣风尾纹的杏黄色鞋履,一荡一荡。精致的脚踝露在中衣和鞋履外,白的耀眼。
霍去病问道:“好些没有?”
刘清转过脸来,轻嗯了一声:“看见你出来就好多了。祖龙竟然真的存在……”
霍去病在她身畔坐下,揽过自家媳妇肩膀,决定安慰安慰公主殿下。
夫妻叙谈了半晚。
次日。
因为霍去病进入皇陵后,神州地脉气机变化剧烈,皇帝招他过去问了问。
得知他擅入皇陵,好一通训戒。
他在中午时来到卫军大殿,赵破奴,陈庆,复陆支,姚招等人依次被叫来。
以上几人,随同禁军一起回的长安。
“有事让你们去办!”
“请郎中令吩咐!”几人异口同声。
“你们几个,明日启程,再回西域一趟。”
陈庆,复陆支,姚招都是眼神大亮。
赵破奴破楼兰,得了从骠侯的封赏,几人属实眼热,都有再立新功的打算。
“陈庆,姚招,你二人不必掩饰行藏,直接去玉门大营。复陆支另有安排,许你们两日内启程。”
几人齐声领命。
————
乌孙是西域大国。
不论是国力,国境,兵力,都冠绝西域。
乌孙位于西域西北角,龟兹,姑墨往北,便是其国境边缘。
乌孙境内有数座大型绿洲,草木繁茂,所以造就了其独特的优势。
匈奴最鼎盛时,控制西域,乌孙在诸事上仍具有独立性,不受匈奴管控,可见其力量。
汉近来在西域一系列动作,乌孙始终冷眼旁观,不帮助匈奴,也不加入汉。
汉驱逐匈奴后,往西域各国送信,让其到长安朝圣。
消息也送到了乌孙。
六月中的乌孙,天热如火灼。
王城大殿内,乌孙王居中而坐。
他今年四十九岁,年富力强,瘦长脸,短眉毛,眼童带着西域人独有的黄褐色,鼻翼很大,薄唇。
殿内下辖,还有二十余位乌孙权贵,大臣,将领。
送信的汉使已来了有段时间,乌孙王一直采取冷处理的态度,送来的信收了,但不给回复。
这是乌孙的一贯态度,向来不主动表明立场。
一般来说,他们冷处理一段时间,送信的使节就会走。
而乌孙因为其特殊性,并不怕在一定程度上得罪汉或者匈奴。
这次的汉使却是久居不走,大有收不到回信,一直住在乌孙的意思。
“汉使不走,是想逼我们表态。”
乌孙王一身褐色袍服,腰缠玉带,头上亦缠着头饰,中间镶嵌着一颗方形的绿色宝石。
“汉使若愿意住,就让他住,住上几年也无妨。”
乌孙大将乌连也,冷笑道:“汉想逼我们表态,让我们同意入汉,妄想!”
乌连也除了是乌孙大将,也是乌孙王的亲弟弟。
他表明不入汉的态度,是乌孙王暗中授意,也是乌孙王统一其他大臣意见的手段。
因为汉驱逐了匈奴,表现强势,近来乌孙有些大臣,也赞同向汉靠拢。
但对于乌孙王来说,入汉,就意味着削弱自己的权柄。
他心里不论是对汉,还是对匈奴都没半点好感,且相信乌孙有自保的力量。
汉想吞并西域诸国,在乌孙王看来,不可能成功。
其背后有些原因,汉人显然不清楚。
乌连也表明态度后,乌孙王扫视众臣:
“本王已决定,不会去见什么汉人的皇帝。你们可直接告诉那汉使我的决定,他若赖着不走,就将其逐出去。”
“大王,汉能胜匈奴,可见兵马之雄……”有大臣起身说话,想要劝戒。
乌孙王打断道:“逐走匈奴又如何?汉能胜匈奴,就能胜我乌孙?
这里是我乌孙世代经营之地……乌连也,你觉得如何?”
乌连也道:“我乌孙国三万雄兵,纵横西域无人能敌,可败任何强敌,包括汉和匈奴。”
乌孙王颔首道:“在我们的地方,汉若敢来,正要叫其知道我西域非是没有强国,当令其惨败而归,从此不敢提让我乌孙归附之事。”
又道:“汉若步步紧逼,我们就与匈奴联手,反之也是如此。匈奴当初得不到我乌孙支持,照样要滚出西域。
汉人亦不例外。”
……
长安。
霍去病去过皇陵后,在家休养生息,每日入朝当值,处理军务。
晚上则陪刘清研究蕴育下一代的问题。
时间进入七月,长安连日阴霾,小雨连绵。
同一时期,西域诸国的国主,仍以龟兹,姑墨两家为首,出西域往长安而来。
随后一段时间,更多的西域国主动身启程。
眼见要有数十位国主汇集长安,盛况空前。
而这天晚上,冠军侯府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Ps:求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