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大将赵子龙亦不惜亲身犯险,将军还觉得你这一万人不值吗?”
“若是久战下去,莫说这一万人,将军即便将这这三万兵马拼光了,恐怕也未必能守住宛城。”
桥蕤无言以对。
此次袭营的七千白袍是假,但他们的统帅却是货真价实的。
郭嘉本不欲让赵云亲身犯险,奈何对方执意亲身上阵,力求完全迷惑对手。敌军认不清白袍军将士的脸,应该认得他赵云长什么样。
龙胆龙胆,却是让人钦佩又无奈。
另一边,赵云率领“白袍军”被一路追杀,已是逃到上一战的平原上。
蔡冒张允等人本欲继续追杀,却见刘表带着蒯良等人赶来。
“将军且慢,穷寇莫追。”蒯良在后方喊道。
蔡冒转过头,疑惑道:“敌军正是溃败之时,战机稍纵即逝,为何不追?”
“你不觉得白袍军溃败得太快了吗?”蒯良道出心中隐忧。
蔡冒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心中很快找到能解释的地方:“即使是再精锐的军队,遭遇埋伏之后必然阵型大乱,这一点不足为奇。”
蒯良皱眉道:“可我总觉得我军胜得太快了,北军若是如此,刘备何以能战无不胜?”
也许是因为曾经在郭嘉手上败过一阵,也许是因为太想战胜对方,使得他有些患得患失。
所以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越是想要慎重,生怕阴沟里翻船再败一次。
这时刘表开口道:“也许是军师过于高估郭嘉了,他的计谋已称得上缜密,只是被你识破了而已。”
“这便是奇谋的弊端所在,一旦被识破,就会全军覆没。郭嘉喜欢用奇谋,能有今日之局也是咎由自取。”
是这样吗?
蒯良再次陷入了沉思,仔细抽丝剥茧,想要找出可能出现的意外因素。
这时蔡冒又催促道:“军师,不能再等了,我军战马不及北地,若是再拖延下去,敌军就要逃出生天了。”
“而且前方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郭嘉纵有埋伏也无用。”
张允也附和道:“军师多虑了,末将确认过了,那支军队定是白袍军无疑。”
“何以见得?”刘表追问。
却是他见蒯良犹豫,心中也有了一丝担忧。
张允拱手道:“末将见过赵云,刚刚交战之时,我曾与蔡将军联手围攻此人,却也拿不下对方。”
岂止是拿不下,二人联手之下也被赵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赵云急着退兵,能一个接一个摘下他两的人头。
何况在上一场大战中,他曾经与赵云打过照面。对方差点一枪捅死他,所幸麾下亲兵拼命相救,故而记忆犹新,
这件事张允本来不愿意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张允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救命稻草,再加上蒯良想不出郭嘉的后招,于是点头道:“主公,下令追杀吧,前方无险可守,想必那郭奉孝已是黔驴技穷。”
刘表闻言再无疑虑,拔剑出鞘,高声道:“全军听令,杀!”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再度浩浩荡荡的追杀而去。
经过一夜鏖战与追杀,此时天空已经蒙蒙亮。
时隔多日重临旧地,荆州军将士的心情都有些复杂,因为就是在这片平原上,他们曾经吃过一次败仗。
也正因为这一点,所有人都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仿佛是想要快些离开这个伤心地。
然而就在这时,脚下忽然勐烈颤动起来,仿佛是什么滔天巨兽在疾驰。
“骑兵,是大股骑兵。”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兵喊了声,随后众人便看到正前方翻起滚滚烟尘,隐约可见马背上威风凛凛的骑士。
人马具装甲,铁浮屠是也。
张飞一如既往的冲在最前方,口中连连喊着:“杀啊……”
荆州军将士仿佛被这装甲军团所摄,竟是不敢上前迎战,而是开始下意识后退。
张飞率先冲去敌阵,手中蛇矛横扫,霎时间鲜血飞溅。
他身后的铁浮屠就像是一股钢铁洪流,一路横冲直撞,冲得荆州军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左前方与右前方的吕布,马超同时杀出,与正面的张飞遥相呼应,不断分割荆州军的军阵。
赵云也没闲着,将荆州军引入选好的战场后,他当即抛弃了充当诱饵的“白袍军”,转而策马回到自己真正的军队面前。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沉默着听候主将的命令。
赵云目光扫过三军,高声道:“名军大将莫自牢!”
“千军万马避白袍!”
回应他的是洪亮,一致,响彻云霄的呐喊声。
“杀!”
没有过多的言语,彻夜奋战的赵云再度开启征程。
剩下的袁术军士面面相觑。
我们也是白袍军,为何不带我等一起去?
这是入戏太深,无法自拔。
当然,他们自然是不会主动跟上去的,一夜逃亡已经让人心力交瘁。
……
“哈哈哈……我人在局中,他郭奉孝已跳出局外,此战败得不冤啊!”
“罢了罢了,从今日起,蒯子柔再不谋兵事。”
当听到敌军数万铁骑突然杀出,己方全线溃败得消息后,蒯良忽然仰天大笑,状若癫狂。
到了这一刻,他若是还不明白,就枉读了这么多年兵书了。
自己一直局限在当前局势,下意识以为郭嘉手中只有三万军,桥蕤的兵马则是不堪大用。
然而他却是忽略了,刘备手中还有将近二十万精锐可用。
没错,刘备集团后勤不济。
可是在有了袁术的帮助后,抽调几万骑兵助阵并不难。
郭嘉极尽利用了自身的优势,他却受限于眼界,此战败得不冤啊!
“主公,撤军吧,再晚恐怕就走不掉了。”蒯良说完后,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刘表此时也已经从震撼状态走出,见蒯良失魂落魄,不由叹息:“此战败不全怨你,我等也没看出郭嘉的计策。”
他此时也已经明白了,郭嘉定然了又从长安抽调了骑兵,否则攻势不会如此犀利。
蒯良惨然一笑:“从今日起,刘子柔再不过问兵事。”