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蛇是你放进来的吧?”蒋云放下手,没了遮掩后,她眼底下的一片乌青,昭示着她一夜尚未安眠。
顾晚朝看着心中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你还真是个蛇蝎妇人。”蒋云面目狰狞,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出来一般。
“说到心思狠毒,我可不如你啊,昨天前来刺杀我的杀手是你派过来的吧?”顾晚朝看她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她罪有应得,平静地跟她对峙。
若不是她先对自己下手,顾晚朝也犯不着跟她过不去,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蒋小姐,如今有闲工夫和我在这里扯东扯西,不如去大理寺想想办法如何封的杀手的口吧,如今护送的马车应该到了城门,若是那杀手在堂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蒋小姐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你将人送到大理寺了?”蒋云眼底满是震惊,怪不得一夜未有消息。
“不然呢?我可不是个吃闷亏的性子,我可记仇了……”顾晚朝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却听到身后阵阵脚步声。
是一夜都在佛堂之中祈福的大夫人,听闻顾晚朝住的禅房附近闹了贼,一时间心慌,就连忙赶了过来,瞧见顾晚朝安然无恙,心中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你没事便好。先前是我考虑不周,还想着佛堂清静之地,应当不会有人前来造次,该拨两个侍卫护在你门前的。”大夫人双手握着顾晚朝的肩头,上下打量着,“昨晚可有受惊?”
“没有没有, 昨晚我睡得可香了,都没听到外面有什么。”这其中发生的一切,顾晚朝自然不会与大夫人细说,只是草草带过,免得她担心。
而大夫人无意间回头时,同样瞧见蒋云眼底的那团乌青,“蒋小姐昨晚这是……”
见蒋云欲说些什么,顾晚朝倒是直接开口,“蒋小姐恐怕是不适应这里禅房的环境,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蒋小姐为人正直,想必盗贼都是要绕着走的,对吧?蒋小姐。”
昨日动静的源头便是因着蒋云,此刻自然是心虚低头,不敢在大夫人面前露出马脚。
“说什么呢?这丫头没规矩。”大夫人小声嗔怪着,不过顾晚朝这三言两语中满是阴阳怪气,她倒是能听出来顾晚朝对蒋家的丫头并不喜欢。
看来昨天她的安排还是欠妥了些。
接下来的行程中,大夫人派了侍卫护送顾晚朝回顾府,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这里方才那个盗贼,再继续留下去,着实不安全。
顾晚朝原本不想离开,奈何蒋云看上去并不像是会轻易罢休的人,虽然她人已然回京处理那个在大理寺的倒霉蛋,但保不齐她会不会留下后手。
顾晚朝躲过了一劫,可不愿意再重蹈覆辙,她可不敢确定蒋云会知错就改。
有些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结下梁子,便是不依不饶,顾晚朝也实在是头疼的紧。
奈何蒋云像个狗皮膏药一般黏着,她只能见招拆招。
顾晚朝临行之前 ,在诵经的佛堂之中,最后上了三根香,心中总是默念着。
“老天爷,既然你能给我重生的机会,那便也顾惜我身边之人,二姐姐一向为人和善,保佑她平安度过生产之日,来日我定当还愿,给您重塑金身……”
大夫人瞧着她一脸虔诚,嘴里还念念有词,只不过说些什么听不清,“好孩子,快走吧,再晚些天色就晚了……”
说着,往顾晚朝手里塞了两个平安福,“这是主持大师开光过的,据说十分灵验,一个给你,另一个则拜托你交给晚吟。”
顾晚朝先行一步,在马车之上捏着自己的平安福,里面像是裹着一张符纸,正好奇着要不要拆开瞧瞧时,却听到在外驾车的侍卫开口。
“顾小姐,大夫人再三叮嘱了,可千万不能打开那平安府,否则就不灵验了。”
顾晚朝正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停住,讪讪得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大夫人还真是了解她。
大夫人给她抽调的,都是面相凶狠,孔武有力的壮汉,寻常人看着这马车的架势都不敢靠近。
这一路上非常的安静,等到顾晚朝下了马车的时候,抬眼看到的便是顾府的大门,此时,她还觉得恍如在梦中一般。
蒋云竟然没有锲而不舍继续针对她。
看来顾晚朝将杀手移送至官府让蒋云也觉得措手不及,一时间自顾不暇吧。
同一时间,在萧府门前,一辆马车停在此处。
萧余安身子将养好后,萧老并一封加急信送到他手上,命他速速会萧府。
“爷爷他可有说些什么?”萧余安试探问着在前引路的小厮,担心家中出了什么事情,萧老这才着急的将他召回。
“并未说什么,想来是担心公子身上的伤,这才想要看一看。”
萧余安一路沉默,知道看到在前厅悠哉喝茶的萧老,他便猜到应当是无大事发生。
萧余安上前全了礼仪,“祖父。”
“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已经无碍了。”萧余安对外宣称伤重,不过是为了推脱那些没什么用的诗会。
“那就好,这次前去江陵的差事办的不错,但我仍要说几句。”萧老放下手中的茶盏,这时才正眼瞧了一眼萧余安,“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切记不要插手旁的事情,否则引火烧身,尚且不可自知,这次你受伤便是一个教训,切切谨记。”
“是。”萧余安来顾府还为这一件事情。
他伤愈的消息还未告知华姨娘,如今又要外出公干,免得她又担心。
“临行前,我想去瞧瞧姨娘。”
“去吧,你到是有孝心。”萧老言尽于此,则是摆了摆手,让他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萧余安脚步停在院落外,院门并未关严,能从外瞧见华姨娘正在日头下眯着眼睛穿针引线,想来是因着眼睛干涩,另一只手则是时不时便揉着。
“姨娘。”萧余安推门进去时皱着眉头,“莫要再绣了,您想要什么儿子去给您买来便是,别熬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