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中的将士们,看着前方满地白晃晃的银锭,又看向高台之上身穿蟒袍的李玉鉴,面露兴奋期盼之色。
便有心腹立即出列,对下校场之中的一众将士,朗声喝道:
“燕王殿下亲赴山海关,后方物资、饷银,将源源不断运来。今日军中上下,先足额发放一年饷银,每人十八两!”
辽西将士一年的工资,就是十八两白银。
毕竟是拿刀子砍人,玩命的工作,在大梁,这份薪资水平还算是比较高的。
此时的山海关之内,原本驻守其中的官兵,加上应光曾收拢的溃兵,已有近两万之众。
这次带来的五十万两白银,每人足额发放一年饷银,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了,其实辽西军中积欠的饷银,绝不止这么多。
但架不住这工资,克扣严重啊!从神京朝廷、漕运、地方、军中将领,层层克扣下来,到底层将士手中的时候,也仅剩下三四成了。
这种长期PUA,都已经让辽西将士忘记了自己真实的工资标准了。
直到此时,听到是足额发放饷银,校场之上官兵顿时更加兴奋起来,脸上尽是难以掩盖的狂喜之色,齐齐欢呼道:
“谢燕王殿下!”
山呼之声,响彻在整个山海关关城之内。
听到这振奋的欢呼之声,城中其余将士抬头朝校场方向望去。
想起燕王入城时,带来的那么多辎重马车,众官兵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丝猜测,眼中不由多了一份炙热……
校场之内,李玉鉴的心腹制止了众将士的欢呼之声,继续朗声道:
“宁远卫遭瓦剌、高句丽联军围困,城内官兵誓死抗争,七千孤军抵挡敌方四十万大军,使其十余日不得寸进,显我辽西边军之勇,威武壮哉!”
“燕王殿下,不愿抛弃忠勇将士。即刻下令,招募敢死善战之士五千,驰援宁远卫。”
“凡应征通过者,即刻拨付安家费三十两纹银。若有斩获,五两一个首级,军功记载于册,战后论功行赏!”
三十两白银,这是寻常百姓一辈子都苦不出来的!
军中将士多有血性,锦州、营州接连两场大败,还败得如此惨烈,心中深处,必然藏着怨愤不岔。
李玉鉴上来就分先发积欠的饷银,来提振官兵们的士气。
再用宁远卫官兵死守城池,抵御敌军的壮烈之举,来激励鼓动他们。
最后更是以重赏,来诱惑敢死血勇之人。
这一串套路下来,不少将士顿时眼睛亮得惊人。
三十两纹银,而且一个首级还给五两银子?
这要是杀十几个蛮子,岂不是能直接拿百两纹银!
啊呀妈呀,这是要挣大钱儿啊!
此时一众官兵顿时激动,忍不住在底下议论起来。
不少人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已经心动了。
高台之上,李玉鉴将校场之中的将士表现尽收眼底,嘴角顿时微微弯起,沉声道:
“先将饷银发下去吧!”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要尽快发下饷银,提振大军士气,收拢人心。
招募敢战将士的事,可以另外派人去做。
李玉鉴发话之后,当即便有军中将校开始整顿秩序,分发饷银。
两个时辰之后,当这一营数千将士怀里揣着银子,兴高采烈地走出校场之后,消息顿时便在整个山海关城之中传开。
一营又一营的将士,甚至都没需要将领下令,便主动地集结在外面,垫着脚尖看着校场之内满地的银锭,兴奋且激动地等候着。
甚至校场之外还能不时地传来,众将士欢呼“燕王万岁”的声音。
李玉鉴眼中闪过喜色,一直紧紧握起的拳头终于松开。
今日之后,山海关军心,便已经被她收拢了大半!
而相较于李玉鉴的欢喜,此时的高继勋,看着校场四周站着的数千着甲持弓,严阵以待的北平府将士,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将你准备的那些人手,全部撤走!”
听到高继勋的话,手下亦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本以为是个年轻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凭着尊贵血脉方能登上亲王尊位的愣头青。
可却没有想到,这位燕王做事滴水不漏!
就凭校场之上的数千全副武装的北平府将士,此时找人来故意借机闹事,就是找死。
除非高继勋能够鼓动城中将士,一齐威逼李玉鉴。
但仔细一想,就算高继勋真的有这个胆子,恐怕也难以成功!
此时,对一心想要领取饷银的将士们来说,也许只要上面坐着的燕王下一道命令,他们就会立即将枪头调转向高继勋和他的一众心腹……
---------------------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雍博荣眼睛一亮,扭头看向身旁的有苏妙姿。
有苏妙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也是因为雍公子厉害,能够猜出敌军粮草,就堆积在锦西附近。”
有苏妙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辽西舆图旁,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地方,正色道:
“此处名为笔架山,位于锦西城东北。笔架山濒临大海,可通海运。向西南,联通辽西走廊,向东北,则勾连重镇锦州,地处要害。”
“最近今日,已有十数个小妖回禀,说见过高句丽的船只不断汇聚于此。十有八九,就是高句丽军队囤积粮草的地方!”
笔架山!
雍博荣走到舆图前,打量一番之后,转而问道:
“笔架山附近,既然看到了高句丽的运粮船队,那可曾看到瓦剌骑兵在此出没?”
有苏妙姿闻言,微微摇头,道:
“应该没有……”
“锦西的诸多妖族,如今已被我青丘调动起来。若是有瓦剌骑兵出没,总会留下点踪迹的。但手下小妖,却是从没有回禀相关情报!”
妖族虽然不能靠近大军,可却也遍布山野之间。
你大军行进之后,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啊!
雍博荣闻言,却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点了点头,道:
“果然如我此前预料,瓦剌和高句丽相互之间,也没有多少信任……”
连粮草都分开存放,显然是存着戒备之心,这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啊!
想到这里,雍博荣眼睛一眯,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抹莫名笑容。
若是此时王不二、贝永康在此,一眼便能够看出,自家少爷这是又要使坏了……
“或许我此时,应该要给高句丽的主将,‘送’上一份信了!”雍博荣轻笑着道。
“信?”有苏妙姿美目眨动,面露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